民國年後,日本人嘴裡的“支那”一詞為何令國人極其痛恨?

辛亥年後,日本政府於1913年正式承認中華民國。

但是,在條約國書之外,日方又密告內閣各大臣和軍方首腦,“在帝國政府內部及與第三國之尋常往來公文中,今後一律廢除‘清國’之稱而以‘支那’代之”。

1913年9月,中國駐日代理公使奉命拜訪日本外相,要求廢除“支那共和國”稱呼而改稱“中華民國”,但後者以已有此種先例為由予以拒絕。

爾後,在1915年“二十一條”交涉、1919年巴黎和會及五四運動期間,中方對日方使用“支那”稱呼進行過抗議,但均未獲理會。

民國年後,日本人嘴裡的“支那”一詞為何令國人極其痛恨?

 1915年,留日學生彭文祖在《盲人瞎馬之新名詞》中呼籲國人趕快廢棄“支那”這一名詞,其中不無憤慨地表示:

“此二字不知從何產生,頗覺奇怪。人竟以名吾國而國人恬然受之,以為佳美,毫不為怪。餘見之不啻如喪考妣,欲哭無聲,而深恨國人之盲從也。

……吾新建之中華二字國名,日人日報攻擊吾為自尊自大鄙夷他國所起,竟否認吾之存在,絕口不道,偏呼吾曰支那,矢口不移,而國人恬然自若,不獨不怪,此予不勝大惑者也!”

值得注意的是,就是在此期間,“支那”一詞開始成為一個帶有侮辱性的名詞。而對此最為敏感的不是別人,正是民國年後前往日本留學的學生群體。

民國年後,日本人嘴裡的“支那”一詞為何令國人極其痛恨?

郁達夫

如在此期間留學日本的郁達夫即在其代表作《沉淪》中寫道:“日本人都叫中國人作‘支那人’。這‘支那人’三字,在日本,比我們罵人的‘賤賊’還更難聽。”

在另一部小說《雪之夜》中,郁達夫又寫道:“支那或支那人的這一名詞,在東鄰的日本民族,尤其是妙齡少女的口裡被說出的時候,聽取者的腦裡心裡,會起怎麼樣的一種被侮辱、絕望、悲憤、隱痛的混合作用,是沒有到過日本的同胞,絕對想象不出來的。”

民國年後,日本人嘴裡的“支那”一詞為何令國人極其痛恨?

五四運動時期,隨著反日情緒的高漲,“支那”是侮辱性稱呼的觀點得到普遍的傳播。如此前留學日本的王拱璧即在《東遊揮汗錄》中抨擊說:

日人在甲午年後稱中國為“支那”,並以此為國民教育,“每逢形容不正當之行為,則必曰‘支那式’,藉以取笑,此種教育早已灌輸其國民之腦海。

迨至今日,雖三尺童子,一見華人,亦出其一種醜態,曰:‘支那人’、‘支那人’。恍若支那二字,代表華人之萬惡也者。”

此外,日本不稱“中華民國”而稱“支那共和國”,是“不以國家視我”;日語中“支那”的讀音シナ(音‘西那’),有將死之意,有物件(俗稱東西)之義,有著明顯的侮辱故意。

民國年後,日本人嘴裡的“支那”一詞為何令國人極其痛恨?

在國人的情緒反彈下,一些日本有識之士也意識到這一問題。如日本教育家荒川五郎在1922年的某次演說時即表示:

“……我輩日本人平素對彼等(留日學生)之待遇,實多值得遺憾。連宿舍之女傭及商店之夥計,亦持冷罵冷笑態度……”

問題的根源,還在於此時中日地位的強弱互換。在與日本人的交往中,留日學生內心的“弱者敏感”及對尊重的渴求並不為多數日本人所瞭解與理解。

相反,他們倒為此感到奇怪:這些新留學生們,到底怎麼了?

這就是所謂的強國弱國心態互換所致了。從這個意義上說,甲午年後中日關係的不斷惡化,很大程度上也是這種心態的不斷強化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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