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父亲在我幼时遇害,那天听见男友叔叔名字后我愣住

故事:父亲在我幼时遇害,那天听见男友叔叔名字后我愣住

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九锡

“彭庆出狱了。”

姚尧的声音很小很轻,却如惊雷一般砸在孙雅玉头上。十八岁到二十四岁,不到七年,他提前出来了。

孙雅玉的目光不知道该落在什么地方。

“我上周见到他了。我半天才认出他。他说他年初出来的,现在在他舅舅的店里帮忙。”

“我不想听!”孙雅玉打断了她。她只觉得心砰砰跳个不停,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问你了——”

“什么?”孙雅玉更觉心烦意乱。

“他问我和你还有没有联系。”

“你怎么说?”

“我说没有,说高中毕业后咱俩就不联系了。你放心,不征得你的同意,我一定不会向他提一个字。”

“谢谢你。”孙雅玉悬着的一颗心落进了肚子里。

“只是,李建辉他,他知道当年那些事情吗?”

“我没告诉过他。”孙雅玉的眼皮垂了下去,“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我不知道你们家李建辉是什么样的人,但如果是我男朋友,我一定会告诉他。”姚尧撇撇嘴,“我跟你不一样,我心里藏不住事儿。”

“姚尧。”孙雅玉死死地盯着她,“我不打算告诉他,如果要说,我早就说了,你明白吗?”

也许是孙雅玉的表情过于严肃,或许是她的声音过于深沉,姚尧被吓了一大跳。她满脸不耐烦道:“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我也不会给毛文科说的!好了吧?”

“谢谢你。”

这个四角关系是姚尧促成的。孙雅玉性格怪僻,不善社交,姚尧称得上孙雅玉唯一的好友。姚尧先和毛文科在一起,毛文科的死党李建辉见过孙雅玉后,对她一见钟情,追了一年多,孙雅玉才勉强答应跟他交往。俩人在一起两年多了,已经谈婚论嫁了。

孙雅玉从小没有爸爸,是妈妈一手将她拉扯大的,但这份母爱,有种让她窒息的感觉。

“我妈虽然强势,但总是为了我好。”孙雅玉曾经向姚尧解释过。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自我安慰。

“阿姨那哪儿是强势,有时候简直不讲道理!”

“你不理解她,她有她的难处。”

“你可别让她像对你那样对李建辉,不然这女婿肯定被她吓跑了。”

“放心吧,丈母娘疼女婿,他俩好着呢!”

孙母对李建辉的条件很满意,在银行工作,有房有车。她一到周末就喊李建辉去家里吃饭,还各种嘘寒问暖。李建辉也很受用,逢叫必应,累了就在孙雅玉家里睡一觉,俨然没把自己当外人。他几次三番提起领证的事情,每逢提起,孙母总是举双手赞成,只有孙雅玉,总是找各种理由推托。

彭庆在四处打听孙雅玉。孙雅玉不止从一个人那里听说这件事了。这么多年,他竟然还没有忘记她。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少年,也从未在她的梦里褪色。他还穿着深蓝色的足球服,嘴里嚼着口香糖,嘴里骂骂咧咧,但只要看到孙雅玉,他就换成另一副模样,会害羞脸红,把球砸到队友身上,然后蹭到她身边,问她要不要一粒口香糖。

她的“堕落”,是她无声的反抗。她受够了母亲的苛责——不能留长发、不许跟学习不好的同学一起玩儿、连晚回家五分钟也是罪大恶极的事情。当彭庆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们牵手、拥抱、亲吻,她和他在一起,跟着他打游戏、抽烟、纹身,只要是能让妈妈生气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那是一种无法自控的冲动,仿佛是她身上爸爸的基因被突然唤醒——她曾听奶奶说起来,爸爸当年在小城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是搞体育的,几乎是为打架而生的,舞厅、棋牌室、夜市,几乎到处都有他抱打不平的身影,奶奶再骂他,他只是不改,跟着一帮不务正业的朋友,整天在外面瞎混。终于,他在一个晚上被一个酒鬼在背上砍了三刀,抢救无效,当天夜里就死了。那时候孙雅玉只有两岁。

对于孙雅玉的叛逆,妈妈表现的歇斯底里。她开始每天送她到学校,看着她进教室,放学第一时间在学校门口等她,拉着她回家。可是孙雅玉一门心思要逃脱妈妈的“魔爪”,根本守也守不住。妈妈被气得住了院,甚至拿自杀去威胁她,可她只是不管不顾。

孙雅玉突然就回头了,但并不是因为妈妈。而是她偶然知道,当年砍死爸爸的那个酒鬼是彭庆的亲叔叔。有一天他眉飞色舞地告诉她,“我小叔就要从监狱放出来了,我们全家周末要去接他!”

“他犯什么事儿了?”

“听说他当年在夜市失手杀了人,被判了快二十年,因为表现好,现在提前出来的。”

孙雅玉只觉得头皮发麻,“当年?哪个当年?”

“具体哪一年我说不准,我爸说是我可小的时候。”

“你小叔的外号是不是叫‘大虎’?”

“咦,你怎么知道?”

孙雅玉当时就愣住了,浑身颤抖地跑回了家,她再也不肯见彭庆了。

父亲在我幼时遇害,那天听见男友叔叔名字后我愣住

她又变回了好孩子的样子,,孙母不知所以,只是觉得欣慰,母女的生活又重回了正轨。只是彭庆,却像疯了一样,他去教室找她,在放学的路上堵她,甚至在她家门口一等就是一天。终于有一天,孙雅玉在放学的路上为他停住了脚。

“你不要再骚扰我了。”

“你是我女朋友,我来找你,怎么能算骚扰呢?”

“彭庆,你给我听清楚!我才不是你的什么女朋友,你给我滚!越远越好!”

她第一次看到彭庆哭,他在强忍着眼泪掉下来,可是眼眶却已通红。

“你到底怎么了?你至少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错。”

“那我怎么样你才肯理我?”

“除非你帮我杀了大虎。”

“我叔?”

孙雅玉跑开了。彭庆怔在原地,像石头一般。

这件事情到底被妈妈知道了。在夏天夜晚窗外连续不断的大雨声中,她用最难听的话骂孙雅玉,也骂自己。孙雅玉见惯了母亲歇斯底里的样子,却从没见过她脸上有这么多悲伤。“妈,我错了,你原谅我,我再也不会跟他说一句话了。”她跪在母亲面前痛哭,哭得声嘶力竭。最后,母女俩抱成一团,哭了整晚。

孙雅玉以为母亲和她一样恨彭庆的叔叔,可是她没想到,时间的力量那么强大,大到母亲足以忘记仇恨。高二结束,孙雅玉出了一场车祸,她被一辆急速驶来的摩托车撞成了脑震荡,身上多处骨折,当场就昏了过去。幸亏被好心人及时送去了医院,才捡回来一条命。当她醒来时,母亲趴在她床边,肇事者无影无踪,无迹可寻。一个多月后,她出了院。但是骨头没长好,她只能每天卧床休息。一个夜晚,她意外地听到了妈妈跟奶奶的吵架声。

“你这个贱骨头!你竟然去找姓彭的借钱?”

“不找他我能找谁?找你吗?住院费一天几千块,一交就是几万,你有钱吗?”

“我卖房都行!”

“你那破棚子值几个钱?谁会要?再说,你把它卖了,你住哪儿?跟我和雅玉住吗?你看看这破屋子,住的下吗?”

老太太失声痛哭。

“这是你儿子欠我的!谁让他死那么早?”

两个人一起哭了起来。

从那以后,彭庆的叔叔时不时地会上门来。他看起来不像个坏人,木讷的样子常常会孙雅玉忘了他是害死自己爸爸的人。可是妈妈依旧对他冷冷的,他送来的东西也会被扔掉。妈妈也向孙雅玉说过,她找他借钱是迫不得已,等她以后有钱了,会还他的。

可是没等到妈妈还他住院的钱,她又开口了,“雅玉学习好,明年准能考上大学,你看看我这情况——”

“你放心,我欠你们娘俩儿的,我想办法。”

彭庆是一个周末的傍晚突然出现在孙雅玉家门口的。幸好她一个人在家。她依然记得,他身后的晚霞通红一片。他扶着门框,怔怔地站着,过了许久,才咬着牙说:“你终于肯见我了。”孙雅玉觉得自己该“啪”一声关门,把他挡在门外,可是她没有。她转过身去,竟有些怕他会走。也许是母亲接受了他小叔的帮助,她也应该学着谅解了。

“我每天都在想念你。听说你出了车祸,我急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背后一片安静。

“你走吧,别再来打扰我了。”

“我不是打扰你,我是想告诉你,我要退学了。”

“退学?”孙雅玉转过了身,“为什么?”

他脸涨得通红,过了好一阵子,才嗫喏道:“今天我叔去找我爸借钱,说是给你上学用,可是我爸没答应。我叔现在当临时工,哪有什么钱,上次你住院的钱也是从我爸那儿拿的。现在,我爸也没钱了。所以我就想,我想退学,出去打工给你挣学费,反正,反正我也考不上大学——”

“我不用你管,我不会要你们家的钱!”

“不是我们家,是我的,是我愿意的。”

“别再自作多情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吗?不会的,你所谓的牺牲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厌恶!?”

彭庆腥红的双眼让孙雅玉立刻就后悔了。厌恶?她从来没有厌恶过他。

“我就是不想--”她的气势弱了下去,“大不了我不上了,你没必要这样。”

“不行,你必须得上!你成绩好,不上大学太可惜了。你听我说,我已经想好了,我去广州找我表哥,他在一家电器厂打工,一个月能挣四千多块钱呢,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比他差,一定能让你上完大学。”

“你没有义务为我做这些。”

“你放心,我不要你还,都是我心甘情愿!”

至少,孙雅玉感受得到他的真诚,如果说以前和他在一起只是贪玩任性中享受他无尽的迁就和宠爱,那一刻,他似乎在瞬间长大,为她遮起了一片天。

他们合好了。可是一周后,他离开了。

她总觉心里空荡荡的,因为他的信件并没有她想象的多,常常她的信寄出去快一个月了,都等不到一封回信。让她意外的是,元旦过后,她收到了一张汇款单——五千块钱,留言只有一句话——照顾好自己。春节前,他终于出现了,他黑了,也瘦了,眼神却无比坚定。顾不上众多围观的眼神,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他带她去吃宵夜,告诉她:“工厂里的活儿实在是太累了,想给你写信来着,可没写几句就困得睡着了,工友还嘲笑我。”

“那周末呢?周末也顾不上给我回封信吗?”

“周末只休息半天,洗洗衣服,跟工友吃顿好的就没剩什么时间了。再说了,你也知道,我不大会写东西。”

孙雅玉看着他憨憨的表情,不由地笑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本来早就想给你汇款的,但是厂子要试用期满了才给发钱,所以拖了三个月。”

“没关系。还有,你给我的也太多了,我还给你,你给你父母一些吧?”

“唉,算了,因为退学,我爸已经不跟我说话了,还好有我妈,不然家门都不认我进了。”

孙雅玉不由地低下了头,她觉得很内疚。

“好了,不怪你,这些决定都是我自己做的,跟你没关系。而且我爸跟我小叔说过——”彭庆提到他小叔,不由地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我爸说,让我出去磨练磨练也好。所以你别着急,过阵子他就原谅我了。”

那个春天,彭庆有二十天的假期,那是孙雅玉最幸福的二十多天——尽管她必须小心翼翼。

孙雅玉常常搞不懂彭庆的小叔,他对母亲的帮助似乎有些超过了赎罪的范畴,如果仅是为了赎罪,他大可不必在被多次被拒绝后依然厚着脸皮上门,而她更搞不懂母亲,如果她要拒绝,为什么总像留着一丝缝隙?也许母亲的摇摆注定了孙雅玉不可能坦然面对她和彭庆的感情,她也挣扎过,因为除了几张黑白照片父亲在她记忆里一片空白,她又没办法拒绝彭庆,因为彭庆对她的好,某种意义上甚至超越了母亲。母亲是爱她的,母爱是伟大的,但母亲扭曲的性格对她的伤害也是从未间断的。

纸包不住火。一天晚上,孙雅玉和彭庆在公园约会时,母亲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冲了出来,她一把将孙雅玉从彭庆身边拉开,紧接着,“啪啪”甩出两个耳光。接着,彭庆挡在了她面前,苦苦喊着“阿姨——”

“我不是你阿姨!”母亲在彭庆脸上啐了一口,“滚!”她大喊一声。

彭庆没有离开,他怔怔地站着。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孙雅玉哭喊道。

“凭什么?凭你才十八,凭他叔砍死了你爸!”

“为什么你可以接受他叔,我就不能接受他?”

“啪!”又一个耳光甩在了孙雅玉脸上。

当母亲的泪水滴落下来时,孙雅玉的怒气消了一半。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彭庆的小叔当初没有意外地杀死父亲,她大概真的会接受他。她在挣扎,也在替自己挣扎。

“这些年我容易吗?你知道别人说我们什么吗?不争气的东西!”母亲不罢休地骂她,她扭曲的面孔与恶狠狠的声音仿佛她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孙雅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一把扯过彭庆的手臂,用喉咙最深处的声音口喊道:“我们走!”

“你敢走一步有种就别回来!我就当没生过你!”母亲在她身后大喊。

孙雅玉拉着彭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当晚,他俩坐上出租车离开,住进了邻市一家酒店。

第三天,警察敲开了酒店的门。母亲的所做所为完全在孙雅玉的预料之中,她报了警,说彭庆把她女儿拐跑了。年轻的警察像看笑话一样听着两个人解释这场负气的私奔,最后他劝孙雅玉,“你还是先回去吧,你妈都快急疯了。”

孙雅玉回了家,带着一种负气的冲动,她打算向母亲坦白一切,并告诉她,她就是要和彭庆在一起。可是始料未及,当他们坐着警车回去时,却先见到了彭庆的小叔——他一直在警察局等着他们。他看到俩人手拉手走在一起时,先是一怔,接着,他哆哆嗦嗦道:“不是给你说过,你别碰她吗?”

“叔!”彭庆为难地喊了一声,“我喜欢她,我不能没有她。”

“我答应她妈——”

“叔!”

“你答应我妈什么?”

彭庆的小叔咬着嘴唇,什么也没说。

“没什么,走,我送你回去!”

孙雅玉疑惑地盯着彭庆,彭庆已经推着她走开了。她回头,看到彭庆小叔蹲在了地上,瘦弱的身影蜷缩成一团。

“他答应你妈会保护你,你妈答应他等你上大学就和他在一起。”在回去的路上,彭庆淡淡地说。

“什么?”孙雅玉大惊。

“他告诉我爸的时候我偷听来的。其实他们年轻时候就认识,他追过你妈,你妈没同意。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你妈又愿意了。”

一切始料未及,孙雅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作品名:《曾经沧海》,作者:九锡。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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