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詩歌的最後榮耀,都在一首詩裡,品析李商隱《蟬》

晚唐,風雨飄搖,朝廷管理混亂的時代,前人建樹豐厚,李家子孫們卻不知珍重。這時的文學也如西山薄日,毫無出色之處,而李商隱的出現,讓唐詩在這最後時刻再放光芒。

大唐詩歌的最後榮耀,都在一首詩裡,品析李商隱《蟬》

李商隱在文學史上的地位可與李白、李賀合稱“三李”。白居易很欣賞他,以至於發了癲狂似地說:我死以後,投胎能做李商隱的兒子就好了——我死後,得為爾兒足矣。

李商隱也算投桃報李,當真還就給自己的大兒子取名“李白老”。這個寄託了當時兩大詩人厚望的小子,卻很沒出息,不僅天資愚笨,對功課還絲毫不上心,弄得李商隱哭笑不得。

大唐詩歌的最後榮耀,都在一首詩裡,品析李商隱《蟬》

雖然兒子不爭氣,但李商隱的詩可是越寫越好。後世公認他在李白杜甫之後,別開生面,守護唐詩的最後榮耀。而創出晚唐“無題”新詩風的,也唯他一人。

李商隱的詩在前人杜甫嚴謹合律的基礎上,參雜了迤邐濃豔與深遠隱秘,別具一格的風格顯得情意深重,悲涼悽婉。他情愛方面其纏綿悱惻真是讓人心酸落淚。最具代表性的《錦瑟》所帶來的猜想紛紜,至今仍是一段公案。全詩使用典故多處,所用詞藻華麗非常,引人深入的朦朧,真是把傷感寫到了極致。

大唐詩歌的最後榮耀,都在一首詩裡,品析李商隱《蟬》

人無完人,就這樣有意思、有才氣的李商隱也是不圓滿的。

古時能人將才幾許多,在寒窗十年進仕之後,對於國家滿懷的是一腔熱血,可大多數時候當權者回以他們的反而是貶謫、流放。李商隱寫下的兒女情長詩不少,也有一顆拳拳報國心,然仕途不順,難有知己。現實愈是不如意,吾輩自守清高之志,困頓中他唯有以詩抒懷,寫下了《蟬》:

本以高難飽,徒勞恨費聲。五更疏欲斷,一樹碧無情。

薄宦梗猶泛,故園蕪已平。煩君最相警,我亦舉家清。

全詩前篇記蟬,後篇度己,但句句話都暗含著自己的影子。

蟬啊蟬,你棲息在那高高的枝頭,吃不飽只能徒勞地浪費嗓子哀鳴。鳴叫一直響到了五更時分,稀稀疏疏就要斷絕了,那一樹繁茂的葉子依舊蒼碧,不為所動而冷絕無情。“我”不過一個卑微小吏,受上級差使漂泊伶仃,“我”故鄉的田園裡野草瘋長,早已一片荒蕪。蟬,你的鳴叫警示了“我”,家徒四壁就如水一般清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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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詩李商隱將自己放在蟬身上,它受到的苦難,與自己的人生不謀而合,志趣清高而生活艱苦暗合,困境如泥沼擺脫不掉。

“一樹碧無情”對於李商隱而言就是當權者分明可以廕庇自己,卻將他拒之門外。因此這“無理取鬧”就強烈勾起聽眾心情共振,變得“有理有據”起來,自處清高,世事炎涼,天地廣闊,無知心人吶。 “梗猶泛”乃是用典,喻人生就像那水中漂泊的樹枝,無依無靠,四處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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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物詩只是感物則落了下乘,李商隱在《蟬》裡,既是恨那無情的樹,也恨無情的人。

李商隱從幼年喪父開始,他的一生都是在尋求肯定中度過,然而他渴望入世,官場卻沒有他的容身之地,放眼周圍沒有一個能掏心掏肺之人,所以千言萬語,所有不平之氣,都只能隱晦地夾雜在詩歌中,意境飄渺,朦朧含蓄地等人捉摸把握。

融百家之長於一身,成自己的風格,在那新舊交替,唐朝大廈欲傾的最後時光裡,李商隱虛幻中的鋒利筆觸,讓唐詩留有最後的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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