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18年舊文，可以重讀一下。
早年看過一部講商戰的電影，裡面有句臺詞我一直記得，叫做：“做空你，與你何干”。
這句話“乍一看很漂亮，細一想很奇怪”，當時認為這是電影編劇的藝術創作，現實哪有這麼精彩。
直到最近佳源國際股價暴跌事件，我才明白——現實可能真的比電影還好看。
01
沈玉興其人，早年棄政從商，趁改革春風以皮鞋廠發家，爾後涉足房地產，創辦佳源集團，沈老闆當年說：
“當官我找不到感覺，後來還是決定下海，我是個會游水的人。”事實證明沈老闆確實“會水”，16年佳源國際赴港上市，發行價定在2.48港元，此後將近3年的搏殺，股價一度超過16元。
這一路上的成績，雖算不得“驚天動地”，倒也能稱的上“地方豪強”，卻不曾想，資本市場兇險異常，收走沈老闆上市3年的努力成果，只要不過2小時。
1月17日，彭博社放出一條消息，原文是：
佳源國際4億美元12%的2020年到期債券下跌30至70，創出歷史最低水平，該公司有3.55億美元8.125%的票據今日到期。這種消息是典型的“哪壺不開提哪壺”，但又挑不出毛病，佳源國際當時的選擇是不回應，沒想到後來卻變成了“雪崩前唯一的預警”。
當天13:30，佳源國際的股價突然微微向下，當時沈老闆正在醫院看望友人，而大部分的公司高管正在國外考察。
14:00，佳源國際開始“傾洩向下”，一個小時後收盤，佳源國際暴跌80.62%，股價從13港元一頭栽倒2.52港元，市值蒸發263.15億。
這一頓自由落體著實刺激，帶著恆大、融創、碧桂園、龍湖都紛紛跟著下跌，沈老闆急忙飛赴香港找原因，他明白整個市場都在等著自己的一句解釋。
▲圖片來自《每日經濟新聞》
此時若是講錯一句，明天開盤恐怕就是刑場。
市場上的“風言風語”也在忙著找原因，他們注意到了那條“3.55億票據今日到期”的消息，於是傳來傳去，便被添油加醋成了：
佳源國際有3.55億美元8.125%的票據今日逾期。一字之差，性質都變了，於是順著這條邏輯下去，就變成了“佳源國際活該暴跌”，一時廣為流傳。
那時沈老闆正愁找不到股價暴跌的合理解釋，反而這種“滿嘴跑火車”的傳言，成了沈老闆穩住局面的良藥——當晚佳源國際發佈公告：
簡單意思就是：沒有逾期；公司很好；暴跌原因不明。在暴跌之前，佳源國際的股價已經連續7個月保持在13元左右，此時價格嚴重被低估，又沒有進一步的壞消息爆出。
於是1月18號，星期五，佳源國際暴漲74.6%，股價回到4.40港元，接下來兩天的休市，全公司上下必然是閒不下來，沈老闆想搞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02
佳源國際在地產行業中的成績並不是太耀眼，甚至存在感略低，但在1月初因為一份榜單，當了一把網紅。
新浪樂居的榜單中顯示：佳源國際用了一年時間走出了1005%的驚人增幅，隨後這種“明擺著有問題”的業績遭到了業內吃瓜群眾的冷嘲熱諷。
那時沈老闆站出來打了個圓場意思是：“和我們沒關係，是新浪樂居自己搞錯了，一場誤會而已。”
於是這場“誤會”在佳源國際暴跌之後又被翻了出來，套上涉嫌“業績造假”的馬甲，在業內傳開。
通過這件事總結出佳源國際“業績造假”實在牽強，“花錢上榜”倒是有的一說，但這真的是佳源國際被血洗的原因嗎？
市面上的各類榜單，對於80%的人來說，它就是個娛樂，對自己的工作生活沒有一點影響。
所謂“花錢上榜”的目標其實是“手握大把鈔票的錢爸爸們”，他們才是在“寒冬”中決定企業生死的那批人。
但是，“錢爸爸們”不會傻到看不出各類榜單中的貓膩，但他們不在乎，因為資本不管對錯，只講利弊。
“錢爸爸們”對於各類榜單的邏輯是：“那些沒上榜的企業，業績不行，而且買榜的錢都掏不出來，怕不是要死”。
那麼，我們不妨試著把“1005%增幅事件”看作一場公關秀，沈老闆傳達給“錢爸爸”的意思是：“咱們活的很健康，甚至有能力讓榜單機構自己打臉，你說棒不棒？”
話說回來，結合市場上的案例來看，不論是“1005%公關秀”還是“3.55億債務逾期謠言”，都夠不上佳源國際付出“263億市值”的代價。
事已至此，空頭故意找茬的行為已經很明顯。
週一又要開盤，沈老闆很明白，當務之急並不是揪出元兇，而是穩住軍心。
其中的邏輯就像：走在路上遇到流氓挑釁，當務之急不是搞明白誰對誰錯，而是要讓所有人知道自己不慫。
於是週末沈老闆放出話來：週一開盤當天，會有個“投資者午餐會”，到時邊吃邊聊。
03
1月21日12:00，沈老闆與一眾公司高管正襟危坐，向大家傳達了“我們很努力，公司發展很好，財務健康，暴跌是空頭在搞鬼”的信息。
期間沈老闆還玩起了“情懷”：
我這個人比較樸素，我是農民出身，所以用樸實的觀點，我父親教我做人誠實，我們一定不辜負投資人的希望。當日收盤，佳源國際的股價上漲8.64%，似乎“農民”沈老闆真的感動到了大家，但空頭們馬上澆了一盆涼水下來。
據悉，佳源國際17號暴跌當日，貴為董事長的沈老闆，竟出手了自家9362萬股股票，“風言風語”傳開：“佳源國際董事長自己做空自己”。
一地雞毛，可謂“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沈老闆欲哭無淚，但仍沒有展開像樣的反擊，只是由公司高管做出解釋：
沈天晴主席有部分股票做了融資,因市況變化太大及太快而未趕及補倉,以至17日當天有小部分股票(9362萬股)被強制平倉 。這樣的解釋雖然是事實，但是過於無力，22日上午，佳源國際又一次暴跌22.59%，沈老闆感覺有點招架不住，便申請停牌至今。
當天晚上，佳源國際緊急召開媒體會說明情況，沈老闆則在公司法務的建議下缺席。
▲《國際金融報》記者孫婉秋攝
總爺香港金融圈子裡的朋友說：
基本可以斷定是空頭在搞他，空頭下手就是“挑軟柿子捏”。現在看來佳源國際這個“柿子”太軟了，這次他應該能長長記性，竟然想要用情懷來對抗空頭，真的太嫩。空頭就是一隻“瘋狗”，咬人不需要太多理由，畢竟市面上誰完全乾淨呢？04
佳源國際不是第一個被空頭盯上的內地房企。
2012年6月21日，恆大被做空，恆大迅速組建分析團隊，並於當日下午召開“全球投資者電話會議”，許家印親自坐鎮，恆大所有管理層出席。
之後，豪砸百億迅速反擊，同時蒐集材料訴諸法律，使得做空機構因發佈虛假信息，被判5年內不得入場。
反觀佳源國際，步子始終慢一拍，一直處於被動局面，被空頭牽著鼻子走，最後只能停牌“求放過”，實在讓人唏噓。
最後，突然想起一個讓人語塞的問題：狗咬你一口，你還會咬回去嗎？
這次看到面對空頭佳源國際的被動招架，又想到恆大當年的激進反擊，終於有了答案：
當然不會；
我會一路追到它老家；
並且打爆它的狗頭。
地產營銷總，一個最懂地產人的公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