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的父親



若說我最佩服的人,那就是我的父親。我總是說,人這一生,都是在學習。而父親身上有著我學不完的東西。
你見過挑水嗎?或許你見過,但是你決沒有見過,一個騎著自行車,挑水的。那是我兒時最常見的場景。一個身高不足1.7米,體重不過60㎏的父親,每天下班後,要去村的南頭,把家裡的水缸打滿,以備第二天的家用。現在,每時想想,總覺得不可思議。
86年,那年分家。家裡的全部家當,一袋的玉米,半袋的小麥,還有不足一袋的面。房子是父親帶人蓋的土屋,家裡的缸具是爸媽抽空壘砌的,鍋爐餐具是母親從孃家借錢置下的。這樣一個簡單的家,就成了。
87年,那年趕上了我出生,原本一貧如洗的家庭,因為我的到來,添上了鉅額的外債。當我有些記憶時,母親總是領著去二爺爺家蹭飯吃。母親回憶時說,若沒有你二爺爺,恐怕你得餓死。後來,我問父親,家裡既然那麼困難,為什麼還要第三個孩子呢?保守的父親回答說,兩個男孩,家裡以後多一份保障。
在我的記憶中父親是樣樣精通的,修車補帶,電器電焊,安電架線,蓋屋壘磚,洗衣做飯等,似乎對於他來說,這些只是順手拈來的事。正是因為如此,正是因為父親對子女過於保護,我們兄妹三人,對生活的實踐,顯得笨拙了些。

父親有些好朋友,三十幾年的朋友,記著是06年,哥哥結婚,他的那些朋友組成了婚禮的車隊。當時,因為兩家離的太近,早四點鐘集合的他們,一激動,圍著泰安跑了一圈。後來石峰叔叔回憶說,那次還好帶著對講機,要不,十輛車要不就走散了。12年,時隔六年的我結婚,還是他們,還是當年那些義務幫忙的車隊。前一天,石峰叔叔對父親說了一句,我記憶深刻的話,明天你就忙著看好你親家就可以,剩下的所有的事,你都不用管。當天,五六十桌子的人,他的朋友招待的很好。父親,在事後對我說:二孩,咱家結個婚,咱都沒有忙什麼!
父親很重視我們兄妹三人的學習,特別是我的哥哥,一直是我兒時的榜樣。那一手的好字,是我迄今見過的最好的字。父親,在我們小的時候,買上一箱子的桃,然後在我們完成作業的時候,給我們每人一本田字格(練字),誰先寫完一本,他檢查認為合格後,發一個桃子。現在想想,也算兒時一樂趣。
父親的閱歷很多,走南闖北的生活,讓他接觸了很多的工作,扮演了很多的角色,保安,廚師,司機還有工程師。他在天津工作那會,在廠區是個負責人,他從老家帶著兩個人,兩個親戚,兩個無業遊民的親戚,趕上了國家企業改革。而如今,當年那倆搶著給他洗衣做飯的無業遊民成為了千萬富翁。有的時候,我就問父親,你後悔回來嗎?父親說,不後悔,你看到他們有掙的,但是也有賠的幾輩子都還不起的,在沒有百分百的把握的時候,我不會冒這險,不會給你們兄弟倆留下債務的。

保守的父親,為他的孩子們,置辦了房子,成就了各自的家庭,卻苦了自己,他為了他的孩子,放棄了許多他曾經想象過的夢想。有的時候,我就想陪喜歡旅遊的父親出去走走,一直就這樣拖欠著。有了孩子,卻少回家了,有了小家庭,卻很少想起他們了。

父親,我的父親,敬天下的“老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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