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半夜頭暈抽搐,我趕忙送他去腦科醫院...

室友半夜頭暈抽搐,我趕忙送他去腦科醫院...

藍河(右)

前幾天我回到寢室,見藍河從洗漱槽擰了一條溼毛巾系在頭上,因他面色上看去還算精神,心中覺得他微抱小恙就如此這般,實在有些誇張。出於見到了便不好不聞不問的原則,我說:藍總,發燒了?怎麼搞的。

藍河笑了笑,說道:有一點。可能著涼了。

“有一點”,這正與我心中對藍河病情的推測完全一致,又見他尚能坐在電腦前專注寫論文,因而覺得他這小病,養個三兩天,便能恢復如初。

不想今夜八點鐘我回到寢室,藍河卻已經睡下了。我見他眉頭緊蹙將自己裹在被中,料他病情又有惡化,至此終於抵抗不過,病倒在床了。他見我回來,在床上綿糯氣虛道:溪明,你可有泡麵之類的吃食。

我前兩天剛從宿舍外不遠處的自動售賣機那裡買回兩桶泡麵,吃了一桶,另一桶就放在桌上。那樣大的物件,他自然觸目可及,以我倆之間的關係,我未回來之前,他自己吃了便是,這番又明知故問,我自無不可,道:有的,就在桌上,你等會要吃自己弄哈,我放你桌上了。

他“嗯”了一聲。過不多會,便拽著床邊的浮梯轟轟咚咚的晃了下來,吃過泡麵,漱了口,又重新回到床上。

我注意到他平時睡覺時頭是朝著宿舍正門,今日頭腳卻特意調換了位置,知他確實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調養病情。奈何大學宿舍的八九點鐘,正是異常喧鬧躁動之時,只怕他縱是頭腳換了朝向,這些喧雜的噪音,也是躲之不過的。何況寢室裡有兩個打王者的室友,平日開黑到十一點半仍然聲震四野,不見聲啞,不覺疲憊,每日如此,今日才八九點鐘,定又是一番遭罪。好在今日兩人知他病虛,藍河提醒過一次過後,二人果然小聲了許多。

我們將靠近他床邊的那盞燈熄掉,以期藍河能獲得更好的休息。我想他這樣的風寒小恙,睡過今夜,明日便應該有所好轉了,便徑坐在電腦前寫文章。

不料藍河在床上翻來覆去兩個多小時,忽然眯著眼一臉痛苦的翻下床來,一言不發的默默將衣物穿戴整齊,我見了訝道:都十一點了,你穿衣服幹什麼去?

藍河道:我頭太暈,這樣下去今晚肯定是睡不著,我去醫學院邊上的附屬醫院掛吊瓶。

一個室友道:學院邊上那家醫院下午五點半準時下班關門,你現在去哪裡有吊瓶可掛?

藍河聽了一臉絕望,勾著腰趴在椅背上,咳嗽了兩聲,忽然衝到衛生間,在裡面一陣急促地咳嗽,緊接著便聽到嘔吐聲。因我素來最怕人吐,此時聽到衛生間內的動靜,我心中惴惴,頗覺這段時間不啻是一種熬煎。終於,伴隨著一陣沖水的嘩啦聲,藍河弓著腰、砸著嘴從衛生間亦步亦趨走出來,在洗漱槽裡淑過口,復又趴在椅背上,夢囈似的道:最近的醫院是哪。旋即便又自己回答道:腦科醫院。

我怕他晚上在寢室出什麼事,屆時我們又我從應對。用谷歌地圖查到腦科醫院的所在後,我換好鞋,道:你這樣難受我們最好還是去醫院。嘛,腦科醫院,就一兩千米。走吧,去就趕快。

因我平時與藍河關係最好,送他去醫院這樣的任務自然便落在我頭上。我們快步走到學校門口,並在此四五分鐘之前,我就開始用支付寶叫滴滴快車。

夜晚十一點半的空氣冷如冰水,地處郊區的醫學院在沉寂的夜色中,似乎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校門口的馬路上車輛稀疏,我隔幾秒就看一眼滴滴的訂單狀態,終於在搜尋的圓圈永無休止的轉動下死了乘坐滴滴的奢望。我打電話給室友,讓他向一個學弟借一輛電車,開到校門這邊來。

藍河蹲在地上,忽然站了起來,道:哇,溪明,你有沒有帶吃的過來?我現在胃裡很空,手腳發麻,必須要吃點東西墊一墊,不然一會我就會渾身抽搐,動彈不得。

身處這樣的境遇之中,我被藍河的話下了一跳,一股比這涼夜更冷的寒氣在我心中騰挪而起。從前藍河不止一次與我說過他生病時空腹就會抽搐不能動的事,但我們出門本就匆忙,哪裡還記得臨走前帶上吃食?無法,我們只得去到校門口的保安亭,與保安大叔講明我們的情況,希望他那裡能有一點充飢的食物。不想大叔舌綻驚雷,道:吃的我們這裡沒有。但從此處往前走,過一道小門,就是附院,去那裡找醫生呀!

我問道:附院晚上不是不開門嗎?

大叔搖了搖頭:有的,通宵都有醫生在裡面值班的嘛。

倘這消息屬實,我們便能省去大半麻煩。藍河因手腳開始發麻,需要跑動起來,已先行一步,我謝過大叔,跟在藍河後面,約莫跑了三四百米,繞過一道小門,就進了附院。

醫院裡燈光已滅,只留了兩盞將漆黑寂靜的醫院照的一片幽綠,我有些被這可怖的景象嚇到,但仍勉力克服心中的驚懼,大聲喊道:有人嗎?有醫生嗎?

一陣森然的回聲蕩在醫院幽冷的空氣中,無人回應。我在一個牆角處看到一張應急的告示,依著告示上所留的號碼打了過去,接電話的是一個男人,聽聲音約莫有三四十歲。男人問:怎麼了?

我將情況大致與他說明了一番,男人當即道:他這情況我處理不了,現在這裡只有一個小藥箱,想打藥水得去一二公里之外的腦科醫院。

我們滿懷期望從校門口折騰到此處,最後的結果就是從這個男人口中得到必須要去距離此處一二公里遠的腦科醫院,這樣的答案令藍河有些憤懣,他本來癱坐的倚靠在牆壁上,此時又不得不爬起來,抱怨道:連保安都值夜班,碩大的醫院卻沒有一個人。這還是醫院嗎?

然而抱怨無用,附院的醫生不會聽了這抱怨就會立馬重開附院的診所,而藍河的病卻耽誤不得,仍得去治。

恰這時室友得了我的消息,將車開到了小門這裡。我與藍河接過電車,將右邊的把手擰到最下,電車立刻如一匹脫韁的野馬一般,衝入無盡的夜色之中。夜晚的冷風如一把鋒利的切刀,割在我僵冷生硬的面頰之上,是一種有如凌遲的痛楚。我說:藍河,你把衣服拉鍊拉緊,帽子戴上,免得吹了這風受不了。

出了校門,因為學校前面這路多通大車,又是晚上視野受限,我不敢開太快,因而降了些車速。藍河突然道:溪明,如果你技術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再開快一點。我現在手腳麻木,很可能過一會就不能動了。

我聽了這話又驚又怕,驚得是從前藍河與我講過他會手腳麻木全身僵直的症狀,但真正見到他這症狀發作時,從未想過是這樣的緊急、要命。怕的是藍河一會過後真如他所說的動彈不得,腸子打攪,到時我們孤立無援,更不知該如何是好。

藍河坐在我身後,伸直雙臂,不停的互換著手去摩挲按壓,當我們經過一個路口時,藍河道:溪明,你先從這裡拐進去,我現在必須要吃一點東西進去,不然一會可能真的抵不住了。

我聽後急忙將車拐進去,那路口裡迎面開著幾家粉店,門口外面坐著幾個人在喝酒吃燒烤,刺鼻的菸酒味透過這一派蕭條荒涼的景象鑽進我的胃中,使我隱隱作嘔。

因為時間緊迫,粉面燒烤這類吃食自然不做考慮,我將車停在一家店外,鑰匙都沒拔就帶著藍河向裡面跑去,沿路的幾家小店都是賣粉炒麵的營生,並無一家小賣鋪能買到救急的麵包零食。奈何深夜的餐店幾步便到了盡頭,最後無法,我們進到一家粉店,藍河問:老闆娘,有賣八寶粥嗎?

老闆娘道:八寶粥沒有,有粉,有面,有飯,你們要吃啥。

我說我這位朋友現在重感冒,全身僵直,急需吃點東西果腹然後送去醫院,你說的那些要等太久恐怕是吃不了了。我見他桌子上放了一袋砂糖橘,便厚著臉皮道:老闆娘能不能吃點你們的橘子,我這朋友現在真的急需吃點東西。

老闆娘先是故作不知,仍然勸道:趕時間可以吃炒粉嘛,很快的,三五分鐘就可以了。

我心想不說是否真的三五分鐘就能弄好,即使可以,吃粉便又要花去很多時間,因我今晚著實見識了一番藍河的病症,知道耽擱不起,便又覥顏向老闆娘借幾個橘子。

老闆娘也笑了,搖搖頭指著外面餐桌上吃剩的幾個橘子,對藍河道:你先拿去吃了吧。

我們謝過老闆娘,我說:藍河,你先在這裡坐一會,我去把車開過來,順便再看看這裡可有什麼方便的吃食。臨走前,老闆娘仍在勸我那位朋友吃些粉面,我聽後大覺藍河坐在那裡屬實尷尬,趕緊跑回去將車開過來,路上居然買到一瓶八寶粥,我將八寶粥遞給藍河,我倆逃也似的離去了。

藍河坐在我身後,因吃了柑橘和八寶粥的緣故,此時症狀已得到些微的緩解,但我仍不敢耽擱分毫,在午夜的街道上將車速開到最大,夜冷似水,寒風如刀,身邊偶有夜行的大車從我身旁呼嘯而過。我們穿梭在昏黃燈光照射下的蕭條街道,七拐八繞,終於趕到了腦科醫院。

醫院真是一個神聖的去處。之前我們那樣的匆忙著急,可到了醫院之後,節奏便一下子放緩了下來。坐檯的護士不慌不忙的說話,檢查的醫生不慌不忙的檢查,抽血的護士長不慌不忙的抽血,而我們在這三個簡單的環節之中,來往於大廳繳費的機器與醫生的門診室之間,在又經過數分鐘的等待拿到化驗單之後,醫生“嗯”了一聲,道:白細胞有點多,細菌感染挺嚴重,給你掛吊水還是開藥回去自己吃。

藍河問:掛吊水要多久。

醫生道:估計要兩個多小時。

我們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已是午夜十二點多,待掛完吊水已是凌晨三四點,便又要騎車回趕。

藍河道:那太晚了,醫生你給我打一針開個藥吧。

我們又去取藥、打針。

待一切結束,藍河又在醫院裡吃過藥,我們休息片刻之後,又騎車回到學校。此時已是凌晨一點。回去後藍河已不像此前那般難受,躺在床上一會便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藍河照常去上課,到了中午便已好的差不多,完全看不出此前全身僵直手腳發麻的可怕景象。現在,藍河業已好清,嬉笑怒罵一如往常,那晚午夜騎車送他去腦科醫院的事,現在回想起來,倒似一個夢境。

夢裡我們冒著刀風,穿過昏黃燈光照射下的蕭條街道,似乎還吃了別人幾個橘子。醒後,只有臉還生疼。

室友半夜頭暈抽搐,我趕忙送他去腦科醫院...

藍河

(本故事根據真實事件改編,人物使用化名)

用筆墨描繪故事,用故事戲說人生。歡迎閱讀我的其他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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