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越南黃花梨沒有進入國標紅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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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越南黃花梨沒有進入國標紅木

海巖,本名佀(sì)海巖,著名作家、編劇、設計師、收藏家、企業家、高級經濟師。他對自己的總結是:一流的室內設計師、二流的酒店管理者、三流的作家、四流的編劇

對於社會公眾而言,人們更熟悉海巖的是他的文學作品,代表作有《便衣警察》《一場風花雪月的事》《永不瞑目》《你的生命如此多情》;同時著有紅木傢俱雜談《魏紫姚黃俱零凋——紅木傢俱古今談》


海巖先生是圈內知名的傢俱收藏專家,可以說,他的收藏見證了紅木傢俱迅速發展的這20年進程,不論高潮低谷,他對傢俱及紅木文化都有著自己獨到的理解。

為什麼越南黃花梨沒有進入國標紅木


海巖先生是圈內知名的傢俱收藏專家,可以說,他的收藏見證了紅木傢俱迅速發展的這20年進程,不論高潮低谷,他對傢俱及紅木文化都有著自己獨到的理解。


紅木國標把黃花梨木歸在豆科蝶形花亞科黃檀屬的香枝木類裡,學名是“降香黃檀”,俗稱黃花梨。氣幹密度達到0.82~0.94g/cm3。


為什麼越南黃花梨沒有進入國標紅木


黃花梨這個名稱是何時開始流行的,說法不一,多數觀點認為始於民國之後,用以應對當時大量出現的普通花梨木及淺色酸枝木易與黃花梨混淆的狀況。


從清末開始,很多地區還把黃花梨稱為老花梨,把其他像黃花梨的新木材稱為新花梨,用以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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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還有一些專家主張把海南黃花梨定名為“黃花黎”,以便與越南黃花梨做切割。理由是海南黃花梨多產於海南黎山,山中原住民多為黎民,因此應稱為“黃花黎”。此說也是獨到一論。


但無論如何,在所有名稱中,黃花梨是民國之後近百年來,使用最廣泛、最深入人心的一個名字,形容木質如梨花般絢爛的色澤,讓愛之者心領神會。


為什麼越南黃花梨沒有進入國標紅木


紅木最早的植物學名稱是一堆拉丁文的字母,世界通用。紅木國標為它們新起了中文的學名,這些學名,歷史上基本沒有用過。

雖然黃花梨傢俱歷史悠久,但分辨海越則是一個新的課題。


自明清以來直到20世紀結束,人們收藏黃花梨古董傢俱,從來沒有關注和區分過木材的產地,只確認是否為黃花梨木質即可。


海黃越黃之說只是在2000年紅木國標頒佈之後,才開始出現,而且只在評斷新仿黃花梨傢俱時,才有實際意義。


收藏新仿傢俱最重要的就是分清海黃還是越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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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傢俱的款型和做工絕對不能選錯,但新仿傢俱價格的高低,還是主要取決於材質。


海南黃花梨的直紋琥珀質感

現在越黃和海黃價格比較接近了,相差一倍至兩倍左右,但十年之前會相差十倍以上!如果用海黃的價格買了越黃,那就等於“打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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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600元買的翡翠鐲子不可能是600萬元的鐲子,而花600萬元很有可能買回了600元的鐲子,所以一定要看清質地。


在購買新仿紅木傢俱時,傢俱的材質往往是購買者最要集中精力看的地方。因為新仿傢俱基本上都是仿經典款型,由知名品牌的廠家或由老匠人制作的傢俱也很少有做工不規範的,但一些商家在材質上有意無意地將海越混淆,卻是不能不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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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歷史上的價值觀總是注重材質的,黃金與黃銅、鑽石與玻璃、魚翅與粉絲,外表相近,貴賤相遠。


儘管很多人反對“唯材質論”,認為傢俱藝術最重要的還是設計和工藝,認為木材不過是設計和工藝的載體。但為什麼古今中外,人們在購買和收藏中國傳統傢俱的時候,總是更關注材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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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不少藝術品中,對材質本身的審美也是我們中華民族重要的審美習慣,並且形成了材質審美的多種細分標準,所以材質絕非僅僅是可此可彼,任意替代的“載體”。


何況,稀有珍貴的材質往往佔到一件藝術品的全部價格的90%甚至98%,買家怎麼能為了10%甚至2%的工藝成本而去冒98%的風險?


雖然傢俱的造型、雕刻等藝術價值是一件傢俱的生命,但如果材料看錯了,藝術水平再高,也等於買玉石買回了樹脂,肯定算是買錯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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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國家紅木標準中為何沒有為越南黃花梨正名設位,多年來眾說紛紜。我聽到的最合理的說法是——

國家紅木標準在制定時,參考了英國皇家植物園的植物樣本和《大英百科全書》植物卷的記述,可能由於越南黃花梨是一個很小的樹種,所以英國皇家植物園沒有越黃的樣本,《大英百科全書》中也沒有越黃的記載。


因越南百年戰亂,向大英百科全書的樹種申報工作或有遺漏和失於片面,亦未可知。以致在國際植物保護的最主要的法律《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中,不僅越南黃花梨未在保護之列,連海南黃花梨也未被保護,說明國際植物學界對黃花梨這一珍貴但較小的樹種缺乏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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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末,負貴起草紅木國家標準的專家主要由林業部的植物學家組成,顯然也不會太多從木材的歷史文化和古董實物方面詳加考據,所以將黃花梨的產地僅限海南一地。

如果越南黃花梨確如些研究者認為的在歷史上早已進人過中國內陸的話,豈不是枉享數

百年風光榮耀,忽於一夕名分蕩然, 名不正言不順地陷人無窮齟齬,可悲而又怪誕嗎?

好在,儘管越南黃花梨在“國標”中有類無種,但好古之人還是推動它迅速拉開了與包括紫檀在內的其他紅木的價格距離,且與海黃的價格日益靠近,在市場上替它挽回了少許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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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抱怨黃花梨的價格是被商家炒高的,前些年或許如此,但近些年黃花梨已經根本無人炒作了,一種在市場上幾乎沒有批量交易的商品,炒了也沒有現實經濟利益的東西,誰來炒它?炒它作甚?


何況黃花梨傢俱在明清兩代一直價格不菲。我在一份資料上看到明代一隻黃花梨羅漢床即值白銀十二兩,而當時一個丫鬟還值不到一兩白銀。也就是說,一隻黃花梨羅漢床抵十餘人的賣身價。


這份資料不論是否為歷史真實,但黃花梨在明代晚期和清代早期的內陸地區貴重至極,應是確切可靠的。

直到1949年至20世紀80年代這一段歷史時期,黃花梨的價格才跌至谷底。不僅黃花梨,這一時期與中國傳統文化相關的所有珍寶都一錢不值,一隻官窯瓷瓶也才賣到幾元人民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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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黃花梨之價,只算迴歸了歷史。而今日紫檀的價格與歷史上曾有的貴重相比,還有相當距離。

價格反映了需求,需求反映了文化。自古以來,美麗、耐久、稀有、純粹,代表了人類對美好物質的崇拜。崇拜的心理,製造了價格。


用紫檀和黃花梨等木材製作手串,與其說是傳統文化,不如說是時尚風潮,是一種新的市民文化。

這種新文化產生了一些新的價值觀念,與傳統木器文化的價值觀已經大有不同。所以,製作紫檀及黃花梨珠串的用材和製作紫檀、黃花梨傢俱用材的審美標準也就相去甚遠。

在一顆兩克以內的珠子上要表現出黃花梨的花紋與色澤,其木材主要應取自根料和樹木的枝權,好的珠串用料非千挑萬選,難以得之。


取材黃花梨人工樹做成的珠串我是見過的,其顏色、油性、花紋都相當幼稚,好料難尋。主要特徵是色淺(亦有染色變深的情況),紋線與地子的色差大,紋理花哨,缺少成熟黃花梨應有的收斂和沉著。

從人工黃花梨樹挖出色深、油質、有“鬼臉”、有“水波紋”和“虎皮紋”的小料,相當不易。用適合做珠串的老料和好的人工料做成的手串價格已經動輒過萬,而且一串難求!

很多人想涉足紅木傢俱就到網上去搜資料,結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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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網資料多有訛傳和過時的謬誤,輕信必失。網上和電視上介紹的木材價格,往往是多年以前的價格;介紹的那些辨木的要領,也實在概括不了植物的百態幹姿。

比如“要領”說海黃必有“鬼臉”(或“鬼眼”),搞得很多人一味追捧“鬼臉”,唯“鬼臉”是瞻。


其實現在市場上叫賣的很多“滿鬼臉”的所謂“海黃手串”,恰恰是人工樹或新料的特徵。

如果把各色玩家的審美取向歸納總結一下,不難看出其中的規律——凡求花哨豔麗紋理者,必是新人!

因為行家和資深收藏家都知道,“鬼臉” 和“鬼眼",無非是由樹木的分權和疤結形成,真正從主幹材上解出的好料,“鬼臉”反倒很少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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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博物館級別的,或者能夠上得了知名拍賣公司圖錄的黃花梨經典古董傢俱的用材,並不花哨,甚至見不到鬼臉、虎皮紋之類的紋理,都是條紋流暢大氣,色澤相對一致的素淨大材。這些整料大材多以舒展的流水紋或清晰的麥穗紋為上品的標誌。


又比如“要領”說海黃色深,越黃色淺。實際上海黃亦有淺色,越黃亦有深色,不能一概而論。古董傢俱的顏色深淺主要取決於其歷史上的保存環境和使用狀況。


看新仿傢俱時識別海黃越黃則全靠多年經驗,看得多了,熟能生巧。那些“要領”只可作為參考,不可作為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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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木與識人一樣,其真正的要領,只可體會,難以言傳;只可長期積累培養,難以臨時一蹴而成。

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到“文化大革命”結束的近三十年時間內,紅木傢俱與其他傳統文化一樣,乏人問津,在社會公眾的價值觀上,不被重視。


這是一個漫長的歷史時期,直到20世紀80年代中期,黃花梨的價格還沉在低谷,紫檀價格同樣低廉。

但自1985年以後,古董黃花梨、紫檀傢俱的價格開始迅速回升,而黃花梨和紫檀木材的價格在80年代至90年代約十多年間,漲速遠不及古董傢俱之快。

於是在這十多年間,就產生了大量的用紫檀、黃花梨木材做舊的傢俱,冒充老傢俱進入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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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個別大師級的仿製者深諳明清傢俱的精隨,用一些老料精心做舊的高仿傢俱足以亂真,甚至被當作古董傢俱的經典被一些博物館鄭重收藏,被一些知名拍賣公司堂皇上拍,被一些專業展覽陳於廟堂。

但是,絕大多數做舊傢俱為普通匠人所制,其所謂做舊,主要是“酸洗”和“做髒”,工藝粗糙,比例失準,款式失範,紋飾離譜甚至憑空臆造,其水準不堪入目。


但即便是這種“一眼假”的傢俱,也會有大量求“漏”的買家。有很多民間的老傢俱愛好者給我看他們收藏的“老傢俱”,基本上都是這種假古董。

他們至今不信其假,至今被那些用土埋、酸咬、石灰燒、做漆、刻字、暴曬、水浸、染色

等手段形成的“陳舊”痕跡所矇蔽。

因為他們接觸真正老傢俱的機會太少,所以難怪,在對某種器物和材質的觀察數量不足,或可供觀察的樣板種類不夠全面的情況下,確實易被表象迷感,難斷真偽。


那些對很少直接觀察、觸摸古董傢俱的人來說,讓他們分辨款型雅俗與否,榫卯新老與否,做工粗細與否, 包漿自然與否,風化真假與否,紋樣靠諧與否,黏合用鰾還是用膠,批灰原做還是後做,確實難以勝任,無法斷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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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舊傢俱亦分為高仿和做偽兩種性質。

高仿者,亦有藝術價值極高的精品,但即便可以亂真,也不以古董欺世;而做偽者則以假冒為目的,即便粗俗不堪,也一口咬定非明即清,還有在傢俱上直接雕出“清乾隆”字樣的,比“此地無銀三百兩”還要滑稽。

這樣的傢俱,無論是紫檀還是黃花梨,材料的價值基本蕩然無存了,古人曰之為“暴殄天物”,即是也。


中國自鴉片戰爭始,百年戰亂,社會動盪,習俗變遷,明清傢俱大多流離失所,損毀將盡。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由於意識形態的原因,廢舊立新,對歷史遺物的研究繼承,屢受限制。

特別是經歷了“文革”時期“破四舊”的運動之後,明清硬木傢俱厄運難逃,所剩無幾,據估計存世僅萬餘件,一說僅兩萬餘件,且70%流散海外。而明清傢俱的用材傳統及製作工藝亦被時代潮流反覆推向邊緣,日漸衰微,精於此道者後繼乏人。

黃花梨、紫檀、紅酸枝等具有歷史文化身份的木材,亦長期退隱於人們日常生活的邊緣之外。正合宋代大學者歐陽修在《綠竹堂獨飲》中的詠歎:“姚黃魏紫開次第,不覺成恨俱零凋”。

為什麼越南黃花梨沒有進入國標紅木


當野生黃花梨再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已經是改朝換代的多年後,在1963年的上海博覽會上,黃花梨木出現在海南代表團的藥材展區。

這幾立方米黃花梨木被參觀展覽的上海木器傢俱廠全部買下,用於製作仿古工藝品,後又被來上海傢俱廠參觀交流的北京的一家木器傢俱廠發現,回京後報告給國家林業部,黃花梨並未絕跡的消息一時震動中央政府。

很快,由國務院發文並組織專家趕赴海南考察,果然發現深山老林裡還有少量黃花梨野生林。


那個時候國家還沒有明確的環保意識,為了出口創匯,最後的這批黃花梨野生林就這樣被人們熱情高漲地殺死了。


(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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