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是一門學科的開始,哲學起源於對未知的、混沌的探索,結束於嚴謹清晰的科學。哲學的意義在於讓生活賦予意義,讓我們從錙銖必較的市場中解脫出來,找到關於心靈問題的答案。讓我們能從外界的紛擾和內心的迷惘抗爭中解脫出來,找到精神安身立命之所。
我們希望去探索哲學的奧秘,其實是希望為自己的內心困惑找到答案。從蘇格拉底到亞里士多德、柏拉圖、到康德、佛蘭西斯·培根,再到尼采、叔本華。每一位哲學家,都在他們各自的領域探索出讓人受益匪淺的知識。
但是由於哲學問題抽象的特點一度導致哲學的研究成果離人們的生活很遠,雖然哲學領域碩果累累,但一般普通人卻很難從中找到對自己有用的知識,即所謂經院式的哲學。
而斯賓諾莎的哲學卻打破了哲學高高在上,脫離實際的問題。
斯賓諾莎在《倫理學》一書中說:“理解的努力是道德的首要和唯一的基礎。”
這裡的理解是指理智,斯賓諾莎的理智是指我們不被外力擺佈,不受激情掣肘。我們的行動需要一種擺脫了激情的更加充分的觀念。更加充分的觀念是一種對事物本質規律和世界運轉規則的探索。世界本質規律的觀念是一種充分的觀念,這種充分的觀念在斯賓諾莎看來就是最值得追求的知識。
“我並非看不到榮譽和財富帶給人的諸多好處,但是對於這兩種東西,人得到的越多,便越會覺得快樂,便越想得到更多,而一旦慾望受到挫折,又會覺得痛苦不堪。只有對一個永恆和無限事物的熱愛,才能給人以一種不受任何痛苦威脅的樂趣。最大的善,就是認識到心物合一。人的知識越多,就越清楚地知道自身的力量和自然的秩序,就能更好的使用自己的力量為自己立法。人對自然秩序瞭解越多,就越容易掙脫毫無用處的俗念。”
這是斯賓諾莎在《知性改進論》中給與“人應該如何獲得永恆快樂”問題的回答。知性是指人的理解力,結合上文說的“理解的努力是道德的首要和唯一基礎”。理解力的改進就是道德的進步,這裡的道德比我們現在說的約束人行為的心靈準則要求還要更高一點,他更近乎美德的定義。
人需要改進理解力,獲得美德就需要完善自己的觀念,獲得事物本質規律的更加充分的觀念。
對於知識的無限熱愛和追求就是在追求事物背後的規則和永恆關係。我們追求知識能獲得幸福,就是因為追求知識過程中,頭腦中的不充分觀念變為充分的觀念。讓我們對頭腦中無理性的激情形成清楚的認識,從而幫助自己做出更加合理有效的決定。
斯賓諾莎認為無理性的激情會阻礙我們通向永恆的快樂,因為只靠激情迸發的慾望,經常讓人成為本能的奴隸,過分的感情讓我們只能看到事物的一方面而不看到全局。所以激情需要理智的制約,充分觀念激發的慾望才是美德。人們不斷追求知識,就是在不斷追求更充分的觀念。充分的觀念讓人能看到更加全面的事物,也才能擺脫外界的束縛,為自己立法。
無論是倫理學還是政治學、知心改進,其本身都有一種世界本身固有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法則。這種法則貫穿於社會組織、人的交往、人個體的自我追求過程中。
世界的每一步看似都會因為偶然的重組,而發生不同的變化,但是每一步的下一步卻都是由由上一步造成的,所以即便世界有千萬種可能,可一旦當人踏出某個行為舉止時,他的下一步其實也是固定的。
這種想法一直存在斯賓諾莎的每一個思想中,歸納起來,斯賓諾莎的哲學有著強烈的命定論的色彩,即萬物行進規則早已註定。命定論的規則有積極的解讀也有消極的解讀。消極的解讀是既然命運早已註定,那生活也只能順其自然,逆來順受,因為不能改變的思想太強烈,那麼也就沒有了改變的動力,人生充滿了悲觀色彩。
積極的解讀是,世界有其自身的規則,每一步都有它的原因,那麼想要好的結果,只需要稍稍有一點改變,那麼接下來的事情自然也會變得不一樣。並且充分的觀念一直可以被認識,被追求,一旦人們獲得,人生也會有另外一番景色。
而他自己的一生就是對積極命定論最好的解釋。斯賓諾莎很小的時候就展露出不同一般人的智慧,以致於家族長輩對他寄予厚望。但他卻因為自己對上帝和永恆靈魂的懷疑言論,被逐出自己的宗教,一生流落異鄉。
苦難深重的人要麼變得憤世嫉俗,要麼和藹善良。斯賓諾莎是後者。有宗教信仰的人,如果被自己的宗教拋棄,靈魂一定孤苦無依,找到另外一個宗教,與另外一群人抱團取暖,或許能彌補一部分心靈的孤寂。但是斯賓諾莎沒有這樣做,他仍然選擇獨自生活。他的生活簡單樸素,他認為勞動能保持美德,每一個有學問的人,如果不學會一門手藝,最終會變成一個無賴。所以他改行去打磨鏡片。他曾給人關於獲得幸福的方法:
1、用一種人民能夠懂得的方式對他們說話,替他們做一切與我們的目的並行不悖的事情;
2、只享受那些有益於健康的樂趣。
3、最後一點,不貪財,只要能維持健康的生命即可,不落俗,只遵循那些不妨礙我們事業的風俗習慣。
而他的哲學也如同他給予被人幸福秘訣的方法一樣,在用一種人民能夠懂的方式和他們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