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今天,美國最嚴重的船難,源於政府、軍隊的腐敗

1865年4月27日凌晨,蘇塔納號商船(SS Sultana)在密西西比州孟菲斯以北十餘公里處的密西西比河上爆炸沉沒,具體的遇難者數字未知,估計為1300~1900人。事件直接起因是其鍋爐發生爆炸,但根源在於政府及軍隊方面的腐敗。

歷史上的今天,美國最嚴重的船難,源於政府、軍隊的腐敗


1863年7月,南北戰爭進入第三年,北軍格蘭特攻下密西西比州的維克斯堡。此後,在一些南方州設了戰俘營關押戰俘。1965年4月9日南軍投降南北戰爭結束,大約5500戰俘從各地集中到維克斯堡戰俘營,等待北送遣返,回家。

這裡“北送”當然不是送往美國的北方州,而是送往南方州的北部。在鐵路不發達的年代,密西西比河的航運是主要的交通手段。

蘇塔納號商船1863年下水,船長80米排水量1719噸,配4鍋爐明輪直徑10米,船員85人額定載客數量376人。下水之後,她就在密西西比河上來回跑,有貨運貨有客送客。

戰爭結束,美國政府跟一些商船簽了合同,遣送一名士兵5美元,軍官10美元,蘇塔納號也簽了合同。事發時,船長梅森(J. Cass Mason)是這商船的所有者之一。

4月19日,蘇塔納號往南去新奧爾良途經維克斯堡時,梅森下船拜訪了主管維克斯堡的史密斯准將(Morgan L. Smith),這是他老鄉而且戰前兩人都跑過船,老相識了;另外還拜訪了主管密西西比州軍需的軍需官,中校哈奇(Reuben B. Hatch)。

目的,當然就是讓這兩人幫忙,留多點戰俘給自己的船。1860年代的5美元還是很值錢的。

史密斯也就罷了,哈奇卻是個有前科的軍官,曾經因為貪汙被送上軍事法庭。最後沒結果,因為哈奇的大哥是伊利諾斯的州務卿而且跟林肯相熟,是林肯的贊助人之一,寫信給林肯之後,林肯將信轉交相關負責人。

於是哈奇雖然在軍事法庭被控,但卻沒出庭,指控撤銷了。林肯指派了民事調查委員會調查哈奇,但三委員中有兩位是哈奇的老鄉,結果哈奇當然無罪。

而且就在1865年哈奇上任軍需官之前,軍事評故委員會的結果是“完全不適合”。但過了不到兩週,哈奇施施然上任了,怎麼當上的不知道。

船的方面,美國政府在跟蘇塔納號簽約前,是有檢查船況的,結果沒問題。但實際上,蘇塔納號雖然也還算新船,但船上的四個鍋爐補了好幾次。當然了,補應該也沒問題是允許的,但是否補的合格,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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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正題

梅森得到兩人的保證之後,高高興興繼續前往新奧爾良。4月23日,蘇塔納號從新奧爾良回程到維克斯堡,但在進城前10公里左右時,一鍋爐開始漏氣,得修。更糟糕的是,前一條船剛走,碼頭上一個戰俘都沒有。梅森挺生氣。

軍官承諾馬上用火車將戰俘從10多公里外的戰俘營拉過來,為爭取時間,到上船的時候再由上尉Augustus Williams一一登記;而為了爭取時間跟金錢,梅森沒將那壞的鍋爐換了-------換鍋爐得3天,只是打了個補丁,而且鐵皮有點薄。

因為正兒八經補的話,時間會長,別的船就會將戰俘接走。

當天,蘇塔納號開始上人,但第一趟火車的幾百人上船之後,負責登記的Augustus Williams上尉卻出去溜達了,直到第三趟才回來,漏登了第二趟的幾百人。第三趟上人時,蘇塔納號已經明顯地過於擁擠--------她的額定載客不過是376人而已。

但運來的戰俘還是隻往蘇塔納號上裝,對停在一邊的空船Pauline Carroll號視而不見。沒辦法,Pauline Carroll當晚離開維克斯堡北上,只帶了17名乘客。

晚些時候,蘇塔納號上的船員、軍官、甚至梅森自己,都已經覺得危險,怕了。擔心人太多把甲板給踩踏,梅森還特地對甲板進行了臨時的支撐加固。24日早上9點啟航時,蘇塔納號上大約裝了2400人,因為第二趟火車的人沒登記,所以沒準數。

這還不算,當時的戰俘營條件極差,保護戰俘的日內瓦公約是幾十年後的事,所以大多戰俘是面黃肌瘦吹彈可倒的狀態;雪上加霜的是,大約有三成戰俘是從直接從醫院拉出來的,身體更差。

危牆下的一群弱者。

自然條件方面,當時正值春季,大量雨水緻密西西比河氾濫流速加快,而蘇塔納號是逆流向北;河道本身九曲十八彎,行船更為艱難。這兩因素,都需要更強的動力,偏偏蘇塔納號鍋爐有問題。

這是壓死駱駝的一捆稻草。

26日,蘇塔納號到達阿肯色州的海倫娜,看到碼頭上有人拍照,船上的戰俘們紛紛擠到右舷靠碼頭一側,梅森當時就非常擔心這船會翻了。而非常不幸地,那些照片成了蘇塔納號跟很多人的遺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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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日凌晨兩點,孟菲斯城以北10公里處,不堪重負的鍋爐終於爆了,而且是三個一起,估計是那問題鍋爐引發的。

爆炸的力量瞬間將鍋爐上方的甲板掀開拋入河中。滾燙的鐵皮跟火紅的煤炭灑滿了整個蘇塔納號,船上燃起的大火完全無法控制。爆炸中倖存的戰俘只有兩個選擇:在船上被燒死,或者跳水裡被淹死凍死---------春季河流的水溫並不高,孟菲斯的氣溫只有14度左右。

結果是災難性的

歷史上的今天,美國最嚴重的船難,源於政府、軍隊的腐敗


大約一小時後,順流而下的商船Bostonia II遇到了將沉的蘇塔納號,將落水者救起;孟菲斯城內的士兵聽到爆炸,看到火光,甚至聽到了慘烈的呼救聲,但救援卻在一個多小時後才到。

這裡值得一提的就是USS Tyler,一艘停在孟菲斯的500噸小軍艦。當時這船是空的,官兵都離船休假了,一群志願者把她開了出來救人。

但效果不大,所有獲救者不過500餘人。救援者在月光下看到的,是一群群遇難者的遺體在河面漂流,連岸邊的樹枝、草叢裡都掛滿了。

最遠的遺體,漂到了維克斯堡。

船長梅森也在遇難者之列。

事後,沒有任何軍官、政府人員因此受到處罰,究其原因,當然是官僚的腐敗。而作為第四權的記者,都在關注4月14日的林肯遇刺案,而且非常巧,刺殺林肯的兇手John Wilkes Booth在26日被警察打死,正是船難的前一天。缺少了記者的關注,那些官員自然就容易脫身了。

其實,負責登記的上尉Augustus Williams之前就已經要被開除軍籍,是格蘭特插手才得以留在軍隊。所以,林肯之後的格蘭特任總統時,美國政府貪腐醜聞纏身也是有其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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