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嗨客公寓“爆雷” 業內呼籲加大資金監管力度

又一家“高進低出”的長租公寓“爆雷”了。日前,合肥嗨客公寓發佈公告稱,已停止經營,關閉所有業務,沒有經營收入,無法償還客戶欠款。隨後,越來越多的房東陷入被拖欠房租的無奈中,租客也面臨被掃地出門的窘境。


截至目前,很多租客、房東仍未得到嗨客公寓的解決方案。房東、租客紛紛擔心自己的權益受到侵害,一時間,房東和租客建立了微信群。圍繞房東和租客、房東和嗨客、租客和嗨客之間的問題,大家正在商討下一步的對策。新京報記者通過嗨客租客管家微信號聯繫對方,但截至記者發稿時,仍未得到對方回應。


房東:


收不到租金,合肥嗨客公寓“失聯”


“從今年3月份開始,我就沒有收到合肥嗨客公寓的租金。”合肥房東小敏(化名)表示,她在年前借錢買的房子,本想著以租養貸,現在不知道拿什麼還。


據小敏介紹,今年1月,她將名下位於合肥的房子委託給合肥嗨客公寓對外出租,並簽下3年房屋委託管理合同,按合同規定,租金支付標準為押一付三,每月租金1750元,支付方式為季付,支付時間為每個季度的10日。有一個月的免租期,籤合同當天,小敏只收取了房屋定金1750元。


按合同規定,2月10日,合肥嗨客公寓應向小敏支付一季度房租,但合肥嗨客公寓方面並未支付房租。由於疫情導致今年年後復工較晚,所以直到2月下旬,小敏都沒有向合肥嗨客公寓催房租。


2月28日開始,合肥嗨客公寓業務員聯繫小敏,讓其免租金。經過協商,小敏與合肥嗨客公寓修改了支付方式,近幾個月改為月付,等公司正常運作後再恢復至原來的季付。合肥嗨客公寓承諾,2月底付清一季度房租,但一直到3月10日,小敏仍未收到一季度的租金,經多次催促後,小敏才收到房租。


然後,到了4月9日,即約定付房租的前一天,合肥嗨客公寓業務員告知小敏,合肥嗨客公寓“失聯”了。


小敏無奈地表示,現在合肥有很多人受損,房東收不到房租,租客交了半年或一年租金。截至目前,合肥嗨客公寓的辦公地址已人去樓空,連員工都聯繫不上老闆。


新京報記者瞭解到,合肥嗨客公寓跟樂伽公寓一樣,也存在“高進低出”的做法。據小敏介紹,合肥嗨客公寓每月給他支付的租金為1750元,而合肥嗨客公寓租給租客的租金為每月1200元。這意味著,小敏和租客之間,每個月都有幾百元的價差。


租客:


若補不上租金差價,房東下“逐客令”


不僅房東鬱悶,合肥嗨客公寓的租客們也很“上火”。租住在合肥望江西路金色名郡小區的李華(化名)告訴記者,他去年大學畢業後,於2019年7月與合肥嗨客公寓簽訂合同,在押一個月租金的基礎上年付,每月租金2600元,今年7月2日合同到期。


今年4月14日晚,李華通過嗨客租客管家朋友圈得知,嗨客“爆雷”了。不久後,他接到房東電話,要求其將後3個月的房租補全,“嗨客給房東的租金是每月3200元,比租給我的貴了600元,我不補全,房東就要找律師收回房子。”


同樣鬱悶的還有陳玲(化名)。新京報記者瞭解到,去年10月,陳玲與合肥嗨客公寓簽了1年房屋租賃合同,租下益力檀宮小區一套一居室。按照合同約定,陳玲一次性支付了一年共16200元的租金以及1350元的押金。


合肥嗨客公寓出事後,房東找過來,給了陳玲四個方案選擇,內容大致類似,都需要補繳費用。“房東表示,如果4月22日雙方沒有協商好,就要收房,斷水斷電。”陳玲說。


至此,陳玲才知道,合肥嗨客公寓與房東簽訂的合同內,付款方式為季付,合肥嗨客公寓給房東的租金為每月1960元,而租給陳玲的是每月1350元,中間每月有610元的差價。


“租房不到6個月,就出了這事,挺鬧心的。”陳玲憂心忡忡地說,天天擔心這事,自己也沒什麼心情,導致正常的生活受到了影響。


新京報記者瞭解到,合肥嗨客公寓資金鍊出問題後,越來越多的房東陷入被拖欠房租的無奈中,租客也面臨被掃地出門的窘境,房主、租客紛紛擔心自己的權益受到侵害,一時間,房東和租客建立了微信群。圍繞房東和租客、房東和嗨客、租客和嗨客之間,大家正在商討下一步的對策。


嗨客公寓:


合肥公司經營不善,無法繼續履行合同


天眼查信息顯示,嗨客公寓的經營實體為杭州瑜圖網絡科技有限公司,成立於2017年6月,經營範圍包括網絡技術、電子商務技術、房地產經紀服務、房地產中介、房屋租賃、房地產信息諮詢等,公司由莊黃女、周秀針分別持有60%、40%的股份。而杭州瑜圖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合肥分公司,則成立於2019年5月,企業負責人為盧小科。


合肥嗨客公寓“爆雷” 業內呼籲加大資金監管力度

嗨客租房管家微信號朋友圈截圖


4月14日晚,嗨客公寓通過企業微信號,在其朋友圈發佈公告稱,2019年4月嗨客公寓在合肥開展業務至今,服務了近2000名的業主和租客。從3月20日復工以來,公司積極面對疫情帶來的影響,妥善分批安排業主的租金,截至4月9日,公司空置房源(包括合租房)加房客到期房源達到400多套。自2020年2月份以來打款300多萬元,分批解決了800多戶業主。


嗨客公寓表示,公司已盡最大努力,通過多種渠道積極自救,但均未見效,目前公司已停止經營,關閉所有業務,員工大量離職,沒有經營收入,無法償還客戶欠款。究其原因,是公司經營不善,無法繼續履行合同。


嗨客公寓還稱,為化解矛盾糾紛,公司計劃將在接下來的時間會同合肥市住房租賃協會推薦的部分住房租賃企業,與房屋租賃合同尚未到期的房東、房客進行協調,原則上按照租期時間劃分。房東和租客無法達成和解的,可通過法律途徑解決,追究公司應承擔的法律責任。由公司造成房東的損失由公司完全承擔,不應波及租客,請求房東不要採取過激手段驅趕租客。


不過,租客、房東方面反饋,目前並未得到嗨客公寓的解決方案。記者通過嗨客租客管家微信號聯繫對方,但截至記者發稿前,並未得到對方回應。


分析:


“高進低出”模式違背市場基本邏輯


值得一提的是,合肥嗨客公寓與之前“爆雷”的樂伽公寓類似,亦採用了“高進低出”的模式,即以高於市場價拿房,給房東的付款方式為一個月租金或一季度租金,再以低租金出房,但一次性收取租客的租金為半年,甚至一年。


“‘高進低出’模式正破壞著行業整體信用。”房東東創始人全靂指出,“高進低出”本來就違背市場基本邏輯,與租金貸一樣,是典型的利用資金池運營長租公寓的做法。這一模式,無形中會放大槓桿,由於缺少風險控制,一旦企業經營管理失誤,最終會導致房東、租客嚴重損失。


巴樂兔研究院院長高萌指出,從2019年下半年開始,機構租賃市場已經從盲目發展階段進入理性務實發展階段。“高進低出”為代表的野蠻擴張已經是過去式,頭部機構的格局基本定型,資本不會輕易流入後續腰部企業,這要求公寓企業迴歸市場基本面,把健康經營、保持盈利當作首要的經營目標。


高萌還表示,合肥嗨客公寓事件暴露了該企業過往的經營理念還未從誤區中走出來,再加上疫情給行業帶來的不利影響,成為其爆雷的一個導火索。實際上,在此次疫情中反觀很多小公寓,由於其能執行一貫的“保守”和穩健的發展思路,謹慎拿房、確保出租率、控制各項成本,反而能比較順利地度過不利的疫情階段。


“對於企業來說,樹立當前合理的經營目標是第一步,緊接著,要實現優秀的細節運營能力,這才能實現健康經營的目標。”高萌指出,從合肥嗨客公寓事件來看,其在拿房環節的調研和決策上顯然不夠成熟,在組合出房手段來保障出房率以及控制現金流等方面也有問題,並未充分考慮波動的出房率對企業現金流帶來的影響,也未進行提前的演算和控制生死線方面的考慮。


業內:


應加大長租公寓資金監管力度


合肥嗨客公寓事件具有警示意義。在全靂看來,目前監管層對“高進低出”模式,並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都是事後監管。更重要的是,通過構建長效機制,防止類似問題重複發生。


“目前杭州、南京等地監管部門已出臺文件要求,建立住房租賃租金託管制度,設立機構租金專用賬戶收付租金,實行租金銀行託管,這是一大辦法,可以加大行業的資金監管力度。”全靂稱。


全靂進一步呼籲,要發展長租公寓行業,需要通過立法、信用等體系化建設,加大監管力度。


北京房地產中介協會秘書長趙慶祥亦表示,從長效機制的角度出發,解決租賃行業的根本問題,關鍵在於,儘快出臺住房租賃條例,通過立法建立行業准入制度。此外,可以由協會牽頭探索建立風險準備金制度,租賃企業按照規模,繳納風險準備金,此舉一方面可以對沖經營不善帶來的風險,另一方面,也可以控制企業的擴張速度。


新京報記者 張曉蘭

編輯 武新 校對 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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