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得到一個噩耗，年近39歲的朋友因車禍去世了。他在我們這裡算是結婚比較遲的，兒子今年才八歲，妻子在一所鄉村小學裡當老師。
朋友是個樂天派，記得大學剛畢業時，他對自己的人生規劃是40歲就退休。當然，到他去世也沒有實現這個理想。不但如此，估計他活到100歲，也不可能實現財務自由。他前年才在縣城買了一所房子。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他剛工作的那幾年正好碰上我們縣財政困難，工資總是拖欠，他總是攢不夠娶媳婦兒的錢，於是把找對象的日子一拖再拖。我們幾個曾勸他跳出這個圈子，隨便找個什麼工作都比當教師強。他嘴上雖然答應，可一直沒有行動。後來我們幾個認為可能他是有教育情懷的。
的確如此。在工資最困難的時期，他都沒有放棄過。他上課很認真，對學生們的要求很嚴格，因此學生都恨他，好幾次都投訴到校長那裡，在受到校長的嚴厲批評和扣獎金的情況下，他也沒有放棄當一名教師。
大概三年前，有次他來找我，他說他想喝點兒酒，想和我說說話。我猜測他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果不其然，他說他教的最好的一名學生，在畢業後找來了社會上的人辱罵並推搡了他，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他說他把心都給了學生，讓他們學得好是為了讓他們有一個更美好的前途，讓他們不再像他一樣留在農村裡，而是有機會過更好的生活。可學生為什麼不理解他的一番苦心呢？那天他哭了。
後來他的教學業績一路下滑，據我所知，還曾在全校大會上做過檢討。
他再也沒來過我這裡。偶爾在街上碰見了也只是淡淡的和我打個招呼就過去了。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對我的態度忽然變淡了。
現在他走了。
如果他早些作出選擇離開教師這個行業，或許現在過的是另一種生活。不過誰知道呢？或許確實有命運這種東西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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