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負 這 乘 興 而 來 的 一 生


不 負 這 乘 興 而 來 的 一 生

魏晉人物

晚唐詩

是中國歷史上最灑脫的文化篇章

我想,魏晉人物裡最出色的非 嵇康 莫屬,他詩書琴俱佳、才華橫溢;為人剛直義氣、特立獨行,他有數不清的仰慕者。

《晉書》裡記:“ 嵇康曠達狂放、自由懶散,頭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

即使如此,見到他的人也會讚歎他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魯迅先生從不輕易讚美古人,但他心儀魏晉風度,魏晉名士是魏晉風度的縮影,而走在最前面的嵇康,就是風度中的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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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石話古圖》 顧平(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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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嵇康傳》說:“ 康早孤,有奇才,遠邁不群。” 少年的嵇康天賦異稟,聰慧異常,“學不師受,博覽無不該通”,又“性絕巧”,還會打鐵。

他的好朋友山濤曾描繪他:“ 嵇叔夜之為人也,巖巖若孤松之獨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將崩。”

史書說他在山上採藥,冬天披散著頭髮,夏天用草編做衣裳,彈一弦琴,五音皆迴響,遇見他的樵夫,還以為遇見了神仙。

這樣的人,想不出名都難。

大約在嵇康十八歲那年,因哥哥嵇喜從軍,仕途順利,舉家北遷,在山陽城外築廬而居。

山陽城(今河南焦作)北倚太行,南臨黃河,距京師洛陽百餘里。嵇康很喜歡這個地方,平日裡,他潛心學問,著書立說,閒時優遊山水。結識好友,竹林相聚,談玄論道,吟詩作賦,縱酒高歌,操琴鼓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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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水雅集》 顧平(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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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康曾寫過一篇《釋私論》,他說:“ 君子就是要順著自己的本性活下去,不為社會政治所束縛,不為外界的是非動搖,不被慾望牽制,可以 '越名教而任自然'。”

山濤曾向司馬氏推薦嵇康做官的事,嵇康得知後寫下《與山巨源絕交書》。

人們都知道他和山濤絕交這件事,殊不知嵇康在被處斬前,把十歲的兒子嵇紹託付給了山濤。他對嵇紹說:“山公尚在,汝不孤矣。”

公元263年,嵇康好友呂安的妻子被他的兄長呂巽欺辱,呂巽反向司馬昭控告呂安不孝,那時,不孝是死罪。嵇康出面為呂安作證,因而觸怒了司馬昭。此時,與嵇康素有恩怨的鐘會,趁機向司馬昭進言:“ 嵇康,臥龍也,不可起。公無憂天下,顧以康為慮耳。”

司馬昭一怒之下,下令處死嵇康與呂安。

《晉書》上有記載,行刑當日,圍觀的群眾超過一萬人,其中名士數百,官員數百,族人數百,三千太學生前來請願,請求朝廷赦免嵇康,兄長嵇喜抱來他平時愛用的古琴。

嵇康在行刑前撫了一曲《廣陵散》,並嘆息道:“ 從前袁孝尼(袁準) 曾跟我學習《廣陵散》,我每每吝惜而固守不教授他,《廣陵散》現在要失傳了。" 說完後,從容就戮,時年四十歲。

以音樂來送別生命,這不僅是嵇康的絕響,廣陵散的絕響,也是中國文化史上的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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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砂壺: 《嵇康撫琴》 邵菲 (制) 顧平(繪) 倪久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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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秋雨曾在《中國文化史》中說到:“ 魏晉是一個真正的亂世,但社會上總有一些人不適應亂局,不支持殘暴,因此殘暴的矛頭也就轉向了他們。何晏,玄學的創始人、哲學家、詩人,被殺;張華,政治學家、文學家、《博物志》的作者、詩人,被殺;潘岳,詩人、中國古代最有名的美男子,被殺;謝靈運,中國山水詩的鼻祖,被殺......”

這個名單還可以很長,但是卻沒有解救他們的人,因為一些理念和圖景都已廢棄,既然無處講理,人們也就不再信理。

沉重的殺機下,站出來一群重新思考天地、事事特立獨行的年輕人。他們後來一直享用著一個共同的名字,叫 “魏晉名士”,代表者便是嵇康、阮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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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泉小酌》 顧平(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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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這些 “魏晉名士” 因為他們實在太艱深,太難被讀解,而在歷史中很少被提及。但細細研究歷史後就會發現,不管什麼時代,只要是真正的文化精英,只要是真正觸碰過他們,觸碰過魏晉風流的人,就再也放不下,而且是永遠崇拜再崇拜,就像五百年後李白崇拜阮籍(竹林七賢之一)一樣。

阮籍、嵇康所代表的“魏晉名士”,他們以背離傳統、從零開始、獨立建樹這樣的堅決態度,開啟了一個重要的 “創造時代”。

在阮籍、嵇康去世後的百年間,各自領域的祖師爺們:王羲之、顧愷之、陶淵明、葛洪、祖沖之......相繼出現,不再墨守成規就能開天闢地,這就是 “創造時代”

- End -

參考資料:

郭曉暢《嵇康:廣陵止息》

餘秋雨《中國文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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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作者簡介 —

不 負 這 乘 興 而 來 的 一 生

“逍遙山水”中國畫倡導者

—— 顧平

中國國家畫院畫家、研究員,文化和旅遊部藝術研究專業高級職稱評審委員會委員、民盟中央文化委員會委員、民盟中央美術院副院長、《中國畫院史》執行副主編、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曾任南通大學藝術學院教授、南京信息工程大學傳媒與藝術學院院長、碩士生導師。江蘇環太湖文化藝術城簽約藝術家

善畫人物及人物山水、工書。其人物山水畫稱為“逍遙山水”,用筆灑脫,墨韻清逸,畫面靈動。以魏晉人文為主創,心儀魏晉勝流。其《竹林七賢》入選第八屆全國美展、《蘭亭序》獲江蘇省建國五十週年優秀獎、《蘭亭修禊》獲2006年中國畫展優秀獎。曾在北京、南京、無錫、常州、南通、泰州、徐州、濟南、濰坊、青州、威海及日本、馬來西亞、中國臺灣、澳門舉辦個書畫展。出版著作《繪事文存》、《中國古代宮廷畫院考略》、《中國現代美術史》(參著)。發表重要論文“中國書畫筆墨章法之共性”、“漢代美術中的倫理精神及其典範意義”、“兩漢魏晉南北朝宮廷繪畫考略”、“宋代畫院制度與《清明上河圖》創作”、“明代宮廷繪畫的藝術成就”、“清代乾隆朝畫院繪畫狀況探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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