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來援軍就自己開幹!彭德懷拍板打宜川,帶領部隊為糧食拼命

解放戰爭爆發以來,彭德懷在陝北、隴東與胡宗南、馬步芳往返周旋,頗有斬獲。靠著俘虜和繳獲,彭德懷的隊伍從“西北野戰兵團”擴充為“西北野戰軍”,到1948年初,已經擁有5個縱隊、11個旅共7.5萬人。這支力量集中起來,對國民黨部隊任何一個整編師都具備壓倒性的優勢。

但是,在貧瘠的陝甘地區,糧食供應始終是困擾彭德懷指揮的主要障礙。彭德懷回憶“我軍當時最大困難是沒有糧食。前進無後方接濟,後退更無辦法,非打宜川無其他更合適的辦法”。準備圍城打援,如果援軍不來怎麼辦?他拍板“那我們就打下宜川,直下黃龍,既可擴大部隊,也可解決吃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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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胡宗南“主觀成性,對下驕橫”特性,彭德懷認為他一定會選擇走洛宜大道。於是,他決定以此為預案部署部隊:第3縱隊、第6縱隊各一部圍攻宜川,主力向西準備正面抗擊國民黨部隊援軍;第1縱隊、第4縱隊自北向南,第2縱隊自南向北,將援軍包圍消滅,繼而再攻取宜川縣城。戰役方案敲定之後,西野第3縱隊獨立第2旅、第6縱隊教導旅、新編第4旅於2月23日開始進攻宜川。

彭德懷的判斷相當準確。胡宗南下令劉戡沿洛宜大道出發迅速解圍。劉戡為了加快行軍速度,根據圍攻宜川解放軍數量不多的情報,估計對方不會攜帶多少重火器,甚至把野炮都留在了洛川。除了團屬82毫米、60毫米口徑迫擊炮外,隨軍攜帶最大口徑的火炮只有6門107毫米化學迫擊炮(該迫擊炮原擬裝備化學兵部隊,故亦稱化學迫擊炮)。

2月25日,整27師先頭搜索部隊發現有解放軍在其增援路線以北活動,師長王應尊派出一個營前往進攻,雖然部隊損失過半,但確認了是西野第1縱隊主力集結於此。王應尊以此判斷,解放軍恐有圍城打援企圖,建議先驅逐該部,再解宜川之圍。但是劉戡在前一年清澗戰役時,曾因行動遲緩導致整76師師部及第24旅被殲滅,因而遭到處分。此時,劉戡不敢自行做主,急向胡宗南匯報,但得到的答覆仍是“沿洛宜公路迅速前進,以解宜川之急”。於是,劉戡拒絕了王應尊的建議,一個幾乎能改變戰局的機會,就這樣被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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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戡

劉戡在戰役指揮上沒有獨斷專行的勇氣,但作為沙場老將,行軍部署卻頗為穩妥周全。他以整27師第47旅在北,整90師第61旅在南,在公路兩側山脊上搜索前進,節節排除阻擊,掩護位於公路上的軍部、師部、直屬部隊和另外兩個旅。

從2月28日凌晨開始,整29軍遭遇解放軍主力部隊阻攔。劉戡認為這是解放軍“口袋戰術”的先兆,決定展開三個旅攻擊前進,迅速突破“口袋底”。到當日黃昏,雖然天降大雪,整29軍主力已經通過洛宜公路上的大拐彎瓦子街,就地宿營。其先頭部隊已經抵達距離縣城15公里的高家灣,勝利隱約在望。

彭德懷沒有展開攻擊的原因,是從南向北而來的西野第2縱隊還沒有抵達指定地點。但他已經等不及了,原因還是糧食。2月29日晨,彭德懷致電中央軍委“昨晚大雪數寸,本晨敵未動。我無糧不能等待,故決向該敵圍攻”,第1、第3、第4、第6四個縱隊投入攻擊,戰役最關鍵的一天開始了。

解放軍的圍攻敲醒了劉戡,他迅速判明局勢,命令各部隊固守道路兩側制高點,預備隊整90師第53旅掉頭向西搶奪瓦子街附近各高地,確保全軍退路。從路北向南進攻的西野1縱發現了因2縱未能及時到達而產生的缺口,司令員賀炳炎、政治委員廖漢生不待請示彭德懷,直接下令部隊越過戰鬥分界線,與第53旅展開爭奪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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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3月,西北野戰軍第2縱隊參加宜川瓦子街戰役後,王震授予4旅10團“宜川戰鬥第一功”錦旗

鵝毛大雪中,西野各縱隊竭力攻擊國民黨部隊據守的山頭,試圖將其分割殲滅或壓進山谷。整29軍外圍各旅為了保持戰線,掩護軍部及兩個師部,也不斷髮起反衝鋒。因氣候惡劣、地形崎嶇,雙方難以充分構築工事、部署火網,交鋒很快就演變為白刃戰。彭德懷報告中央軍委“每攻一山峰,須反覆數次,用刺刀才能取得。敵尚頑強”。

瓦子街附近的爭奪戰關係生死,戰鬥最為激烈。西野1縱獨立第1旅第2團第1、第2兩個營在攻擊袁垛山時,反覆白刃攻擊20多次,損失300多人,營、連兩級幹部全部傷亡。第358旅第714團第2營第6連據守命門要衝,在國民黨部隊攻擊下僅剩13人堅守不退,戰後獲得了“硬骨頭六連”的榮譽稱號。該連的一個班長劉四虎以白刃戰連續刺倒7名國民黨士兵,戰後被評為全軍戰鬥英雄。雙方高級軍官親自督戰,傷亡同樣慘重,解放軍第358旅第714團團長任世鴻、參謀長武治安,國民黨部隊第53旅副旅長韓指針、第158團團長何怡新都陣亡於此。

到入夜時分,整29軍位於路北的整27師第31旅、第47旅均已崩潰,旅長周由之、李達陣亡,路南整90師的第53旅也丟掉了瓦子街附近高地,喪失了與解放軍繼續爭奪的能力,全軍被壓縮到瓦子街以東、高家灣以西一塊不足8公里的谷地附近。3月1日9時,彭德懷下令發起總攻,到當日17時戰鬥結束,整編第29軍全軍覆沒。兩天後,宜川失守,張漢初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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