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目,患肺癌的岳父走了,在这场还没有结束的疫情前

至今,仍然清晰的记得,那是临近2020年春节的一天。亲戚朋友们张罗着一起吃个“小年”团圆饭,还为岳父点了一份他爱吃的茄夹,由岳母提前送到医院。

自从岳父接受放化疗后,身体快速的瘦弱下来,在医院基本就是卧床休息,三餐都由我或者亲戚朋友送到床边。

在席间,亲戚还特意给岳父打了视频电话,问候他在医院的情况,也送上春节的祝福。视频里的岳父,看着自己的小外孙,还高兴地笑着,只是没人会料到,这竟是最后的交谈。

匆匆吃完饭,每天晚上要去医院值班的我,就赶紧向医院赶去。准备像往常一样,帮助岳父打水洗脸、刷牙,好早点休息。

刚走到住院部楼下,电话突然响起。岳父同病房的人打来电话,说这会儿岳父喘不过来气了,值班医生已经到了,让我赶快过来。

当我进入病房时,面前的岳父正在急速喘气,明显有气息不足的感觉,医生们正在忙碌地尝试不同的方法,甚至担心是食物残渣或是浓痰堵塞食道,赶紧又做了抽痰处理......但所有的措施尝试一遍,岳父的症状丝毫没有缓解,不得已之下,只好听从医生的建议,将他送到了楼下的重症监护室。

而这也是我见到岳父最后的清醒状态。


泪目,患肺癌的岳父走了,在这场还没有结束的疫情前


一夜无眠 多次被医生呼叫谈话

等安顿好岳父,已是晚上9点多了,我赶紧打电话通知岳母,让她和住的较近的二舅、小姑赶来医院。

没想到的是,我刚蹲在角落里喘口气,重症监护室的医生就开始呼叫家属,并告诉我,岳父已经是最后的阶段了,虽然已经做了插管,但血氧饱和度一直上不来,做的肺纤支镜,发现双肺里面已经烂了,在ICU也没多大的意义......

我只能恳求着医生,先维持着病人的状态,现在其他家属都没到,我不能自己做决定。

很快,岳母到了。虽然之前已经和她说过,管床医生判断岳父不一定能撑过春节,但是眼睁睁看着几个小时前还能和她谈笑风生的爱人,此刻已陷入昏迷,命在旦夕,岳母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一个劲的问医生,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直到医生确切地告诉他,人只要拔了管,估计也就是1-2个小时的事情,她这才意识到整天担心的事情已经无可避免了。

一番商量后,加上当时已经快凌晨了,我们决定明天早上等他的几个兄弟姐妹都来了,再把岳父接出来,让大家一起送他最后一程。

尽管知道岳母他们回去也难以入眠,但我还是劝他们回去,重症监护室门口早已挤得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大家都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我就一个人,在这里再陪岳父一个晚上吧!

近1年的辗转看病史 无数次的悲喜交加

18年的冬天,岳父的咳嗽突然严重起来,因为他有抽烟的习惯,原本以为像往年那样,咳嗽一段时间就会自己好了,于是自己吃了咳嗽药,但这次出乎意料的是,咳嗽不仅没有好转,而且连走路都开始喘了。

反复地劝说让他去做个检查,后来也去拍了片子。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每位医生术业有专攻,他去检查的都是呼吸科和胸内科,谁也没想到去肿瘤科。结果,就这样来来回回地吃药,却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直到19年3月份,再次去拍CT时,发现胸部已经有很多积水了,而且抽出来化验后,发现癌胚抗原严重超标,这时才到武汉拍了PET-CT,发现是中央型肺癌。这种病相对难治,因为即便是手术,也需要一叶全切,对人的身体伤害比较大,手术成功也会影响病人的生活质量。

但与生命相比,伤害已经是“两害相较取其轻”了。起初,医生说还有手术的机会,一家人顿感还算万幸。经过半个月的检查、等待,好不容易排到手术,结果打开后,发现已经连累到主动脉血管,无奈放弃,只好寻求常规的化疗。

直到此时,我们都瞒着岳父,从来不敢让他看到任何诊断书和出院记录,生怕他接受不了。更不敢告诉他手术失败的消息,那他可能会心疼白白花出去的几万块钱。每次带他赶到武汉治疗,都要提前想好说服他的理由,免得他起疑,从而倔脾气上来,拒绝治疗。

中间有2、3次化疗结束,在家经过2-3天的歇息后,岳父的气色和食欲都不错,背部也没有那么疼了,有时候连续几天都不用吃止疼药了,他开心,家里人也高兴,都在期盼着有所好转,多抗几年......

但是第5次化疗后,岳父明显有些吃不消了,甚至用力咳嗽时还会咳出血来,我觉得有些不妙,只好打电话咨询医生,医生交代自己买一些消炎止血的药吃,如果还没有好转,就赶快送去医院......吃完药后,咳血的情况缓解了,但背部的疼痛又出现了,即便在家,岳父也只能吃力的走两步,精气神也没有了,整天唉声叹气,感慨身体的不舒服。

然而,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岳父的肺部肿瘤变小了,但是却转移到了食道上,有几天,他突然吃什么都吃不进去,原本以为是化疗的副作用,结果在本地医院打了一星期的针还是不行,于是又把他送到武汉,在医生的建议下,给他做了食道支架,这时才能正常的吃点东西。

这时的岳父已经极度消瘦了,身上摸起来都是骨头,小腿上也没有肉,每次走路都是颤巍巍的,总是担心他会摔倒。

但治疗还得继续,因为已经出现了转移,如果不加以控制,全身转移就更麻烦,也会更痛苦,而且医生又建议上放疗,一个疗程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在这中间,家人们也为在家里这边治疗,还是继续到武汉治疗起过争论。因为到武汉都是我一个人在照顾岳父,我做饭水平一般,而且他对吃的东西又特别挑剔,有好多次因为买的东西不可口被他教训的眼泪都快流下来。在家治疗,吃的肯定会好很多,照顾他的人也多。但是本地医院所用的药没有武汉的好,效果肯定有区别。

但岳父一锤定音,他还是想去武汉。现在想想,可能是不想在本地碰到熟人,不想让别人看到强了一辈子的他此刻虚弱的模样。

在20多次的放疗结束后,岳父已经难以支撑了,本身他的肺就比较差,现在更是浑身不舒服,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而且一动就会大喘气。

我们决定让岳父暂缓一段时间,即便是继续做化疗,也在本地做了,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了。可还没等到化疗,他就再次因呼吸问题住进了医院。

有人求生而不得 有人视命如草芥

想到这些,再想想岳父进入重症监护室前那种期盼又无奈的眼神,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种病,是对病人和家属莫大的考验,既花钱,也耗精力,关键是病人难受起来,太让人心疼......尤其是这次住院前,岳父喘不上气的时候,急得用手拍墙,用手使劲拍胸脯,看得我们十分担心。

就这样,在走廊上坐了下来,静待天亮。

大约2点多的时候,这里又送进来一位妇女,后面跟着的,是他的老公和表哥。两人脸上的表情焦急,交谈的话语间,我听出这名患者是吃了大量的镇定类药物,很是危险。

等他们把手续办完,睡不着又不敢离开的我们,临时聊了几句,说是他媳妇已经是第二次想不开了,发现情况后,连夜就转到这家本地最好的医院。

我无从得知背后的原因,但感到如此对待自己的生命还是略显草率。

有多少人,即便承受着生活的重压,遭受着病魔的摧残,还是想多活一段时间,只因为他们对这个世界还有留恋,对自己的亲人还有责任。

天慢慢放亮了,岳父的人生渐渐要走到尽头了。

另一家的家属,也在医生的建议下,放弃了治疗。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是他们的母亲,因为一场严重车祸导致了脑死亡,尽管暂时还有心跳,但是也于事无补。一家人默默的收拾着行囊,等待着雇佣的车辆。


泪目,患肺癌的岳父走了,在这场还没有结束的疫情前


坚强起来吧,这也许是亲人让我们少一点不舍

新一天中午的12点刚过,在楼下安排事情的我,接到爱人的电话,岳父走了。

后来他们告诉我,走之前,也许是心有不舍,也许是爱人和岳母的呼唤让他有了短暂的意识,岳父努力地睁大眼睛看了几眼后,急促的呼吸停止了,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守候在病房外的护士,宣布了结果,拔掉了身上还插着的各种管子和电线......

岳父大半年的抗癌之路,就此走到了尽头。

我们知道,他已经很努力了,坚强了一辈子的他,即便面对病魔,也没有放弃,始终在用全身心的气力在对抗,家人也都没有放弃,哪怕借钱也要给他选择更好的医院,进行更好的治疗......但不是所有的事情,努力了就一定能行。

我们知道,他有很多不舍,他80多岁的老母亲还在世,对他这个从小就吃苦养家的大儿子尤为在意。他1岁多的外孙还不会叫出一声“姥爷”,只会在他在家时爬到他的身上玩耍,岳父还感慨着自己已经抱不动这个小胖墩了......

我们知道,他有很多不甘,一辈子与人为善,总在替别人着想,去世前的1个多月,还在劝几个弟弟妹妹要团结,还拖着病体招呼着家人聚一聚......

我们却没有想到,会用这种方式和他诀别。我在想,病魔把他折磨的如此艰难,也许在告诉我们,与其让他受尽折磨,不如让操劳了一辈子的他好好歇息一下,也给家人们一个照顾他、爱护他、关心他的时间,不止于将来有特多的遗憾!

但是,面对如山的亲情,没人能够轻易割舍,轻易放弃,即便明白“天地不仁”、“生死无常”,在面对这样的场景时,总会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在岳父走后不到一周时间,疫情开始蔓延,全国人民的抗疫活动拉开序幕。

人在面对疾病时,也许是无力的,但流淌在血脉与心与心之间的亲情,却能跨越时空和距离,让人难以忘怀,感动至深。

岳父走了,但是岳父的爱还“活着”,像一盏心灯,照亮着向前的路。

祝愿天下无疾,众生平安,珍惜生命,爱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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