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工、馬伕、塵肺病》:底層的吶喊,我們聽見了嗎?

得了塵肺病是一種怎麼樣的體驗?大家可以屏住呼吸20秒試試,看看有什麼樣的感受。

我的感覺是10秒的時候就感覺很難受,憋不住了,大大地呼吸了一口空氣,感覺能夠正常呼吸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

《人間世》第二季第三集《呼吸:生死一博,只為自由呼吸》,其中一個塵肺病患者是這樣說的:

“常人眼裡,一呼一吸很正常,但對我們來說,卻是一種奢望。”

《礦工、馬伕、塵肺病》:底層的吶喊,我們聽見了嗎?

圖片來自《人間世》

《礦工、馬伕、塵肺病》這一紀錄片,就給我們展示了湘西南大山被遮擋住的殘酷真相。本片完成之後,無法登陸各大平臺,導演蔣能傑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將資源公佈在網上。


《礦工、馬伕、塵肺病》:底層的吶喊,我們聽見了嗎?

本片從2011年開始拍攝,陸續跟拍了八年的時間,本片的素材是拿DV進行拍攝的,畫面清晰度不佳,還有各種抖動,但這也並不影響本片所帶給人的震撼。

本片中出現的馬伕,其實是導演本人的父親,他也是一名塵肺病患者。這部紀錄片真實地記錄了導演的鄉親父老們圍繞非法採礦的種種遭遇。


一說到非法,就會有人指責這些礦工們的行為,甚至有人認為他們“自作自受“。全然沒有考慮到他們所處的環境與面對的壓力,缺乏基本的同理心,這何嘗不是當代版的”何不食肉糜“?


《礦工、馬伕、塵肺病》:底層的吶喊,我們聽見了嗎?

感謝導演,讓黑暗的礦洞世界暴露在大眾前,讓大眾知道即使是經濟高速發展,也總有一群被我們忽視的人。


01 窮病

《我不是藥神》中有一句話:“世界上只有一種病,就是窮病。”

“靠山吃山“,對於經濟並不活躍的湘西南的一個小村莊,上山採礦是他們為數不多的選擇。

採礦的危險性,礦工們都心知肚明,非正規出產的炸藥會產生毒煙,礦也有可能會塌方,還有很多曾經相識的人患上了塵肺病,但為了生活有辦法嗎?

《礦工、馬伕、塵肺病》:底層的吶喊,我們聽見了嗎?

一切都是“窮”字在作怪,所以為了錢,這些高風險因素都是可以忽視的。

在小礦場上,黑暗的礦道,充滿塵的環境,艱苦的勞作,他們早已習慣。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們依然可以唱起歌來,談笑風生。

讓人最印象深刻的是他們在談起死亡時那種輕描淡寫甚至略帶微笑的神情,說起“有一支礦工隊,15、6人全走了”,也只是閒話家常。他們是不怕死嗎?我想可能真的是不怕,因為死亡可能給他們的家庭帶來數十萬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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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是這樣的“好景”,也不能長久,在2012年的時候因為礦產價格上漲,加大了整頓,礦場紛紛倒閉。礦工、馬伕們只好轉業。

在《貧窮的本質》一書中提到,窮人在應對風險,往往顯得更加被動。

對於艱難維持生計的礦工們來說,得病更是對他們所在的家庭進行降維打擊。紀錄片的後半段都主要講述趙品鳳患了塵肺病後的生活。

趙品鳳曾是家中的主要勞動力與經濟來源,他有一個智力障礙的妻子,一對還在讀書的子女,還有個高齡的母親,家庭本來就不富裕,得病後一家人的生活捉襟見肘。

《礦工、馬伕、塵肺病》:底層的吶喊,我們聽見了嗎?

02 生不如死的塵肺病

塵肺病晚期的患者離不開氧氣,稍微一活動就會喘不過氣,無藥可治,離不開吸氧。紀錄片中最戲劇的一幕就是趙品鳳是因為半夜停電無法吸氧,再加上救護車不能及時趕到而離開人世的。

對於塵肺病患者,唯一的希望,是等待肺移植。

僅僅是手術的費用就高達60萬,若是沒有成功申請到職業病的認定,基本上都是沒有錢進行肺移植的。而即使肺移植成功了,也要終身服用抗排異的藥物,每個月又是好幾千。

當年辛辛苦苦掙得的錢,一旦得病,只能說都得還回去了,甚至是債臺高築。

《礦工、馬伕、塵肺病》:底層的吶喊,我們聽見了嗎?

塵肺病為什麼對人的影響那麼嚴重呢?塵肺病會引起肺部纖維化,正常的肺能夠收縮舒張,而肺纖維化的患者的這一功能嚴重受阻,《人間世》中展現了塵肺病患者的肺,像一塊又黑又硬的石頭,醫生拿著手術刀,但怎麼切都切不開。

甚至有患者會說:“給個痛快還比較好。”

呼吸,這一個對正常來說再平凡不過的事情,卻把塵肺病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在我們沒有看到的塵肺病人中,又有多少人因為醫療費用和不堪忍受窒息折磨而尋求解脫?

03 艱難的職業病認定

沒有找到老闆,老闆不肯配合等原因,都會使塵肺病人無法確定社會勞動關係,從而無法獲得職業病的認定,也就意味著無法獲得職業病的賠償金。

第二十一條 職業病診斷需要以下資料:

(一)勞動者職業史和職業病危害接觸史(包括在崗時間、工種、崗位、接觸的職業病危害因素名稱等);

(二)勞動者職業健康檢查結果;

(三)工作場所職業病危害因素檢測結果;

(四)職業性放射性疾病診斷還需要個人劑量監測檔案等資料;

(五)與診斷有關的其他資料。

從上述的職業病的認定材料,既需要用人單位的配合,又需要到指定的機構進行認定,我們就可以想象到,這一個認定的過程一定不會那麼容易。

在2009年,一個名叫張海超的工人,甚至為了拿到有資質的診斷證明,而去選擇開胸驗肺。及時肺移植成功,他也必須繼續工作,以保證自己“不斷藥”。

《礦工、馬伕、塵肺病》:底層的吶喊,我們聽見了嗎?

張海超

塵肺病人,失去了勞動能力,但是想申請低保救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紀錄片中許多的塵肺病人都無法申請到低保,而即使在後面申請到低保的趙品鳳,也僅僅是一年900塊而已。

如果沒有這些記錄,我甚至不知道社會中存在著這一群人,他們的生活舉步維艱,我更不知道,他們如果想獲得自己應有的補償,也是困難重重。

04 結語

“時代的一粒灰塵,落到個人的身上,就是一座山”,這一句話用在這些礦工、馬伕與塵肺病人身上,尤為合適,而這種合適讓人發自內心地感覺無奈。

社會不僅需要有讚歌,也需要有這樣真實的記錄,記錄苦難,記錄貧窮。

這不是某些網友所說的“家醜外揚”,“傳遞負能量”,難道他們所處的境地一直不被知曉,永遠得不到改善,這就是正能量嗎?

隨著社會的呼聲越來越大,對塵肺病人的關注也越來越多,也出現了像“大愛清塵”等專門關注塵肺病人團體的公益組織,相關的法律法規也逐步地完善。

我希望自由的呼吸,對他們來說,不再是一種希望。也希望對工人們的保護能夠日趨完善,讓塵肺病成為一種罕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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