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叔曾經只是對“世界語”這門語言略有耳聞，在拜會過祝老之後，才知道這背後的種種故事。
世界語的創造者柴門霍夫曾說過：“如果大家語言互通，就可以通過交流來避免戰爭和血腥。”
於是它的研習者們，內心堅定著這個和平的、充滿希望的信念，誓要將它傳承併發揚光大。
世界語是波蘭籍猶太人柴門霍夫於1887年公佈於世的一種語言，旨在消除國際交往中的語言障礙，令全世界各個種族膚色的人民都能在同一個人類大家庭裡像兄弟姐妹一樣和睦相處。
祝明義就是這樣一位執著於“世界語”的老人，他曾任中華全國世界語協會監事會監事，同時也是世界語推廣工作中中國方面的典型代表。近日，83歲的他拿著一張83年前的舊報紙為大家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熱情談論世界語的祝老
愛好和平的“世界語者”
1973年8月，祝老一行3人赴日出席在龜岡召開的第60屆日本世界語大會。16日，這是祝老順訪名古屋的最後一天。當晚，突然從他落腳處的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開門，竟是一位素不相識的老人。
問他什麼事，老人說，他曾是參加侵華戰爭的一個士兵，“二戰”結束回國後，總覺得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對中國人民是一種犯罪，可是又找不到機會表白懺悔。
剛好從報上得知中國世界語代表團要來名古屋訪問，他就想當面向我們認錯、賠罪，也算是了卻他多年來的一個願望。在祝老面前，這是一位曾對自己祖國犯下滔天大罪的老人，一定要找到我們。他同時也是一位譴責戰爭、熱愛和平的老人。另外，他還和祝老有著一個同樣的身份——世界語者。
這段經歷讓祝老很自然地感慨柴門霍夫的偉大：是他為全人類創造了和平的語言——世界語。也是從那時候起，祝老更加肯定了世界語的作用，也堅信世界語能改造一個人，改造一個人的世界觀，乃至一個人的性格，讓他變成一個好人。
就像綠川英子，她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世界語者。抗日戰爭爆發期間，她積極參加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愛國鬥爭。立志以“世界語”為武器，獻身革命。今天，我們不會忘記：也曾有這樣一位偉大的日本女性與我們並肩作戰。
祝老說：“這世上，所有歷史所造成的悲劇不是靠仇恨能解決的，很多時候，‘以牙還牙’只會帶來更糟糕的結果，所以，我們才更提倡通過其他方式來達到和解。而我的辦法就是到處宣傳世界語，希望通過一門倡導和平的語言來與國際進行交流，增進友誼。”
祝老存留的舊報紙及代表“世界語”的旗幟、標誌
“他的思想影響了我一輩子”
在《戰爭與和平》中有這樣一句話：“假使每個人只為他自己的信念去打仗，就沒有戰爭了。” 世界語創立者——柴門霍夫便是一個畢生都在為信念而戰的勇士。談到與世界語的結緣，祝明義反覆給我們強調了，他本人對世界語發明者柴門霍夫的欣賞。
在柴門霍夫還是個13歲的孩子時，就產生了一個願望：要創造一種國際共同語。為什麼一個小孩子會有這樣的願望？柴門霍夫是一個取得波蘭籍的猶太人，居住在一個混有俄羅斯人、波蘭人、德國人等多民族的雜居地區，受當局影響，民族間矛盾很大，經常發生鬥毆事件。
當時的柴門霍夫就想“如果大家語言互通，就可以通過交流來避免戰爭和血腥。”所以說，世界語的誕生完全出於一個孩子的善良。
實質上，創造語言是一個漫長而艱辛的過程。世界語創造者——柴門霍夫，總共花費了12年的時間。12，一個渺小的數字，12年，卻是一段艱難的歲月。“柴門霍夫就是憑著一種對和平的信念渡過重重難關完成創作。可以說，他的思想影響了我一輩子。”祝老說。
參加“世界語學習班”
應該說是工作的需要與巧合使得祝老與世界語結緣。經過20世紀50年代的人大都有一個基本的觀念：祖國的需要就是自己的需要，這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兒。
在1956年，祝老原本是北京郵電學院的一位俄語教師，他所教的國際通信班常常和外語打交道。很多時候，學校方面收到的電報和信件中摻雜著大家夥兒都看不懂的世界語。那會兒，只要碰到這樣的信件，通通要請中華全國世界語協會幫助翻譯地名後才能分送。所以郵電部一直想要委託郵電學院培養一批市級人才。
巧的是，在1963年7月，中華全國世界語協會舉辦了一個對外宣傳工作彙報展覽，當時的外交部部長陳毅到了現場，他發現“世界語在對外工作中起到了良好的推動作用”，於是立即組織教育部在當年11月開班。
開班的時候，陳毅同志又講了一個笑話，他說“要培養老母雞，再讓老母雞回去孵小雞！”“我當時就在這個班裡，同來自全國各地11所大學的教師一起學習世界語。而且，這個班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正式通過學校培養世界語教師的第一個班。”祝老笑著說。
1963年7月，時任外交部部長陳毅參觀了中華全國世界語協會舉辦的對外宣傳工作彙報展 (資料圖片)
就這樣，祝老帶著郵電大學僅有的一個名額順利參與到了世界語的學習中。但剛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他沒有任何想法，只是單純地服從組織安排，覺得盡力去完成就是了。
直到後來，時任中華全國世界語協會的會長——胡愈之來班裡做動員報告，這次報告詳細介紹了世界語和世界語的創造者。就是因為這個報告，從此祝老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了世界語。一直行進在世界語工作的道路上。
細數祝老在世界語方面的工作成果，可以說是“著作等身”：《世界語初級課本》《世界語課本》《世界語表達法拾零》《國際世界語大會會話手冊》《世界語表達法拾零》；再到譯著《柴門霍夫演講集》,這本書還被評為全國優秀譯著，他的譯作還包括中篇小說《跟隨毛主席長征》等，累累碩果無不凝結了祝明義老人的心血。
傳承綠色語言
訪談最後，祝老拿出一張由綠、白兩種顏色染就的旗幟。他說，綠色是世界語的標誌，也代表著和平。所以，世界語也叫“綠色的語言、和平的語言、希望的語言”。 300多年來，人造語有900多種，其中很多都在歷史的長河中被淹沒了。現在所說的世界語能夠生存下來，被人接受和使用，必然有它的道理。
在我們中國，“世界語”已經滲透到文化、科技、出版、文學、旅遊、經貿等多個領域，尤其在文學方面，像四大名著、中國文學作品選集等都有了對應的譯本，極大地豐富了世界文學寶庫。每年，中國在全球性世界語大會上佔有的地位也越來越明顯。這些都讓祝老覺得，“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是曲折的。
所以從退休到現在，祝老也沒能閒下來。參加了240萬字的《世界語漢語大辭典》的初審、終審工作，還有培養翻譯班、培訓志願者……
事無鉅細，祝老都要親力親為，甚至還像年輕人一樣“挑燈夜戰”。他想在這個世界語人才青黃不接的時期，多培養一些年輕人，讓更多的人來了解世界語。
“雖然我已經83歲了，但是身體還可以，希望儘自己力所能及，幫助世界語發揚光大。就像柴門霍夫所說的‘撒種’，哪怕這個種子只有1%的機會生長，也是成績。”他說。
祝老手寫文字
注：本文由正華年原創，多謝關注！
所配圖片於採訪時拍攝。
自信人生不畏老，華叔陪你正華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