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在券商工作的小白錢罐來說，親眼見證一家企業完成IPO成功上市，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是見證一家上市公司從光芒萬丈跌落到深淵，卻是一個如同坐過山車一般迅速的過程。
如果一定要給2019年的中國A股市場尋找一個關鍵詞，那麼“退市”一定能擔此重任。
為什麼一定是這麼一個消極的詞語呢？小白錢罐先給大家看一張條形統計圖：
2010年～2019年A股退市股票數量統計圖
這張條形統計圖顯示了從2010年～2019年這十年來的A股退市股票的數量情況。需要注意的是，這裡的數據並沒有包括仍處於退市整理期或者暫停上市期間的股票，而僅僅是在當年已經被交易所進行摘牌處理的股票的數量。
從統計圖上可以看出，2019年的退市股票數量達到了12只，是2010年～2018年這9年所有退市股票數量的總和。而且截至目前，還有9只股票是處於暫停上市和退市整理期等“退市邊緣”的。
那麼，退市到底有哪些方式？它會帶來怎樣的影響？2020年又會有哪些股票面臨退市的窘境？
PART 1 · 退市方式
我們都聽說過一句話：幸福的人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不幸。
而這句話，運用在這些退市股票上，也是恰如其分：它們IPO上市的途徑都是千篇一律的，但是退市的情況卻是各有各的不同。
- 面值退市
面值退市，指的是在連續20個交易日中，上市公司的股票收盤價都低於其面值而引發退市。而根據目前的規定，中國A股的股票面值是1元，因此又有人把面值退市稱作“一元退市”。
而在中國A股股票的歷史上，第一隻面值退市股票，要追溯到2018年的中弘股份。
從2018年8月15日起，中弘股份的收盤價跌破1元面值，報收0.94元，並且在接下來的連續15個交易日都在1元以下徘徊。但在2018年9月5日，情況有所好轉，當日收盤價格正好位於1元，從而暫時解除了面值退市的危機。然而好景不長，2018年9月13日開始，中弘股份的收盤價再一次跌破1元，報收0.90元，而在之後的20個交易日，股價起伏不定，最高達到0.98元，但是依舊未能突破1元，而在第20個交易日更是由於敗局已定，被投資者拋棄，當日股價封死跌停板，報收0.74元。
在停牌之後，深交所下發了中弘股份的退市命令，股票簡稱變更為中弘退，並在進入退市整理期交易後連續收穫6個一字跌停板，股價最低達到0.20元。截止2018年12月28日這個2018年A股的最後一個交易日，中弘退的最終定格在0.22元，長達18年的A股之旅宣告結束。
中弘股份股價變動圖（來源：Wind數據）
中弘股份的黯然退市拉開了A股市場面值退市的序幕，而不到一年，第二隻股票就出現了。
2019年8月19日，深交所發佈公告，宣佈*ST雛鷹由於連續20個交易日收盤價低於股票面值，觸發退市紅線，因此深交所對其進行終止上市處理。
*ST雛鷹的原來簡稱，叫做“雛鷹農牧”。這家1988年就成立的公司，主營肉豬養殖；而當它在2010年登陸深交所的時候，被冠以“中國養豬第一股”的光環。短短三年之後，在2013年，公司實控人侯建芳已經能夠位列福布斯排行榜的第376位；而到了2016年，侯建芳身價更是達到了85億元，位列胡潤河南富豪榜第四位。也是在這一年，雛鷹農牧實現營業收入60.9億元，淨利潤達8.33億元，各項財務數據達到上市以來的巔峰。
但是，由於公司經營不善、在市場環境低迷時期逆勢擴張、大幅度拓展經營鏈條，導致公司的資金流變得極其緊張。在債臺高築的情況下，公司的賬面資金已經無能為力，而此時公司管理層決定用本公司的產品進行債務償還，引起市場譁然。
而在2019年，公司年度財務報表被會計師事務所出具“無法表示意見審計報告”，同時公司出現大幅度虧損，已經走到了資不抵債的邊緣。公司管理層表示，鉅額虧損發生的原因是在於公司的現金流極其緊張，沒有足額的資金購買飼料，導致肉豬大量死亡。一時間，“豬被餓死”成為了資本市場的談資。
在公司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變成“*ST雛鷹”的同時，資本市場也給出了用腳投票的反應：公司股價連續收穫11個一字跌停板，從2.87元跌到了1.63元；之後股價也是一路下跌，並從2019年7月5日開始，收盤價正式跌破一元面值，直到2019年8月1日，在連續三個跌停板後，*ST雛鷹觸發面值退市。
在退市整理期的20個交易日內，公司再度收穫連續11個一字跌停板，股價最低達到0.15元。截止2019年10月15日收盤，退市整理期結束，雛鷹退股價最終定格在0.17元。
雛鷹農牧股價變動圖（來源：Wind數據）
而當雛鷹退還在退市整理期的時候，2019年9月4日，*ST華信也因同樣的原因進入退市行列。
從2019年7月22日～2019年8月16日，*ST華信的股價總共收穫7個一字跌停板，在進入退市整理期前股價報收0.61元；進入退市整理期後更是迎來了連續8個一字跌停板，股價最低達到0.19元，而在2019年10月31日，就在雛鷹退被摘牌半個月後，華信退走到了A股旅程的終點，報收0.24元。
*ST華信股價變動圖（來源：Wind數據）
但是2019年9月註定不是一個平凡的月度：2019年9月11日，*ST印紀報收0.55元，而在包括當天的過去20個交易日，*ST印紀的收盤價均低於1元，正是觸發退市條件。2019年10月10日，深交所作出了*ST印紀的退市處理決定，股票簡稱改為“印紀退”。
同樣的8個連續一字跌停板後，印紀退的股價最低已經是0.21元，而這家曾經投資了《杜拉拉昇職記》、《鋼鐵俠3》、《長安十二時辰》的傳媒公司，在鉅虧18億元、員工大量流失、被出具無法表示意見審計報告後，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2019年11月28日，距離第一家面值退市公司正式摘牌正好11個月後，印紀退走完了自己的A股之旅，報收0.25元。
*ST印紀股價變動圖（來源：Wind數據）
但是這還不算這個黑色九月的全貌：就在印紀退觸發面值退市8天后，2019年9月19日，*ST大控也宣佈公司觸發了面值退市條款；而當日報收0.64元的*ST大控，在更名成退市大控後，也迎來了連續9個一字跌停板的境遇，股價最低只有0.24元。
2019年12月9日，退市大控報收0.26元；三天後的12月12日，上交所宣佈退市大控正式摘牌，也宣佈了退市大控A股市場23年漫漫長路的結束，而它是登陸上交所的股票中，第一隻面值退市股。
退市大控股價變動圖（來源：Wind數據）
除了這些在2019年已經退市的面值退市股外，神城A和退市華業也在2019年宣佈退市：前者在2020年1月6日完成了最後一個交易日的交易，報收0.27元，也創造了“A+B”股的面值退市記錄；後者在2020年1月23日走完了A股之路，報收0.41元。
- 連續虧損
相比起第一種退市規則，連續虧損所導致的退市更被大家所熟悉。
但是很多人可能有這麼一種誤解：連續三年虧損就會引發退市。但其實，連續三年虧損只是引發了暫停上市，如果第四年恢復盈利，上市公司是能夠申請恢復交易的；反之，如果第四年繼續虧損，就會觸發連續虧損退市的紅線。
如果說面值退市引發了黑色九月，那麼連續虧損則全部“爆發在五月，退市在七月”。
2019年5月27日，上交所和深交所同時發佈公告，宣佈*ST華澤、*ST眾和、*ST海潤三家上市公司由於連續四年淨利潤為負數，觸發連續虧損退市。經過交易所決定，所有的三隻股票全部退市，並於當日進入退市整理期交易，股票簡稱分別改為“華澤退”、“眾和退”、“退市海潤”。
華澤退在2016年曾被質疑財務造假、虛假業務等情況，導致股價下跌。公司管理層在發佈澄清公告後，從2016年3月1日開始停牌，停牌前報收12.50元。而這一停牌就是兩年的時間，直到2018年3月21日，公司股票恢復交易。而在這兩年時間裡，華澤退經歷了重組失敗、業績暴雷等等眾多利空，導致恢復交易後股價暴跌：截止2018年4月27日，恢復交易的26個交易日，華澤退每天都是一字跌停板，股價從12.50元暴跌到3.31元，之後公司股票由於連續三年虧損導致暫停上市。而在退市整理期，30個交易日中，公司股票再度收穫了連續20個一字跌停板，股價最低只有0.36元；而截至2019年7月8日的最後一個交易日，公司股票報收0.37元。而這連續46個一字跌停板，也刷新了A股的連續跌停記錄，至今無人打破。
華澤退股價變動圖（吐槽一句：小白錢罐數跌停板眼睛都花了）
眾和退和華澤退比起來也是過猶不及：2017年5月2日公司股票宣佈停牌，停牌前報收10.17元；半年後的2017年11月2日，公司股票恢復交易，在接下來的18個交易日中，除去兩天公司股票停牌沒有交易，剩下的16個交易日無一例外全都是一字跌停板，股價最低達到3.69元，之後公司股票由於連續三年虧損導致暫停上市。而在退市整理期，公司股票再度收穫連續18個一字跌停板，股價最低0.50元。而到終止上市日，公司股價報收0.71元。
眾和退股價變動圖——退市整理期前
眾和退股價變動圖——退市整理期內
如果說華澤退是當之無愧的“連續跌停之王”，那麼退市海潤則是名正言順的“最低股價之王”。儘管在暫停上市前和退市整理期，退市海潤僅僅收穫19個一字跌停板，還不夠前兩者的一半，但是前兩者在開始跌停前的股價還是非常不錯的，都在10元以上，所以即便三四十個一字跌停板下來，股價甚至還能比前面提到的面值退市股還要“好看”那麼一點點；然而退市海潤，開始跌停前股價就只有1.02元，因此19個一字跌停板下來，股價極其“悽慘”，最低價格僅僅只有0.12元，打破了A股最低股價記錄並維持至今。在微博上更是有不少人猜測，如果再有兩個跌停板，證監會和交易所是否會改變股票交易報價規則：目前A股市場都是以分為最小單位四捨五入報價，而如果繼續跌停，退市海潤的價格將會由於四捨五入的原因一直以0.10元進行顯示。還好，這樣的跌停並未出現，而截至最後一個交易日結束，退市海潤報收0.15元。
退市海潤股價變動圖
而到了2019年7月8日，上交所和深交所再度同時發佈公告，宣佈三家公司股票已經結束退市整理期交易；翌日，兩家交易所將同時為三家上市公司進行摘牌處理，這樣的情況實屬罕見。
- 重大違法
說到這個強制退市，相信不僅僅是各位投資者，整個社會都會為之感到暴怒。
2018年7月15日，長生生物在被相關部門飛行檢查過程中，發現其生產的凍幹人用狂犬病疫苗（Vero細胞）存在批次混入過期原液、不如實填寫日期和批號、部分批次向後標示生產日期的情形，引發社會各界的憤怒。隨之而來的，是民憤的鋪天蓋地、當局的嚴密調查、董事長的鋃鐺入獄。
而對於這樣賺著黑心錢的企業，資本市場也隨之群起而攻之，紛紛拋棄長生生物。
小白錢罐記得很清楚，那天小白錢罐正好在寺廟裡祈福，但是人特別多，擔心手機被偷，所以就把手機握在手裡，然後就看到了微博推送。
可以說，小白錢罐是看著長生生物的股價一天天跌下來的。
在事發的前一交易日，長生生物的收盤價是24.55元，而就在事發當天，長生生物立即走出跌停板，股價開始暴跌。而在連續7個一字跌停板後，公司宣佈停牌一天，並在次一交易日恢復交易，公司股票也被實施其他風險警示，簡稱變更為“ST長生”，但是這也未能止住股價狂跌的步伐，其後的27個交易日中，ST長生收穫26個一字跌停板，其中25個連續一字跌停板。截止停牌時，ST長生報收3.26元。
*ST長生股價變動圖（跌得好！）
接著，ST長生又因無法按時公佈半年度財務報告而被暫停交易，同時股東所持股票被深交所限售或被法院司法凍結，資金賬戶也被銀行凍結，主要房屋等公司財產和生產線被查封，員工全部放假，生產徹底癱瘓；之後公司董事長高俊芳等人也被實施強制措施，高級管理人員紛紛辭職或被證監會實施證券市場禁入措施，監管當局開出91億元的鉅額罰款，吊銷藥品生產許可證，取消高新技術企業認定也導致稅務機關要求其補繳稅款和滯納金，基金經理和估值分析師紛紛給出0元估值，這意味著不僅該公司股票沒有任何價值，同時公司本身即便破產業務任何清算價值……
而在公司內部，好不容易披露的財務報告，卻在第一頁就赫然標註“管理人員不能保證財務數據的真實準確完整”：公司甚至沒有錢聘請會計師事務所來進行財務報表的審計（話說真的會有事務所來審計這樣公司的財報嗎……）。
選自*ST長生2018年半年度財務報告
在這種情況下，ST長生在2018年11月5日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股票簡稱變更為*ST長生，但是被激怒的資本市場並不止步於此：11月16日，滬深交易所在深夜同時發佈公告，正式發佈《上市公司重大違法強制退市實施辦法》，並修訂完善《股票上市規則》、《退市公司重新上市實施辦法》等規則，宣佈重大違法強制退市的企業永不恢復上市，“一退到底”；同時深交所宣佈對*ST長生實施重大違法強制退市，徹底斷了這家黑心企業的希望。
2019年3月15日，*ST長生宣佈暫停交易，並在半年後的9月15日恢復交易。此後的10月8日，深交所下發最後通牒，宣佈*ST長生終止上市，並在10月16日進入退市整理期，股票簡稱變更為“長生退”。
然而資本市場還不打算放過它：2019年11月7日，正處於退市整理期的長生退發佈公告，宣佈其全資子公司長春長生破產清算，清算會計師開始進行清算報表的處理。而這家子公司曾經為長生生物貢獻了超過99%的營業收入，而它的破產清算，也正式為罪不容誅的長生生物敲響了最後的喪鐘。
長生退關於全資子公司破產清算的公告
2019年11月26日，長生生物最後一個交易日結束，報收0.77元；翌日，深交所對其進行摘牌處理。
目前，長生生物的假疫苗案件還在審理過程中，但是無論結果如何，這家企業已經永無翻身之日了：它創造了A股歷史上第一隻重大違法強制退市股票的記錄，也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受人唾罵。
但是俗話說得好，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長生生物也不會是最後一家重大違法強制退市的股票。
在2019年1月，曾經A股市場中的大白馬康得新暴雷：在賬面現金餘額還有153.16億元的情況下，康得新竟然無力兌付15億元的短期債券，引發市場譁然，而其賬面現金餘額的真實性也受到懷疑。
2019年4月30日，康得新披露2018年年度財報，表明153.16億元的貨幣資金中，有122.10億元都存放在北京銀行西單支行，而對於這種說法，康得新的三位獨立董事表示懷疑，副總裁和董事表示真假難辨，而董事長秘書則宣佈離職。就在7天之後，5月7日，西單支行回函表示賬戶餘額為0。
面對如此嚴重的財務醜聞，5月12日，公司大股東兼實際控制人鍾玉被採取強制措施；證監會宣佈進行立案調查，年審會計師事務所收回審計報告，並對當年財報出具“無法表示意見審計報告”；1月21日，康得新的主要銀行賬戶被凍結，觸發其他風險警示，股票簡稱變更為ST康得。
經過調查，ST康得在2015年～2019年中虛增利潤總額119.21億元，而康得新在這幾年的實際利潤其實僅有72.03億元，虛增比例達到165.50%，財務數據出現嚴重虛假記載；而在2014年～2019年間，康得新又多次隱瞞關聯交易情況，金額高達531.13億元。同時，ST康得還涉及未及時披露及未在年度報告中披露為控股股東提供關聯擔保的情況和未在年度報告中如實披露募集資金使用情況，致使財務報告出現重大遺漏。
之後，*ST康得由於經回溯調整後財務報告淨利潤連續四年為負數，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而同時，交易所啟動對*ST康得的重大違法強制退市程序。2019年7月8日，*ST康得宣佈停牌，至今未恢復交易。而其股價也從21.70元暴跌到停牌前最低價2.47元。
PART 2 · 退市影響
我們都知道，人體是需要新陳代謝，才能維持健康的身體，金融市場也不例外。
對於優質企業，簡化IPO流程等措施，無疑是在為金融市場注入更加新鮮的血液；而對於那些劣跡斑斑的企業，退市的常態化和退市方式的多樣化，更加有利於金融市場的優勝劣汰。
如果我們將A股市場看作是一個不斷向後轉動的傳送帶，那麼企業就是這條傳送帶上奔跑的個體，而退市就是這條傳送帶最末端的那扇大門：一旦跑不動了，就會被傳送帶推到大門外。
能夠站上這條傳送帶的企業，都應當是中國最優秀、最優質的企業，它們應當肩負的不僅僅是企業本身的發展，還有對整個中國金融市場的健全和發展的推進作用，它們必須比其他的企業跑得更快。對於連續虧損的企業而言，它顯然已經無力支撐這樣的奔跑速度，哪怕是在傳送帶的邊緣稍作喘息，也不能夠讓它繼續奔跑，因此它必須離開這條快速的傳送帶，去另外速度更慢的傳送帶。
而對於面值退市的企業而言，這樣的退市制度更像是《生化危機》裡面的解藥：它不允許這樣的殭屍企業留存在金融市場內部，而本質上也反映出了中國金融市場從投機向投資的轉變——實際上，不論各大書籍專著將投機描述得如何天花亂墜，投機的本質始終是一種毫不關心企業本身價值僅僅關注漲跌幅度的賭博；而只有真正的價值投資，才是能夠讓企業通過發行股票進行融資、將融資獲得的價值進行企業的再發展、讓企業獲得更好效益的同時也讓投資者獲得價值增值的手段。
至於引起公憤的重大違法強制退市，那更是必須一退到底，以平民憤，讓這些違法亂紀的人遭受懲罰的同時，也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而這也需要法律和資本市場的共同合作：資本市場不能讓你鋃鐺入獄，但法律卻能讓你面對牢獄之災；法律不能因為你生產假藥、財務舞弊就宣告破產清算，但資本市場卻能用腳投票，讓你分文不剩、一文不值。
“退市常態化”這個詞語知道最近兩年才在中國資本市場引起關注和反響，但實際上，在美國等金融市場極其發達和健全完善的國家，“退市常態化”早已經稀鬆平常。
小白錢罐這裡有一張統計圖，大家可以看一下：
2010年～2019年美國股市退市數量統計圖
這幅圖片是美國2010年～2019年退市企業的數量統計圖。我們可以發現，美國市場每年動輒三位數的企業的股票宣佈退市。如此巨量的流動性和如此迅速的新陳代謝，雖然不能從根本上遏制住不良企業在其中魚目混珠，但是卻能最大限度保證整個金融市場的繁榮與穩定。
PART 3 · 退市危機
目前為止，根據Wind數據所查詢的信息顯示，A股市場上有76只股票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其中有4只股票目前處於停牌階段，分別是*ST保千、*ST康得、*ST新億、*ST毅達。
而根據統計數據顯示，在2017年～2018年連續兩年虧損、並且預計2019年將會繼續虧損的公司有12只，其中有8只都是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的股票：
連續兩年虧損且第三年預虧企業
對於這樣的企業，在2020年會出現暫停上市或者直接退市的概率是相當高的。而之所以要把暫停上市和退市在這裡放在一起，是因為暫停上市的時間裡，股東是不能進行股票的買賣的，而一旦暫停上市期間繼續虧損，則會立即進入退市階段。因此大多數情況下，暫停上市可以被視作退市的前奏。
這裡小白錢罐再解釋一下停牌和暫停上市的區別：停牌是企業由於某些原因，如市場異動、重大事項說明、重大資產重組等，主動向交易所申請的交易暫停，並且停牌的時間通常都比較短，大多數都在一天到一週左右，當然也有很長、一停牌就是半年到兩三年的，比如*ST新億，從2016年開始就在停牌，直到現在還沒有恢復交易。而停牌前企業大多數會告知恢復交易的時間或者停牌的時間跨度，但是如果存在某些特殊原因，上市公司可以向交易所要求延長時間；如果具體恢復交易時間不明確的，也可以不予告知，但需要延長時仍需要通知交易所。
而暫停上市則是交易所由於企業本身出現了財務問題等因素強制上市公司股票暫停交易的情況。通常情況下，暫停上市是有固定的時間的，比如連續三年財務虧損導致的暫停上市期間是一年，而連續四年導致退市或者其他原因所引發的暫停上市通常是半年。在時間結束後，企業會存在三種情況：申請恢復交易、自動恢復交易和延後恢復交易。申請恢復交易主要是由於連續三年虧損導致暫停上市的情況，通常會在暫停上市到期日前通知交易所，在交易所批准後即可在暫停期間結束後次一交易日恢復交易；自動恢復交易則類似於停牌，在時間結束後的次一交易日自動恢復交易；而延後恢復交易則是由於暫停上市結束後，交易所或者上市委員會需要時間進行評估，而評估結果公佈的時間在暫停上市截止日後，在此期間內，公司股票實際上仍舊處於暫停交易的狀態。
而另一方面，我們也需要關注一下那些面值堪憂的股票。
截止2月12日收盤，有67只股票的收盤價是在2元以下，其中20只股票的收盤價低於1.50元。而在這些股票之中，有24只股票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12只股票被實施其他風險警示。同時，有32只股票從年初至今跌幅已經超過10%，5只股票跌幅超過20%。目前收盤價最低的股票是ST銳電，報收1.04元。
收盤價最低的前10只股票（截止2月12日15:00收盤）
收盤價2元以下且年初至今跌幅超過10%的股票（截止2月12日15:00收盤）
PART 4 · 結語
人們常說吐故納新，退市常態化這個看似變的嚴苛甚至有些殘酷的情況，無疑是給所有的上市公司敲響了警鐘：在A股市場上，稍有不慎，就會被投資者拋棄。
但是這也從側面讓上市公司有了更大的可提升空間：完善內部治理和管理結構，拓展產業鏈但並非盲目擴張，產品質量和安全應當放在首位，盈利質量和空間的提升……這些都是上市公司，或者說是每一家企業，都應當日復一日思考和實踐的、促進企業更加穩定長久發展的問題。
同樣，這對於中介機構也是一個提醒：券商，投資銀行，基金公司，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上市公司如果弄虛作假，手段必然更加隱秘，這就需要這些中介機構更加嚴格的規則必定需要更加嚴謹細緻的服務和審查，必定需要這其中的從業人員更加高效的服務和更加卓越的水平。
而對於投資者來說，退市制度也是一把雙刃劍：它保護了投資者的合法權益，讓投資者知道，那些公司才是真正的優質公司，而哪些公司只是繡花枕頭；但是對於那些已經進場的投資者而言，跌跌不休的股票價格足以讓他們多年的財富化為烏有，甚至無處索賠，苦不堪言。所以，退市常態化下，法律所需要做到的，不僅僅是讓懲罰更加嚴厲進行威懾，中小投資者更加亟待的是法律法規對於他們的保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