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缉私警察成中国最精锐部队,还不受军方管控,宋子文因此被辞

文|胡博

在20世纪30年代初期的中国,有一支军事武装拥有素质优良的人员、装备精良的武器,加上庞大的编制,使其一度被誉为中国最精锐的部队。有趣的是,这样一支部队却不是正规军,而是隶属于财政部管辖之下的税警,这在当时乃至如今,都显得十分奇怪。

税警总团的来源,是财政部所属的盐务缉私警察,简称“盐警”,它的任务是“盐务保产、护运、警卫及缉私”。民国时期的军费开销十分庞大,这其中一大部分来源靠的就是税收,而盐税收入则是其中较为重要的一项。因此,盐务缉私就成为国民政府财政部的重要工作事项之一。

然而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盐的走私十分猖獗。一旦加大缉私力度,触及利益集团,往往就会发生血案。一些地区的盐务缉私负责人或缉私队头目被暗杀的事件屡有发生,一些官僚甚至还与黑势力勾结,导致缉私形同虚设。

一群缉私警察成中国最精锐部队,还不受军方管控,宋子文因此被辞

孙科

财政部下的缉私警察

1927年10月12日孙科接任财政部长后,为加强缉私力度,开始大力改革盐务缉私体制,他裁并机构、裁减冗员,调换人员,并在已有一定规模的十个缉私营中,调入一批黄埔军校的毕业生充当骨干,使缉私武装向军队化的方向发展。到1928年1月3日宋子文接任财政部长后,又抽调大量黄埔军校毕业生进入缉私部队任职,黄埔同学会为此还专门开办了盐务缉私营同学训练班。

对于招募盐警的要求,财政部也制订了新标准,要求所有应征人员必须拥有私塾及以上学历,拟录用人员须先试用3个月,试用人员在试用期内不享有正式人员待遇,期满后如经其所在稽核分所或稽核处认定暂不能“补实”者,需延长试用期3个月,如经试用满9个月仍不能合乎要求,即予以清退。在这种考核制度之下,基层盐警的素质反而要高于军队的士兵。此外,财政部为使录用职员“实心办事,不敢为非”,也给予了高于陆军士兵和其他警种的待遇,这一模式后来为空军建军提供了参考基础。

一群缉私警察成中国最精锐部队,还不受军方管控,宋子文因此被辞

1925 年,年仅31 岁的宋子文出任广东国民政府财政部部长,3 年后接任南京国民政府财政部部长

1929年3月,财政部对盐务缉私体制做出新的改革。这其中最重要的部分是将江浙两省的缉私武装独立出来,原本的缉私营皆改组为大队。1930年1月,宋子文决定在盐务署下面成立缉私处,下分总务、机要、缉务、经理四科,保荐陆海空军总司令部宪警教导总队少将总队长兼国民政府警卫司令部教导队队长、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的温应星兼任处长。据当时的《申报》报道,宋子文成立缉私处的目的是“整饬盐务缉私内部纪律,打击腐败,提高办事效率”,也就是说这支武装的任务类似于军队中的宪兵。

温应星在位于上海的缉私处正式就职后,为使盐务缉私武装改头换面,在松江成立缉私教练所,招收现职军警175名,施以军官速成教育,为缉私部队储备下级干部。与此同时,在温应星的介绍下,一批留学美国军校的毕业生陆续加入。

1930年3月,温应星编组成立两个缉私总队,每个总队辖4个大队、大队辖4个中队,中队辖3个小队,总计一个总队拥有48个小队(小队相当于排),分驻上海和松江整训。6月15日,温应星以两个总队为基础,改编为缉私处直辖的特务第1团和第2团,原有大队、中队、小队分别改称营、连、排。另在扬州增编特务第3团和独立营。三个团成立后先是集中在南京整训,后一度调往九江整训,参加过与红10军的战斗。

装备精良的“多国联军”

1930年8月1日,缉私处在上海召开全国缉务会议。会中决定事项主要有三:1.进一步扩大缉私教练所规模;2.增编特务第4团、炮兵营、工兵营、补充营;3.为解决缉私中的经济纠纷问题,给各地委任了承审员。

根据会议决定事项,温应星请准财政部出面从东北边防司令长官公署抽调了74名东北讲武堂毕业生进入缉私教练所受训,并在这74人结业后分编派入各团任职,进一步充实基层干部。10月9日,特务第4团宣告成立。

1930年10月16日,4个特务团合编为缉私处特务旅,由温应星兼任旅长,旅司令部设在上海,所属各部亦陆续集中到上海及附近郊县整训。1931年1月又增编炮兵营、工兵营和补充营。特务旅虽然是财政部所属军事武装,但编制效仿陆军,所属人员的级别也都由警衔改为军衔。如旅司令部的旅长和参谋长皆定为少将职,下设四个处的处长为上(中)校职,各团团长为上校职。

一群缉私警察成中国最精锐部队,还不受军方管控,宋子文因此被辞

温应星

由于温应星身兼陆军宪兵和财政部盐警武装数职,使宪兵军官和盐警武装的关系变的逐渐复杂起来,宋子文决定将两者关联切断,使盐警武装能够真正独立。1931年5月15日,宋子文见条件已经成熟,宣布正式成立“财政部税警总团”,原特务旅所属部队尽皆编入,取消“特务”字样,改为“步兵”第1、第2、第3、第4团。宋子文任命王赓为总团长。一个月后,炮兵营、工兵营、补充营合编为特种兵团。值得一提的是,时任特种兵团的团长即为此后著名的抗日将领孙立人。时任第1团第1营营长则是梁启超第三子——毕业于美国弗吉尼亚军事学院的梁思忠,他参加了一年后的淞沪抗战,不久后因病去世。

税警总团成立后,司令部和步兵第1团驻上海徐家汇,步兵第2团和第3团驻南翔,步兵第4团和特种兵团驻浦东。总团虽然成立,但装备陈旧,亟须更换。为此,宋子文特地从财政收入里划拨专门经费,并通过八国财团的赞助从德国购买一批M1932毛瑟手枪、1924式毛瑟步枪、ZB26轻机枪和马克沁重机枪,专门聘请8名德国退役军官担任军事顾问,协助训练,这使总团的武器装备和人员素质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即便是当时中央军的嫡系部队都相形见绌。在军官构成上,除了美国、日本和国内(主要以黄埔军校和东北讲武堂毕业生为主)军校的优秀毕业生外,英国和法国的军事留学生也开始在中级军官中充当要职,这也使总团被戏称为“多国联军”。

从表面上看,总团的规模与普通陆军师无异。但实际上普通的步兵连只辖3排9班,而总团的步兵连辖3个排,每排6班,每班14人,配备轻机枪1挺,全连252人,全总团人数更是达到3万余人。鉴于税警总团的不断壮大,加上该军事武装不受军方节制,使宋子文成立总团的目的一度被怀疑为“自建武装,别有所图”。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宋子文于12月10日被免去了财政部长的职务,他所拥有的税警总团也在16日交付军方改编。

税警总团就这样从财政部脱离,被正式列入陆军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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