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特斯拉CEO埃隆·馬斯克向加利福尼亞州捐贈了1000臺呼吸機，還打算自己造呼吸機，網絡上一片溢美之辭，人人都叫他“馬大善人”，對億萬富翁的“英雄主義”情懷充滿敬仰。
不過，信息傳播似乎有一條定律：“反轉”也許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首先，馬斯克的承諾還沒兌現。4月14日，加利福尼亞州長辦公室公開表示，還沒有醫院拿到過馬斯克送來的呼吸機。此時距離馬斯克宣佈捐贈的日期，已經過去了3個星期。
其次，馬斯克兌現的承諾，還出錯了。據英國《金融時報》的一家專欄報告顯示，馬斯克購買了兩臺“雙水平氣道正壓通氣呼吸機”(BiPAP)，精心貼上了特斯拉的商標貼紙，運往紐約。
但是，BiPAP是用來治療睡眠呼吸暫停的，並不是治療COVID-19引發的呼吸症狀的。更糟糕的是，《金融時報》指出，美國麻醉醫師協會曾在2月23日發佈指導性警告，說BiPAP可能“會增加傳染病傳播的風險”。
（4月16日，外媒發佈一篇報道稱，在馬斯克表示向加州醫院捐贈1000多臺呼吸機的三週後，該州州長辦公室表示醫院仍然沒有收到任何呼吸機）
另外，特斯拉牌呼吸機也有“硬廣”了。根據視頻中的工程師介紹，該原型機首先將符合醫用標準的氣體壓入圓柱形的氧氣混合室，而該圓柱形的混合室以及其配套的氣壓調節器顯然出自Model S的空氣懸架系統，之後通過負責產生壓力波的節氣閥會經過流量、壓力傳感器等一系列傳感器與過濾系統後進入病患肺部—一般來說，讀者看到這裡，就會產生一種“不明覺厲”之感。
不過，馬斯克一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做事原則，讓加州市民提高了警惕。因為一臺“真正”的呼吸機，價格至少要5萬美元，馬斯克提供的呼吸機，價位才800美元，價格上60倍的差距，能不體現在機器的效用上？正值加州頒佈了一個數十億美元的購買計劃，想採購口罩和醫療防護設備，馬上就有洛杉磯的參議員寫信，質問“供應商和製造商提供的是什麼樣的性能和標準？”“單個口罩的價格是多少？”“防護面罩要達到什麼樣的質量標準？”“生產和交付的時間表在哪裡？”
如果說加州的政府這筆鉅額採購計劃實現了“透明化”和“陽光化”，那麼馬斯克絕對功不可沒。
另外，馬斯克計劃和全球最大的醫療技術設備製造商美敦力（Medtronic）合夥製造呼吸機，背景知識也相當複雜。如今美國缺乏呼吸機，可能就與此事有關。
（馬斯克發佈推文稱特斯拉已經向加州50家醫院捐贈了不少於1000臺呼吸機，並在推文中曬出了贈送醫院的名稱和數量清單）
美敦力的呼吸機生意，來自6年前併購的科維迪（Covidien），科維迪在此之前已經收購了紐波特（Newport）公司。10年前，美國衛生官員擔心呼吸機短缺，與紐波特簽訂了合同，好增加國家儲備。紐波特以生產物美價廉、便利易用的呼吸機而聞名，它的呼吸機單價是其他同行的三分之一。科維迪以1.08億美元收購紐波特後，取消了政府的訂單。
反托拉斯的執法人員正在尋找“惡意併購”的證據：科維迪是否為了阻止競爭對手、保護自己的呼吸機業務才收購了紐波特？
3月底，美敦力和馬斯克宣佈合作，搞“噱頭”的意圖十分明顯。聯邦貿易委員會正在深入調查美敦力、科維迪是否觸犯了“反競爭性”條款，這樣的壓力也可能迫使美敦力尋找宣傳自身的“蹊徑”。
在這件事上，馬斯克未必完全知情。但是他的參與可謂“拔出蘿蔔帶出泥”，頗有些親身講解“技術公司不是救世主”的意味了。
作者 | 南風窗主筆 榮智慧
編輯 | LL
排版 | 阿麗菜
圖片 | 部分來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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