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世界上有兩個你，一個兇殘，一個溫柔。
那天，溫柔的你不在，兇殘的你，近距離對準我的胸口開了十槍，就逃離現場。為了活下去，為了避免完全消失在世界上，我把自己分裂成兩個我，一個麻木，一個深愛你。
麻木的我坐在沙發上，剝著花生，看著不怎麼樣的電視節目，對深愛你的我不屑地瞥了一眼，繼續看電視。深愛你的我倒在地上，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問：“他還沒有回來？他會救我的⋯⋯”
麻木的我回答：“不，他才不會。”
被捏搓而落下的花生殼，不是一塊一塊，而是一點一點的，零丁寥落得像某人心碎的形狀。那清脆利落而不規則的聲音，也動聽優美得像某人心碎的節拍。
深愛你的我，喘著氣，以微弱而不甘的聲線反駁：“不，他是愛我的⋯⋯”
麻木的我笑了，說：“不。他說愛你的意思是，他比較愛自己。”
深愛你的我快窒息而說不出話來，豆大的淚珠從臉頰流下，嗚咽出幾個字：“不⋯⋯可⋯⋯能⋯⋯”
剝落的花生殼，已粉碎了一地。
麻木的我不耐煩地解釋：“對，對，對，他是愛你的。可是啊，現在的你太骯髒也太吵鬧了。待你不再滿身血汙，也不再胡亂叫嚷的時候，他就會回來了。到時候，他會帶著你最愛吃的巧克力和最喜歡的向日葵⋯⋯”
深愛你的我，等不及麻木的我把話說完，就斷了氣，不再發出半點噪音，永遠地歸於沉寂。
半天后，溫柔的你回來了。帶來的，確實是我最愛吃的巧克力和最喜歡的向日葵。
人死能不能復生？你確信，能。若無其事，就是你虔誠的信仰。
麻木的我欣賞不已，以閃爍的眼眶凝視著巧克力和向日葵，頻頻點頭的想著：拿來祭祀那個溫柔的她來說，這可算是相當用心了啊。
分享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