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道,从潜伏“公知”到商界掮客,怎全身而退?身边人:善包装

梁文道,这位籍贯广东顺德、1970年生于香江的媒体人,是当下风头最健的“公共知识分子”之一,也是大众时代顶级网红。人称“香岛文化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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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访谈中,他说自己全年有2\3以上的时间,都要在异乡的酒店里度过,几乎每天都会因各种事飞行,接受四面八方的邀约等等,“腰封小王子”俨然群宠。而且,聚焦灯下的“道长”,似乎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简直“白话蛋”一枚,妥妥“百事晓万事通”。谈完古琴,忽然又谈莫扎特,什么三坟五典、天地人鬼、百宋千元、天球河图、膏药丸散,乃至英美走向,都能说的头头是道。文道文道,是真能说道。

大概没有人会否认,梁文道是当代明星级“公共知识分子”——他在内地领遍各种“知识分子”奖,陈冠中给他新书作序,甚至说他重扛公知大旗,是当代左拉云云。前些年,一位女同学就跟我讲过,读了梁文道的《常识》,才恍然大悟,“HK不是只有钱的文化沙漠呀”。

梁文道,从潜伏“公知”到商界掮客,怎全身而退?身边人:善包装

在2013年1月的“云知道”主题沙龙上,梁文道发言,说“在公共领域发声就是公知”,而且乐当“公知”。我认为他的主要身份,就是“公知”

只是,事情的另一个怪异面相还在于:近几年来,大众媒体最大的成功,或曰当代知识人最大的失败,就是让“公共知识分子”(简称“公知”)这个美好词汇,给彻底污名化了。以至于在当下,“公知”标签往往意味着“坏人”、“汉奸”与“身败名裂”。正义感爆棚的群众们,每提到听到“公知”,都义愤于色,怒不可遏,飞砖掷瓦。多少自媒体人,心余力绌时要靠骂“公知”获取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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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近些年的中国知识界,也许真的冒出不少过“公知”,出入高级会所,拿着雪茄红酒晃晃,却俨然“真理部”代言人,令人厌烦。但是,我们还得明白的是,所谓“公知”,在一个良序社会里,是民意表达与舆论监督的“第三媒介”承担,文明社会当有此共识。喜欢在公共领域挥斥方遒的是“公知”,但勇于批评从来不等于包藏祸心,有些对社会抱有强烈不满和批判精神的精英,可能恰是风骨与良知的彰显。也许,好些“公知”真的坏,但“公知”本身不应该是贬义词。

所谓“除旧方能布新”,猛于批评,本身就是一种建设的一部分;而“千人诺诺不如一士谔谔”,痛骂更可能是爱得深沉的表现。过去的鲁迅、现在的梁文道,按标准都是“公知”,难道您认为他们时刻“不怀好意”?知识分子本就当是公共人,只埋头书斋关心职称不问苍生的,学问再大也是乡愿、犬儒与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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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梁文道其人,也有未惬之处,但不在“公知”与否。无意隐藏态度,我挺欣赏他这样的“公知”,虽然他也确实太“狡猾”了,是“圣之时者”。

是以,在我看来,梁文道绝非区区“媒体人”那么简单。这位港中大哲学系毕业生,曾经的街巷热血青年,自称的“左派主义者”,走上电视不过就是“被迫出道”。

2014年出版《关键词》时,他表白过心迹,“媒体人是我的职业,但在职业身份背后”,志业是公共知识分子,并以此“发挥人生理想和志向”。他自小,就“成绩差、操行差,非常反叛”,“害怕沉默的生活,性格离经叛道”,一度是校园里风云人物。他是出身底层的新移民,天然自带反抗情绪,对任何institution高度怀疑,上学那会不惜公开脱裤子坐痰罐上跟警察对峙,一战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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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无论身为媒体人,还是作为“公知”,梁文道至少有两大命门,是很虚损失养的。其一,是他的“两幅面孔”:即过去的梁文道与现在的梁文道,在内地的梁文道(比如芒果台)与在那头的梁文道(比如“头条新闻”),表现就判若鸿沟。了解他的生平的朋友,大概都会认定他也是“公知”一枚,部分群众认为“有毒”那种。他反全球化、反自由市场、反资本主义、反对私有产权,高倡公平平等,呼吁保护工人利益,也反对一些内地“粉丝”视为信仰的东西。某种程度上,他是男版龙应台。对错不去评判,但他这些年确实去刻意隐藏,甚至急着表态划清界限,到处“绝交”。

譬如,如果有条件多读点他的文章,即可知道,他在外谈及“大陆表哥”时,是很带着优越感的说三道四+阴阳怪调,那些冷嘲直讽乃至现实行动,着实犯忌。2008年时分,他在凤凰好久没出来,差点被台里“封杀”也正在于此。只不过,梁文道这些年,一心从“公知”转型为商业运营“掮客”,甚至是谨言慎行“佛系”路线,这是将其意识形态立场,给重重遮掩讳莫如深起来罢了。我想,梁文道自己,也断然不敢将所有文章在此地出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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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梁文道,前后与内外,充满了矛盾、漏洞与裂痕。有一集《锵锵三人行》,许子东意味深长调侃道长近年态度陡变云云,知者当会心一笑。

其二,实话实说,即便是在文化人不学无术的当下,在稍微专业点的知识\学术领域,“文化大咖”梁文道,论成就差不多就是等于O的

他缺乏专业依托,更乏专业成果,对照其他“公知”,这是很尴尬的一点。迄今,他没有一本学术专著,没有写出一篇富有创见的文章,充其量是一“随笔作家”而已。他都很难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知识分子”,自嘲“知道分子”是有自知之明的。梁文道的意义,主要是传播学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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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读书人,当是在博览群书之后,一览众山小,高屋建瓴看,或深入浅出或深文奥义地,谈出自己的见解。但梁文道给人的感觉,经常停留在炫耀炫技层面,有时见识之浅薄错乱,甚至常要使人生惑。比如对韩寒的盲目崇拜,比如力捧神棍李一臭脚,比如盲目支持反全球化,比如谈莫扎特贝多芬的信口雌黄,比如谈智利经济时的不懂装懂等等,都是滔滔不绝又错漏百出的例证。近10年来,他太忙,太沉醉在名利场了,走的是

“文人商业化、商人文艺化”路线,学业与志业都是日渐荒废了的。王小波曾预见说,“一切都在不可避免的走向庸俗”,真让人感慨万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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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觉得,对于这个时代,梁文道最有价值的地方,不在知识生产,更不在包装的“理中客”,而在有心讲出常识,践行启蒙工作。而他最大的软肋,在于博而太泛杂而不精,借赵本山的话来说,“这孩子知识学太多,都杂了!”。可偏偏,他就喜欢对任何公共事务发言,“忍不住的关怀”下处处卖弄。但凡出现,点燃烟斗,云飞雾绕,一副高人之状,实不免矫态。过去,他嘲笑王小波浅陋,自夸1980年代末就已在看福柯和罗素了,可看他最近出的那本《关键词》,何尝不是惹人笑话的捞钱货?某电影里有句台词:“你玩哲学就玩哲学,干嘛偏要加那么多琼瑶桥段呢?”,我觉得应该奉赠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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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道的走红,说穿了只是电视媒体的走红,并非梁文道思想的走红。年轻朋友,不求深思,只求思考的姿态,就会迷恋梁文道。

更大的问题也跟着来了:内地这些年,“公知”完全过街老鼠,何以独梁文道不仅全身而退,还享尽名利与掌声?

某种程度上,如果不嫌过度浮夸的话,我甚至觉得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八面见光,也受群众追捧的“公知”。他就犹如当红歌星演员,不一定是实力派,可是大红大紫。据说,前些年豆瓣小组搞过调查,让“女文青”们选择“最想嫁文化人”,其貌不扬的梁文道居然名列榜首,其次才是王小波。是的,我很佩服他的博学多闻,但对他游刃有余的生存哲学更致意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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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觉得这是梁文道最让我百思难解的地方。在公共话题上,梁文道不比其余“臭公知”说得少,说他“早期《三人行》里几乎每一句都以美国为价值评判标尺”,说他和某人是铁哥们,那都是轻的“罪名”,何以就偏能长袖善舞?这里面的奥秘到底在哪里呢?

我始终觉得,至少有两点,足以让他不仅“保身”而且风光无两至今:一方面,在表达方式上,梁文道策略有道

。这一切,应与他的平和、持重的理念,及多只做知识传播的姿态有关。媒体是“兵家必争之地”,但凡气势汹汹的“公知”莽汉,诸如陈丹青等等,群众面前必然要跋前疐后进退维亟。而梁文道在内地,无论出书、作节目,亦或是商演,从来“良贾深藏若虚”,从不会撄锋逆鳞,与在老家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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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他言论从来不重,藏掖躲闪,太懂“入乡随俗”之道了。此处世法,说好听是“持重”,论到底则是“圆滑”:名利双收的同时,还得挽尊做“清流知识分子”。是的,他开诚布道,他温文尔雅,他人畜无害,可一旦有利益冲突,管你多年好友立马一一写绝交书。弗兰克·富里迪的《知识分子都到哪里去了》,断定当代全世界的知识分子,都在向大众投降获取所需,这书梁文道读的熟,也许是深得精髓的。

用时下的话讲,梁文道毕竟资深媒体人,在动辄得咎的公共平台上,太懂如何接地气,太了解老百姓\文青爱听什么,且能用他们的语言说话了,异地而处时“桃花依旧笑春风”,是顺理成章的。可以说,这人既有“文以载道”的志气,又有着“大智若愚”的情商,真无双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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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梁文道的为人,因其大众稀缺的文化理想主义与真诚无隐,故能左右逢源

。当然,他身边人也有不同意见,比如杨非劫就刻薄批他“墙头草懂包装”,两头讨巧一人得名,挺难听。

梁文道的审美品味、文化视野和分寸感,以及他那似发乎内心的怜花惜玉、善良慈悲及人文关怀,还有时时表露出来的,无意求功于世间、无心汲汲于声名的真诚,必然足以雅俗共赏、男女通吃、老幼咸宜、各界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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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最终的目的是成佛,这在你们听起来是很好笑的,我不爱说”;类似10多年前,在《男人装》上公开说“最矫健的时候有过四个”闺中密友的那些流气话也早就三缄其口,潇洒又娇憨的形象,如何不惹文青爱怜?一个本是商业社会淫浸出来的专栏写手,从此走到哪都自带光圈。

很多成名“公知”,或许因爱深责切,又或许怒其不争,不仅老是出于惯性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救国救民的架势、高高在上俯视的身段,而且言语往往痛下针砭,锋利刻薄到戾气四溢,群众断难从中品读到客观善意,更难体味到悲悯的情怀,特别是大家平起平坐时的共鸣感。“公知”信誓旦旦是为民众说话,但群众只觉得受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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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道不同。他来自贫民之家,作为资本主义世界的“真诚左派”,人们很难体察他“知识的傲慢”。读其书观其言察其行,平易近人到无需设防,纯粹朴素到宛如住在隔壁的兄弟:穿戴随意到好像街角地摊“100元3件”淘来,每早似也如我们普罗大众一样端着4元一碗的热干面过早,亲切与喜欢悄然而生。

在内地这么多年,人们几乎从没见过他疾言厉色的时候,谈及媒体人的平和,人们总能想到他。

是的,电视上的他、讲坛上的他,书籍里的他,太博学了,太温柔了,太窝心了,太有趣了,太温文尔雅了,太有自律精神了,太富有责任感了,听喷子责怪他一句都于心不忍,连再苛刻的女文青都会选择性忘记,他曾背着老婆给别人的老婆写示爱的情书等等过往。

梁文道,从潜伏“公知”到商界掮客,怎全身而退?身边人:善包装

就“人设”而言,这是一个既不肯随波逐流又存在感极强的公共知识分子,更是平民社会的文化传道者

总之,梁文道这个人,如何评判真不好说。说得玄虚点,明白的人不说也明白;不明白的怎么讲也云里雾里。更何况,我又不可能知无不言。

作为“公知”梁文道,留给我的最大启发,其实就是“人设如何打造”以及“说话之道”。在大众做主的文化冰川时代,也确实唯有如此,才可以避免无谓的纠缠吧。专业媒体人,于此驾轻就熟。

梁文道,从潜伏“公知”到商界掮客,怎全身而退?身边人:善包装

还需要交心的是,尽管我对道长一通皮里阳秋,可实际上我对他充满好感。在我心中,他不算很高明的文化人,好些言行我也腹诽,但他至少是一个对世界充满善意,也有底线的知识分子。所以,我一再期望,作为公共知识分子的梁文道,在今后的日子里,在不褪颜色守住初心的同时,“言足以启俗,智足以全身”,避免陷入险地。有多少名利,就有多少受累,时时看顾是必要的。

莎士比亚戏剧里的著名故事:罗马凯撒发表演讲,民众拥向凯撒,大呼杀布鲁特;待布鲁特登台,人流又归向布鲁特,高喊杀凯撤。老实说,“群众”或曰“粉丝”之从违未定,从来都如羊群似墙头草。任何人,今日的风光,无法确保明日继续辉煌,世有多少“公知”,就有多少叹息。

梁文道,从潜伏“公知”到商界掮客,怎全身而退?身边人:善包装

总之,他不算一等一的知识分子,但社会需要这样的文化传播者、思想启蒙者。说千道万,好人还是要一生平安。

202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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