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州城隍廟

亳州城隍廟

亳州城隍廟在一步三廟街西頭路南,大約現在的麗都大廈院內位置。

亳州北門老城內有一條東西長街,分成四段,四條街名。西頭一小段是丁家衚衕,在南北城門大街以西;大街以東,是老祖殿街,街中心,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巷,叫“轆轤灣”;老祖殿朝東不遠,被一條南北街隔開,原先叫神路巷;從此向東一直走到東城牆邊,是一步三廟街。

坐落在一步三廟街西頭路南的城隍廟,規模很大。按照《大清會典》,亳州的城隍廟屬於“王、公、侯、伯”四級城隍中“靈佑侯”一級,統稱“亳州城隍之神”,正三品配置。

亳州明清時期雖為“州”,比“府”降等,但因為歷史上曾為國都,所以,城隍廟的規格很高,大殿、偏殿、配殿齊全,城隍手下除了文武二判官之外,還有陰陽、速報、糾察等二十四司,設範、謝、牛、馬四將軍,日遊神、夜遊神等神祇。偏殿中四將軍的四匹馬,據說塑得比真人還高,揚起的蹄子有碗大,神駿非凡;後殿裡,黑白無常、牛頭馬面、七殿閻羅、無數惡鬼,均塑得栩栩如生、猙獰怖人。大門外橫匾四個大字:沛國譙郡。下面一額:浩然正氣。門嵌一副對聯曰:

善行到此心無愧,惡過吾門膽自寒

傳說亳州城隍姓洪,名橋玲,山東人士,宋末人。生前中過進士,元朝滅南宋時,洪橋玲投海殉國,死後被封為神,做了“亳州城隍”。他殉國之前,山東省已經被元韃子佔領,她的未婚妻史小姐也是一個讀書人的女兒。岳父史文業在韃子入村時,擔心女兒受辱,舉家投井。玉帝念其一門忠烈,封他一家為神,史文業做了亳州瘟神,住在渦河北岸的瘟神廟裡。

一九四九年之前,亳州城每年的六月十七,傳說是城隍爺的生日,都舉辦“城隍廟會”,轟動鄰近各縣。進廟上香、還願、許願之人多如潮水。許多還願香客的虔誠舉動,令人瞠目結舌:有腮掛香盤的——用一根鐵錠子穿過兩腮,腮幫子外露出幾寸長的鐵釘,一頭掛著一盤點燃的香,進廟磕頭;有的肘掛盤香——在胳膊肘邊上臂皮膚上穿過一根線,各掛著一盤燃著的香;香菸繚繞之中,這些人渾然不覺其苦,以頑強的意志為父母子女病患、壽數許願還願,引得萬人爭睹其誠心;進廟燒香的香客們,為表示一心奉神,不怕酷熱,大多數老年之人身穿棉襖棉褲,正在農曆六月十七,大暑節氣,酷熱難當之時,單衣單褲尚且汗流浹背,何況身穿棉衣?但據許多親眼看見者說,基本上每天沒見過有人熱昏過去,也算是奇蹟。

城隍廟會上市場交易繁榮,各州府縣都有來亳做買賣的,各色物品充斥市場,各種娛樂活動此罷彼興,大班會、小車子旱船、肘擱、高蹺、把戲、拉洋片、雜耍、吞火把上刀山、唱大戲……趕會雖冒酷暑,仍然樂此不疲。

城隍廟會上最為神聖,也是最為喜劇化的節目,是城隍老爺出巡。

亳州城隍廟裡有兩尊城隍老爺塑像。一尊泥胎,一尊木胎。出巡之時,抬著木胎像,從城隍廟出發,沿大街溜一圈後,就轉身去渦河以北,據說是去瘟神廟看望老丈人——同居一地,相距不過數里,城隍爺一年只走一趟丈人家,也算是公而忘私了。

每逢這個時候,都是演戲演到高潮的時候。一街兩巷的民眾站滿街筒子,圍著觀看。這時候,就有一些富家子弟,既想顯擺一下對父母的孝心,又吃不了“掛盤香”“鎖鐵鏈”等肉體折磨的苦,就選擇臨時充當城隍爺“探子”的角色——給城隍當幾天義工,充當開路先鋒。這個角色,社會上稱為“跑文”,多是年輕閒漢,穿一身黑衣黑褲,腰紮帶銅釦的“板帶”,面敷白粉,點上紅痣,頭戴黑軟帽,左鬢角插一枝紅絨球,跑動起來,絨球亂晃。腳蹬白底兒抓地虎長靴——一副戲臺上盜九龍杯的楊香武打扮。

“跑文”的手執馬鞭,亂抽亂打,為城隍爺開路、探路,一路上不停地報告:已經到了何處,前邊是……

按照會上規矩,“跑文”的是城隍官差,鞭子亂抽,觀眾得躲著,不然,抽著誰誰晦氣,抽一道血印,也沒地方講理去。

城隍出巡過程很長,尤其是“走丈人家”這一路,一般是頭天晚上從渦河南城隍廟擺出儀仗,從江橋(二橋口)過河。“跑文”的一路上不停報站,要到次日上午才能到瘟神廟。

瘟神廟前有一個大坑,幹,陂,城隍爺被抬著,放在坑南邊半坡裡,遠遠的能看見瘟神廟,二神不及敘話,連寒暄都沒有,一個照面就走,因為禮節繁複:城隍是一城之正神,代表地方最高神祇,出巡又是公務,不當向瘟神行禮;可是瘟神呢,又是城隍的“老丈人”,稱為“泰山”,是長輩,當然也不能向城隍“女婿”行禮呀。所以,“兩神”在門前一照面,即行分別。眾人抬著城隍向西,從三聖廟前太平橋過渦河,從西城巡行一圈,再回城隍廟。

這樣,三天的廟會才告結束。

亳州城隍廟毀於文化大革命後期,新華路開街時徹底蕩平。

據老人回憶說,兩尊城隍中,有一尊木胎神像,腿上裝有機簧,一扶神像膝蓋,他就會“呼隆”一聲站起來,嚇人一跳。這尊神像,曾經在三聖廟化工廠裡見過,現在不知尚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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