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乾隆野史之婚外情

當日色偏西,晚霞勁射,雲靄層巒,就將要夕陽西下的時候,漸漸皇太后所乘坐的鑾輿在皇后的侍奉下,由平原行宮趕來。

太后到來的那當口兒,正是殘陽如血,霞披雲蒸,天光暗淡,蒼穹朦朧,烏鵲南飛的、一天中最為百無聊賴、心事全無的時候,就連當今乾隆皇上也是概莫能外。

這個傍晚,多愁善感、憂國憂民,眼下又多了一份戀情的乾隆皇帝,真正是倍感孤獨,他不時地想起馬致遠的“老樹枯枝昏鴉,斷腸人在天涯”的小令,覺得那簡直就是古人為自己而寫的愁詞,寫得那樣透徹,那樣貼切,甚至於竟然還有些酣暢,以至於將自己孤獨無助、遙想思念、頹靡惆悵、對長亭晚、苦情淒涼的境況,形容描述渲染得淋漓盡致。雖然是在巡幸途中,也有朝中留守大臣,從京裡快遞而來的太多的奏章,需要御覽,需要親裁,需要頒發諭旨;但他乾隆皇帝是何等的天子身份和資質,宵小日間雜事的處置,那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又何況眼下朝野昇平,百官順服,海晏河清,眼下實實在在沒有太多棘手的事情,能令他不勝煩倦的。

千鈞一髮——乾隆野史之婚外情

騰龍雕圖

而一旦靜下身來,卻常常是愁上心頭,對於孫佳氏的渴念和懷想,是一刻甚是一刻,不能自已。雖然他在今晨五更才與孫佳氏作別,但那樣的美景良辰多麼苦短,而自己獨處的淒涼時刻又是何其漫長!

此刻皇太后和皇后的到來,侵擾了他那原本自由自在、獨處而能獨斷的愜意心境,儘管他是皇帝。也更加憑添了他的縷縷愁思。不是嗎,人一多,反而更顯得格格不入而寂寞孤獨,誰叫他惶惶天子患上了相思病。

乾隆皇上在太后的坐船前面跪接皇太后的蒞臨,並親自扶掖皇太后登臨自己的御舟,陪侍晚膳。天子以及皇家婆媳表面看去和和睦睦,內裡卻微顯嫌隙,矜持有度;尤其是與皇后的答語之間,更顯得皮裡陽秋、不知就裡。

在眾人眼裡,近段以來,乾隆皇帝的神情,確實頗顯得奇奇怪怪,神思不屬,表情恍惚,有時還答非所問,說得好聽點,就是那種古人常說的“顧左右而言其他”,言不由衷;說得不好聽就是痴痴呆呆、呆若木雞的樣子,當然這種說法是無人膽敢說出口的。有時候皇帝就是怔怔地無妄地出神。

好在大家是母子,是夫妻的關係,可以做到無所顧忌,不必介意,也就想不了那多。而皇后,也並不是容易記仇的,對於皇帝和傅夫人那檔子事兒,早已經忘到了九霄雲外,這多年來,也不是沒見她傅夫人孫佳氏再鬧出什麼新聞的嗎!

而皇太后只當是皇帝不勝煩劇,以為他興許是累了些,抑或是被頻繁遞來的奏摺快報等軍國大事侵擾著,所以體恤地勸皇帝不必再陪侍,早早去安置歇息著。

但皇后的看法不同,她雖覺得皇上並不是太過疲勞的樣子,但是亦不疑有他,隨之恭順賢柔地對皇上說:“請皇上遵太后的話,這裡有臣妾伺候便是。”

這使得乾隆皇帝不禁暗作興喜,但是表面卻仍然沉穩矜持地道:“好吧!你好好伺候太后,朕且將息一夕。”

然後皇上向太后請個安,款款而退。

千鈞一髮——乾隆野史之婚外情

古運河晚霞

這裡皇太后和皇后婆媳相處,融融恰恰,歡聲笑語,晚膳在皇后的伺候中,分明是安順而如意的。

原來,在乾隆皇帝那裡,是早已與孫佳氏約定好了的。昨夜三更上床,輾轉繾綣,雲蒸霞蔚,一直到五更起身,雖然了卻相思,繾綣尤甚,蜜意非常,但畢竟佳期苦短,牽掛綿長。從孫佳氏那裡回到御舟後,召見了軍機大臣,裁決國政,可說是一夜未眠。

不過,隨後的一個午覺足足睡了兩個時辰,是自鳴鐘上的四個鐘點,對於血氣方剛、風華正茂的年輕皇帝來說,已足以消除疲勞;所欠缺的是,昨夜與孫佳氏的繾綣溫存,未能盡情酣暢,同時也還有許多要緊話沒來得及說;所以一顆時刻都在萌動的春心,時常都縈繞在昨夜的人和事上。

此刻皇帝一離開太后,就以問安太妃為名,匆匆趕往孫佳氏的船上。

於是御舟當然就是空的了,但是御舟內外,卻燈火通明;皇后伺候完太后的晚膳,告辭出來,遙遙望見御舟,不由得心生關切,猜想皇上不是在批閱奏章,就是在看書作詩。既然連日勞累,亦大不必如此勞煩尤甚,因而臨了決定去看看皇上,並勸一勸,要皇上保重龍體。

到得御舟,不免心生詫異,“皇上呢?”她問御前值宿的太監。

“給太妃問安去了。”因為是皇后問話,那太監匆忙而答,不敢稍有不敬;這一來,卻初露玄機。

“喔!”皇后心想,太妃原就睡的早,而皇帝既是精神不怎麼好,亦不會坐得太久;便即說道:“我等一會兒!”

這一等,就等到了二更時分,還不見皇上回駕,皇后困惑了。

“怎麼?都已經二更天了!太妃也應該早已安置了啊?”

太監不答,也不敢回答;周遭的太監們也一個個面面相覷,神色尷尬,越發惹得皇后疑心。

“怎麼回事?”皇后問,“皇上到底哪兒去了?”

“在太妃那裡!”這個太監一口咬定。

“皇上知道我在這裡不知道?”

“只怕不知道。”

事實上乾隆皇帝已經接到報告,原以為皇后坐一會就走,所以便置之不理;與孫佳氏並臥床頭,娓娓情話,綿延不盡,根本就沒把皇后這件事放在心裡。

千鈞一髮——乾隆野史之婚外情

乾隆皇帝和皇后畫像

就如同平常百姓家的夫妻,丈夫深夜不歸,做妻子的當然會惦念和掛記,何況丈夫的精力和精氣神兒這一刻不是太好,所以作為妻子,一定會憂慮重重。而況,這個深夜不歸的丈夫是當今皇上,妻子是皇后!

皇后此時在皇上的御舟裡,一直在想著皇帝;由二更到三更,卻依然不見人影。皇后知道一定事有蹊蹺,不然皇帝不會滯留他處;當然,此刻的皇后,是無論如何不會將思路遷到傅夫人那裡的,因為她全然不知,傅夫人亦在此次南巡之列,亦有皇上專為特旨預備的船隻以供專用;這一層,慣來賢良德善的皇后是萬萬想不到的。

皇后在御舟中,只是想,怕是皇上又登岸微行了,這夜深人靜,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將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作為母儀天下的皇后,自己對這件事不能視若惘聞,一定要加以關切,畢竟當今皇上的安危是第一位的。

於是,皇后傳下懿旨,特召領侍衛內大臣,也即她的胞弟傅恆,前來問話;誰知,到得御前的,卻不是傅恆,而是鍾連,也就是秀秀的丈夫;他和秀秀都是皇上和孫佳氏戀情的知情者,亦是皇上尤為嘉許信任的心腹。

鍾連上了御舟,並在艙外磕頭,自報職名,等皇后問話。

皇后不禁詫異,“傅大人呢?”皇后隔著艙門問道,“他怎麼沒來?”

“跟皇后回奏,傅大人到滄州視察行宮蹕路去了。”

傅恆的確是到滄州去了,但並不是視察行宮蹕路,而是有意避開,這都是皇上一手處置調配的,為的是與傅夫人聚歡的方便;但是,這一點,就是連皇后也是始料不及的。

“你知不知道皇上現在哪裡?都三更天了,皇上還不回船歇息。”

“皇上在太妃那裡,也快回駕了,請皇后先回船吧!”

“不!”皇后此刻真正是不見皇帝不死心了,“我得在這兒等。”

這是相當無可奈何之事,鍾連毫無能力和膽量強迫皇后離開御舟回船;心裡卻在為皇上考慮,思慮著這事情怕是弄成了僵局,似乎非將皇上於此刻請回來,非足以能讓皇后放心離去。

於是鍾連說,“請皇后的懿旨,是不是讓奴才此刻去催一催?”

這在皇后來說,無疑是面對著一個天大的難題。若設身處地地為皇上想,當今皇上省視作為生母的太妃,那是天經地義無可置疑的事情,而母子歡聚,長坐暢談,甚至談到宵分,也是常有之事;倘說皇后在催在等,那是完全說不過去,也是毫無道理的事情;更退一步說,即使此刻將皇上催了回來,一問無事,豈不是大掃皇上的興致?

因此皇后說“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鍾連完全不知道皇后是如何想的,相當地踟躕不安。但是,鍾連自己卻大感應該設法將此事通知皇上,否則,將是自己的嚴重失職,亦是辜負了皇上的倚重和付託。

但是,即使此刻前去通知皇上,鍾連也有所顧忌,因為,此時此刻,皇上一定正是蜜裡調油,鴛夢正酣,欲罷不能,何能受此驚擾?思來想去,苦不堪言,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加意防備而已。

皇后等鍾連一走,便即大感後悔,心想自己是做錯了一件事:就是應該令鍾連陪侍引領著到太妃的船上去,一來可以藉機省視太妃——若皇上果真是在太妃那裡的話;二來可以一盡賢媳之責,勸他們母子早早安置,有什麼話,不妨留待明天再敘,好在是母慈子孝,來日方長嘛!這些豈不也是子婦應盡之道?

不過皇后立馬又想,就是現在趕過去,也是未嘗不可的。

計算一定,皇后立傳懿旨,要去省視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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