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一個美國小人物卡爾遜所聯想的

最近總是自覺不自覺的受到美國問題的影響,想躲都躲不開去。當下的人和事昨理得清楚呢,我還是喜歡在歷史的長河中去刨幾塊石頭,看有無得用來墊腳的材料,以助力遠觀一二十呎碼來得實在靠譜。憶起曾經在書中不經意閱到的且略知一二的美國人,許多眾說周知名見經傳的大概說起也沒啥意思,炒現飯的感覺。今天單想憶一個印像頗深的小人物卡爾遜,而他的確深刻的影響了美國對中國革命的態度,並由此影響了世界歷史的進程。因而且記,眾多小人物符合人類進步發展規律的行為往往能產生集體效應的,當下面臨人類共同災難命題時尤其如此。

卡爾遜,四一二政變時,作為海軍情報官首次來華駐節上海。經密勒氏評論報總編鮑威爾結識斯諾,成為好友。三三年再次來華,在北平公使館任警衛軍官,斯諾和新婚妻子在燕大任教,北平成為其文化大學,交往日深。三五年回美任羅斯福佐治亞州溫泉住宅警戒部隊軍官,三七年春再次派華時,行前得羅斯福接見。羅斯福說,想請你不時給我寫點信,直寄白宮,告訴我你周邊都發生些啥,我猜今夏中國將會有事的,這是我倆之間的秘密。八一三到上海,目睹日人暴行。斯諾讓他讀了尚未出版的手稿西行漫記,談延安觀感,促其定下作為首個訪問延安外國軍官的決心。

據斯諾回憶,在周恩來幫助下蔣同意他訪問太行山敵後的八路軍,他自己說的是在端納的幫助下獲准的。三七年十二月十五日,到達洪洞縣附近八路軍指揮部,見到一個身著中國大兵土藍布制服,面龐寬闊,呈古銅色,如久經風雨的水手的朱德。立即覺得自己遇到了一位親切而高尚的朋友,一位真正的士兵領袖。他在總部率性訪談,耳目一新。朱德介紹他認識史沫特萊,她當時對這位美國軍官的公允性抱著歧見,而之後則出人意料的建立了終身不逾的同志戰友情意。在他的努力堅持下,朱總同意派部隊護送他到戰鬥的最前線,一位孔營長率六百人的隊伍護送他過封鎖線去前線,二十小時翻了八座山,一天加起來休息半點鐘兒,而無一人掉隊。他問身邊一戰士累不,對曰,要是人只長著兩條腿,當然會累的~意為自己腦子知道為誰而戰,與他見到的蔣閻軍隊恰成鮮明對比。五十一天,在太行作三千二百里戰地行,得出如下結論:日本雖強,卻無法戰勝人民大眾,這些民眾為抗戰所激勵,經受了磨難,足以忍受抗戰要求他們承受的各種艱難困苦。日人不能消滅八路軍,他們在行軍和作戰智慧方面都超過了自己的對手。當他把臉轉向漢口,不禁猜測,蔣願不願用那種自我犧牲的精神來教育他的部下動員人民並賦予人民公民權利和社會公平。隨後,他以火一樣的熱情向亞內爾海軍上將和海軍情報部報告考察情況,並幾次致信羅斯福總統,形成對美最高決策者的最直接影響。史沫特萊引見周公,38.3.26記到,聽到史氏發表對西方媒體偏頗不當報道中國革命的激烈感言,周公託著下吧溫和的說,要是新聞記者對時事都能發佈如實的報道,那就用不著歷史學家了,言辭中對周公充溢敬愛之情。斯諾文集寫到,羅斯福對他這位朋友的密函充滿期待。史迪威時任駐華武官,在武漢聽完他的感想深受影響,並歸納為~赤色份子能打勝仗是因為,赤黨軍官總是說,跟我上,小夥子們,而不是說,向前衝,小夥子們~而我之前總以為這句名言是出自我軍其位元帥之口。

為了真正理解中國革命,三八年五月五日排除萬難到訪延安,毛主席當天即在窯洞裡會見了他。著重記下了毛澤東同志關於戰後中國的願景:我們並不認為中國馬上就能實現共產主義,那是遙遠的事;我們近期是在中國實行民主,但要真正的民主,不光是說,還要做;我們絕不會在共產主義還是社會主義問題上同蔣鬧架,分歧一定在於在中國建立真正的人民政府這個問題上;我們希望同國民黨保持統一戰線,贊成兩黨政府;銀行礦山應實行國有,應該減租減息;主張發展生產合作社和消費合作社,也不反對私人企業;主張同一切外國在平等基礎上保持友好關係;這不是共產主義,是中國統一與和平的先決條件,也是國家有機會重建的先決條件。毛在肯定美蘇對中國抗戰幫助很大的同時,指出,日本在海外採購戰爭物資的一半以上來自美國,讓他作為美國人的驕傲感頓受挫折;在親聽主席立場後,他立即寫信給羅斯福指出並求證此點。他以親歷者首於當年八月九日芝加哥每日新聞發聲,日本在華北控制區僅限於大炮射程以內區域。日本駐美大使提出抗議,海軍行文要求他不得隨便發表未經審核的觀察見聞。為能自由發表他對中國革命的見解,向海軍提出辭呈,回美專事寫作。回美國前,駐華大使詹森問道,中共是否為赤色份子。回稱,中共的政治主張是代議制民主,經濟主張是合作社學說,只有社會學方面才是共產主義,因其甚為重視社會平等。他們不同於俄國,他們同意保留私人企業。他們希望中國有民主,言論自由新聞自由還有其他自由。他於三九年四月離開軍隊,著書中國的陸軍和中國的雙星,評議國共兩軍,反對對日出口戰爭物資。四一年重新入伍,組訓特戰營,羅斯福之子任該營參謀主任,按八路軍官兵平等軍事民主等思想教育方法訓練部隊。四二年八月,率所部二百人乘兩艘潛艇奔襲太平洋馬金島,全殲守敵三百,為美對日作戰第一次勝仗。

我想,這個小幹部之後對中國革命的影響是不言而喻的,因為他對延安,對太行,對中國共產黨領䄂和黨的宗旨的理解漸次成為美國政界的理解,並深刻的影響了之後十餘年的對華政策。讓我們記得這個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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