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新浪科技
4月14日晚間消息，香櫞今天發佈一份跟誰學的做空報告。報告中稱該公司“高達70%的營收是虛構的”，應當暫停跟誰學股票交易、並進行調查。#跟誰學遭香櫞做空#
以下為跟誰學被做空報告全文：
跟誰學——2011年以來最明目張膽的中國股票欺詐案
高達70%的收入是捏造的，中國媒體對此表示認可
儘管瑞幸咖啡在中國擁有4500多家門店，但最近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股價蒸發，因為該公司披露，其收入誇大了40%。毫無疑問，我們對這種厚顏無恥的欺詐行為感到震驚；但在中國，許多人並不感到震驚，中國商界的許多“知情人士”對瑞幸咖啡的命運提出了質疑。
瑞幸咖啡的警示故事給了我們幾個寶貴的教訓：
1、無論一家公司多麼“正面”，某些中國公司的欺詐意願都不能被忽視或輕描淡寫；
2、中國消費者對揭露欺詐行為抱有警惕的興趣，而不是同謀；
3、如果一家公司提交了不可靠的財務報告，即使他們有“一些營收”，也應該立即停牌。
最重要的是，中國企業所有欺詐行為都存在一個共同點：如果它看起來好得令人難以置信，那它就是真的。
有了這樣的理解，我們將引出許多中國人已經知道的，以及對讀者來說將變得顯而易見的東西：
跟誰學將營收誇大了高達70%，其股票應該立即停止交易，並啟動內部調查。
本報告只是我們關於跟誰學的系列報告的第一部分。受疫情的影響，我們在中國的一整套實地調查結果被迫推遲提交，但我們很快就會提出更多證據，以證明其欺詐程度和機制。
背景
讓我們先從IPO（首次公開招股）說起。去年6月，跟誰學低調地將發行價定在目標價格區間的中位，即每股10.50美元。多家新聞機構都對此進行了報道，稱又一家中國在線教育機構赴美IPO，此外並沒有什麼更引人注目的東西。
http://www.xinhuanet.com/english/2019-06/06/c_138122631.htm
此次IPO反應冷淡，但市場足夠穩定，允許跟誰學在不到6個月後，公司售股股東就以每股14美元的價格進行了二次發售，規模達2.5億美元。
但是，是否有人願意看看這些數字的可信度，或者是美國《創業企業扶助法》（JOBS Act）規定的橡皮圖章（不經審查就批准）？
跟誰學聲稱，在IPO前的一年裡，其增長率為432%，毛利率為75%？請注意，這是在競爭高度激烈和透明的在線教育市場所實現的。但是，當跟誰學上市時，中國或美國沒有一家媒體稱其為高速增長或顛覆性的，也沒有一家媒體給予任何讚揚。
這不是擁有4500家門店的瑞幸咖啡，這更像是2011年的中國RTO（反向收購），故事太精彩了，簡直不像是胡說八道。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必須停止這種證券的交易。
透視欺詐的規模——讓我們與合法公司進行比較
讓我們將跟誰學與中國在線教育領域的兩大無可爭議的領先者好未來（NYSE：TAL）和新東方（NYSE:EDU）（都是受人尊敬的公司），以及在香港交易的Koolearn（新東方在線）進行比較。看看這四家公司在歷史營收基礎相同的情況下表現如何。
注：當新東方和好未來有這樣規模的營收時，在線教育市場的競爭要弱得多，考慮到目前的競爭水平，跟誰學的增長看起來更加令人難以置信。
圖：上述四家公司營收漲幅對比
在中國，你無法隱藏一家快速發展的教育公司。中國媒體對教育行業的報告，就像美國媒體對卡戴珊夫婦（Kardashians）的報道一樣。如果這家公司在一年內實現了432%的收入增長，這將是廣為人知的，並得到廣泛的報道。
不僅僅是我們的觀點——我們現在向中國政府、媒體和智庫證明——所有人都有相同的結論
由中國國家市場監管總局支持的《中國消費者報》，向中國在線教育的主要參與者發出了一份調查和問卷，包括好未來、騰訊課堂、作業邦、慕課、猿輔導和新東方。但是，跟誰學卻並沒有包括在這項調查中。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6721156
此外，《中國消費者報》上個月發佈了一份關於中國在線教育市場的不同調查報告，跟誰學仍不在其中。
圖：在線教育平臺消費體驗各維度和指標
http://www.ccn.com.cn/html/news/xiaofeiyaowen/2020/0324/483464.html
由中央主辦的《光明日報》本月發表了一份關於中國在線教育市場的研究報告，跟誰學再次缺席。
圖：各平臺在所調查老師中的使用覆蓋率
http://edu.gmw.cn/2020-04/02/content_33708443.htm
在跟誰學上週的電話會議上，該公司並未承認Grizzly Research（另一家做空機構）的指控，即在艾瑞2018年的在線教育報告中（該報告報道了該行業的主要參與者），跟誰學明顯缺席。
我們（香櫞）的懷疑得到了一個事實的證實，即在艾瑞2019年和上個月的最新報告中，跟誰學都沒有出現在頂級在線教育公司的名單上，而好未來來、猿輔導和騰訊課堂均榜上有名。
這還是一家增長速度是競爭對手10倍的公司嗎？
圖：AI+教育產業圖譜
圖：增長——優質教育機構收割線上用戶
在最近的電話會議上，當被問及跟誰學在線上分析領域缺乏影響力時，該公司向投資者推薦了QuestMobile（北京貴士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是中國專業的移動互聯網商業智能服務商，提供互聯網數據報告，移動大數據分析，數據運營報告等的互聯網大數據平臺），但我們仍沒有看到跟誰學被QuestMobile評為頂級在線教育平臺。
圖：QuestMobile 2020年春節假期前後教
跟誰學計劃繼續實施證券欺詐。
我們認為，跟誰學將其收入誇大了高達70%，且並沒有減緩欺詐的意圖。
雖然之前的圖表顯示了跟誰學IPO前兩年的情況，但這也是跟誰學試圖在未來繼續講述的謊言。下面這張收入增長圖表顯示了跟誰學對未來的預期，以及新東方、好未來和在相同的歷史收入基礎上的實際情況。
圖：跟誰學的未來營收預期Vs競爭對手的
他們（跟誰學）甚至不處於“偽裝至成功”（fake it till you make it）的形勢下，其未來增長軌跡和之前的財務狀況，一樣愚蠢和具有欺詐性。
他們宣稱的如此驚人增長的秘訣是什麼？
在其IPO和企業材料中，跟誰學將公司標榜為“科技讓教育更美好”。
https://www.sec.gov/Archives/edgar/data/1768259/000119312519140662/d709 082df1.htm
但是，一旦他們意識到，其微不足道的技術開支不會賣出這個故事，他們就把故事改成了擁有“明星教師”。
是的，這些“明星教師”從未被公開姓名，也沒有出現在任何網站上，他們創造的生產力比任何其他資深教師都高出大約10倍。但是，跟誰學的這些教師並沒有合同，沒有自己的網站，也沒有在其他地方被列出。這不就像《中國騙局》（China Hustle）這部電影嗎。
我們腦海中唯一的比喻是，我的棒球隊有一群擊球手，每個賽季打出400支全壘打，但你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們，也不允許知道他們的名字。
圖：跟誰學明星教師的生產力比任何其他
*注——教師生產力和“明星教師”從來都不是他們商業計劃的一部分。
到目前為止，瑞幸咖啡在咖啡領域的名聲遠比跟誰學在教育領域高
有趣的是，跟誰學的審計方是德勤，與東南融通和中國高速頻道為同一家審計方。之前，我們已經曝光了這兩家公司（東南融通和中國高速頻道）的欺詐行為。我們並不是說，他們所有的客戶都有欺詐行為，但千萬不要因為跟誰學擁有一家“四大審計所”就認為他們是清白的、歷史不會重演。
顯而易見的假設背後的分析
儘管我們認為，我們的理由已經得到了證明，但以下是我們所進行的廣泛盡職調查的要點（後面的報告還會更詳細地強調其中一些內容）：
· 在跟蹤了跟誰學超過20%的可用課程後，我們預計其2019年收入被誇大了70%。
· 我們的數據表明，大多數學生並不像跟誰學聲稱的那樣，來自低級別城市（非一線城市），當我們試圖解釋跟誰學為什麼能如此快速增長時，一線和二線城市的大多數中國家長都從未聽說過他們。
· 在2020年第一季度的學生構成中，武漢及周邊地區幾乎佔50%。這進一步支持了我們的觀點，即鑑於疫情期間向武漢學生提供的大量免費課程，其很大一部分收入是捏造的。同樣重要的是，這意味著跟誰學不可能從一開始就擁有強大的多元化學生基礎，而且之前的銷售收入在很大程度上被誇大了。
重複課程（Duplicated classes），即多次計算，可能是誇大收入的一種方式
跟誰學管理層通過一些並不具有說服力的解釋來轉移批評，而這些解釋恰恰說明，他們更關心保護股價而非誠信經營，其文件中亦充斥著可疑的交易
根據我們的調查結果，香椽（Citron）要求跟誰學內部審計團隊就學生註冊人數和收入開展更為詳細的調查。此外，我們的研究表明，被報告的數字與現實之間存在巨大的差異。
系統性虛報收入
我們認為確定該公司財務詭計範圍的最好方法，就是直接追蹤付費班級的實際學生人數。這一計算方法可以減少誤差，幫助我們在很大程度上準確地預估付費課程的學生人數，從而預估該公司的收入。
我們選擇了最受歡迎的“明星教師”課程，並且支付了課程費用。此外，我們的有效樣本規模超過了2020年第一季度可用課程總數的20%。詳細情況見下表：
調查追蹤課程/課時總數與2020年第一季
注：課程是指K12階段實際有效的科目
課時是指每一個課程中包含的課時數，一般來說每個課程包含15至44個課時不等，每一個課時持續時長為1到1.5個小時
除了有一個小學英語課程因為中國春季學期延遲開學而被推遲之外（是的，跟誰學在線課程與實際的學校日程是一致的），我們成功地跟蹤並記錄了2020年第一季度，跟誰學超過20%的有效課程的實際學生人數和折扣課程費用。我們之所以獲得了這些數據是因為我們參與了價格協商併購買了這些課程。
如下表所示，18個課程中共有34726個ID，這是從這些課程中收集的478229條評論中篩選出來的。在這34726個ID，有27558個ID是獨立不重複的，這意味著其中有一部分用戶同時購買了兩個或更多的課程。當然了，這是一個保守的數字，因為我們的統計還包括了這些課程中所有積極參與課程的潛在植入用戶。
這34726個ID的總收入約為7090萬人民幣。然後，我們將這個樣本的收入外推到其他未被跟蹤的課程，我們綜合估計跟誰學2020年第一季度K-12的收入3.16億元人民幣，與該公司所公佈的2019年第四季度K-12收入7.73億元人民幣相差60%。考慮到過去跟誰學四個季度每個季度幾乎翻一番的持續增長速度，我們認為跟誰學2019年的營收可能被誇大了70%。
這種虛報的影響是毀滅性的。由於K-12營收佔到跟誰學總營收的80%以上，很明顯，實際總營收可能遠遠低於跟誰學公司公佈的營收。與此同時，還有一件事值得我們注意，該公司表示，他們有大量的付費學生已經支付了99元和199元人民幣的試聽課程。這些試聽班的收入不太可能佔據總收入的很大一部分。我們所給出的預估採取了保守的計算方法，我們認為我們所提供的緩衝範圍應足以彌補這一潛在差距。
揭開謊言之網：跟誰學是如何利用重複課程（Duplicated classes）來捏造數據的？
我們懷疑跟誰學通過重複課程來進行數據造假，這一部分主要是通過小學課程來完成的，跟誰學在他們的報告中聲稱小學課程是該公司增長最快的部分。
跟誰學首席財務官（CFO）沈楠表示：“在所有的K-12課程中，我想強調一下我們的小學業務，去年第四季度它的收入同比增長了894%。”
以下是跟誰學所有小學課程的列表：
由於我們的調查需要對追蹤的課程進行購買和篩選，所以我們對跟誰學官網上的每個課程進行了仔細的查閱。然後我們從跟誰學的網站上列出了所有的課程，並且記錄了針對小學六個年級的共計100個不同的課程。
我們發現有24個是免費課程（因此被排除在外），10個是暑期課程（因此也被排除在外），還有46個課程是重複的。實際上，在我們最初記錄的100個課程中，只有20個付費課程（總計100個課程-46個重複課程-10個暑期班-24個免費班=20個付費班）。
重複的課程是指那些完全相同的課程（即由同一個老師在同一時間授課），這些課程適用於小學的不同年級。重複的課程會出現在小學每一個年級的課程菜單中，但最終購買時使用的是同一個課程ID號。也就是說，一個一年級的學生將購買一堂與一個六年級的學生完全相同的課程。
有人可能會問，一個小學一年級的學生怎麼能和一個小學六年級的學生上同樣的課呢？跟誰學公司可以這樣解釋，重複的課程通常是教授語言或數學技巧的課程，例如下面給出的例子，如何有效地學習英語詞彙。和你一樣，我們仍然對大量的重複課程持懷疑態度，我們懷疑重複課程主要是為了給人一種跟誰學為孩子們開設了大量基礎課程的印象。
表注：重複課程的一個例子，小學一年級和六年級的學生都會擁有一門同樣的課程，即“2020【春】《超級拼讀》徹底搞定單詞”
因為這些重複課程只出現在小學課程中，也就是跟誰學公司所標榜的增長最快的細分市場，我們不禁要問，這是不是跟誰學用來愚弄審計人員和“彌補”收入不足的一個伎倆（為什麼不乾脆為同一課程計算兩倍收入呢？）
在附錄中，我們詳細地說明了調查所使用的方法。不用說，香櫞在中國僱傭了一個廣泛的地面團隊，他們通過網絡蒐集、採訪和演繹得出了這些結論。雖然不可能在不出庭的情況下100%地捕捉到所有欺詐行為，但我們相信，這項工作已經完成，足以讓我們扣除跟誰學70%的虛假收入。本報告的第2部分將提供更多的詳細信息和相關政府文件。
跟誰學管理層的行為涉嫌各類金融欺詐
“那位女士抱怨太多”——威廉·莎士比亞
不到一年以前，跟誰學以每股10.50美元的價格上市。隨後不久，內部人士以每股14美元的價格在二級市場拋售股票。最近，跟誰學對股價小幅回調的反應顯示出該公司管理層在被要求公佈準確數字時的“敏感”。
當被問及與可信數據信息源相比較，該公司的流量是否準確時，跟誰學首席執行官的回答充滿了不確定性。
“如果你把流量視為流量，那麼流量就是流量。如果你把流量當做人來看待，那麼它就會通過一個人傳播到另一個人。”
後來在美國，跟誰學首席財務官回應稱：“最有效的方法是親自到跟誰學公司實地考察，充分地瞭解企業、管理層以及員工。你真的去到跟誰學了嗎？你真的去了解了那些全心全意為父母和學生服務的跟誰學員工了嗎？那些日以繼夜地工作、卻仍然會面臨流量擁堵；那些為了美好生活而奮鬥、為每一位父母和學生提供滿意服務的年輕男女。”
這些話意味著什麼呢？為什麼除了你自己，沒有人知道你的成功？
當被問及是否有股權質押融資時，跟誰學董事長表示，到目前為止，核心管理層尚未出售任何股份，他甚至正在考慮“購買更多的股份”。
跟誰學仍然沒有解釋為什麼有這麼多聯合創始人離開。跟誰學董事長陳向東給出了一個簡單的解釋，即張懷亭是由於個人原因辭職，而宋欲曉是由於家庭原因離職。
為什麼跟誰學在中國的官方財務報告與提交給美國證交會的報告有所不同？
最後，為了不讓人感到單調乏味，我們將給出一個答案，即他們掩蓋欺詐行為的方式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為此，我們分析了為什麼跟誰學的中國信用報告和提交給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的文件不一致。
針對外界對其中國信用報告和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文件顯示淨利潤差異高達75%的批評，跟誰學公司回應稱：“該公司的信用報告和S-1文件之間的差距實際上是中美之間的GAAP差異，該集團於2017年重組分拆2B業務，此後這種差異的出現是完全合理和合法的，與運營數字無關。”
香櫞與會計專家一起仔細研究了F-1和20-F文件，以尋找有關分拆或剝離的相關披露，我們得出的結論是，管理層在撒謊。
F-1文件的F-27頁指出：
“北京百家視聯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百家視聯）與北京百家雲圖科技有限公司（百家雲圖）的處置
2017年9月和2017年12月，集團將百家視聯和百家雲圖100%股權無償處置給公司現有股東。這些處置按比例分配給集團股東，因此，交易產生的任何收益和損失都被記錄為股東的出資和分配。
在處置之前，百家視聯和百家雲圖的經營活動微不足道，因此對集團的經營沒有產生重大影響。”
20-F文件的F-47頁顯示，2017年跟誰學與子公司出售相關的估值準備金減少了600萬元人民幣，這絕對不是無關緊要的。
一筆“無關緊要”的交易是如何導致你在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和中國信用報告中的淨利潤相差75%的？
跟誰學並沒有消除人們的質疑，即這些關聯方的存在是為了將費用從公司的賬目中剔除。相反，他們還故意曲解了Grizzly Research的觀點，稱“北京友聯將其利潤轉移給了跟誰學”。此外，該公司也未能回應Grizzly Research發現的招聘信息漏洞，這些信息基本上表明，關聯方改變了跟誰學的身份，就像我們多年來在其他涉嫌欺詐的公司中所看到的那樣。
另一個危險信號——假學生
有一些報告指責跟誰學公司通過在微信群中植入虛假學生用戶來誇大其收入。這可以在他們過於積極，頻繁，且內容一致的評論中發現端倪。
在視頻會議上，跟誰學董事長陳向東分享了一個故事，聲稱他們通過各種抽樣和複雜的統計模型來確保跟誰學的運營數據是真實的。然而，我們相信，如果該公司向審計人員展示其微信宣傳群的聊天截圖的話，可以更清楚地看到那些重複的賬戶和虛假的學生，審計人員將毫不猶豫地發表反對意見。
@leaps_capital最近發現的證據表明，跟誰學課程下的評論來自於一些虛假賬戶。根據他們的調查，70%的課程評論來自與中國古代哲學家和政治家孔子的學生同名的賬戶，而且許多賬戶使用虛假頭像。他們認為，跟誰學大約有80%的用戶是捏造的。
注：Leaps Capital也分析了跟誰徐的流媒體軟件，發現這個軟件沒有任何創新之處。事實上，跟誰學的流媒體軟件甚至不能支持雙向通信，而雙向通信對於直播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因此，跟誰學公司聲稱的50%所謂的大型流媒體類實際上是被錄像的。
結論
我們必須讚揚那些幫助我們揭露跟誰學（GSX）公司欺詐行為的中國本土消費者。如果沒有這些當地人士的勤勉工作和嫻熟技術，我們不可能完成這份報告。
謹慎投資
附錄
以下資料是由中國一批資深的實地研究人員所編撰。此外，我們還建議讀者閱讀Grizzly Research和Leaps Capital兩家機構的相關報告以瞭解更多信息。
研究方法
為了估計跟誰學第一季度的收入，我們深入調查了該公司的業務運營。我們部署了8名程序員來追蹤付費用戶。這包括從2020年1月到3月整整一個季度的超過1000小時的上課時間和清理數據（cleaning up data）。這佔該公司2020年第一季度可用總學時的20%以上。我們選擇了那些更受歡迎的課程。為獲得高質量的付費用戶和收入，這些課程一般由明星教師來授課。
上述調查使得我們可以清晰地確定下列事項：
付費用戶數；
評論質量（用來將真實用戶與機器人用戶區別開來）；
中國用戶的地理分佈；
課程範圍內的用戶模式，以瞭解諸如用戶增長停滯和潛在輟學率等的趨勢。
上述調查數據使我們確信：我們對跟誰學的用戶和收入的估計是準確的。
由於K-12課程佔跟誰學總收入的80%以上，我們只購買、跟蹤和分析了該公司2020年第一季度的K-12課程。為確保獲得具代表性的樣本量，我們選擇了佔總可用課程20%以上的課程，並專門挑選了那些更受歡迎的"明星師資"課程。我們相信這些樣本高質量地代表了跟誰學的學生群體，因為我們並沒有選擇那些選課率低於平均水平的課程。
以下是我們選擇的課程列表，以及課程教師姓名：
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購買並追蹤了分別佔小學/中學/高中課程總數29%/39%/7%的相關課程。之所以相對較少的高中課程被追蹤，僅僅是因為高中生的科目和課程比中小學生更多。
此外，同一個高中課程有時會有不止一名教師。這些課程分為較短課時和較長課時兩種——這僅僅是為了給高中生更多的選擇，因為高中生較為年長，與那些更為年輕的中小學生相比，通常能夠從父母那裡獲得更多的自由空間。
因此，我們只選擇比較受歡迎的教師和課程進行追蹤。為獲得更為準確的外推數字，我們的（教師和課程）選擇一般較為保守。
我們總共收集了478229條評論，我們認為這些評論是由27558個獨立的課程付費用戶所發表。在這27558個獨立用戶中，我們發現其中22%的用戶註冊了2個或更多的課程。
如何捕獲付費用戶信息？
付費用戶一般全程積極參與到所選課程中，並在評論區回答老師的問題或向老師提問（見下圖中的紅色框）。這些課程僅對付費用戶可用。只要用戶在持續10-12周的課程期間發表過一次評論，他們的ID就會被捕獲。
下面是一堂英語課的屏幕快照（在右邊角有現場評論）：
每次學生髮表評論或提出問題時，我們的程序員都會使用一個簡單的算法來捕獲用戶ID號和他的評論（見下面的示例）。我們還捕獲了學生使用的電子設備（如電話、平板電腦或個人電腦）、時間戳和基於IP地址的地理位置（如城市和省）等信息。
上面是我們從用戶ID評論中捕獲的數據的快照。我們注意到，僅在用戶以免費用戶身份登錄帳戶並更新自動生成的ID名字時，我們才能捕獲用戶ID的地理位置。並非所有付費用戶都更改了他們的名字，在我們捕獲的27558個ID中，只有15257個（60%）更改了名字。我們稍後將探討地理區域方面的信息。
我們相信大多數付費學生都會在某個時刻參加他們所選的課程。這可以是在開課時為向老師致意而粘貼的一個"1"，或者參與課堂問答。每個學生都會在課堂上留下一個標記，只要他們留下一條評論，我們就可以捕獲他的ID。社交互動在網絡課程中受到高度鼓勵，根據我們對眾多學生和家長的採訪，大多數人（如果不是所有人的話）都向我們證實了在線參與度非常高這一事實。在線參與度是家長衡量孩子參與網絡課程的一個關鍵指標。
我們相信，在所有被追蹤的課程中，我們已經捕獲了95%以上的學生的信息。對那些積極性較低的學生而言，支付了某一課程的費用但卻在3個月的課程時間裡完全沒有參與其中是極為罕見的。
最後，我們發現捕獲的每個課程的平均付費用戶數也與跟誰學2019年第四季度盈利報告中的有關數據相匹配，這也進一步證明了我們的研究方法的正確性。
跟誰學首席財務官Shannon Shen：“每個課程的平均招生人數從2019年第三季度的1400人進一步增加到第四季度的1700人左右。”而我們捕獲的課程平均註冊人數是1929人，遠遠高於公司公佈的1700人的平均數字。這意味著我們選擇的課程確實是那些更受歡迎的課程，我們監測到的較高的平均註冊人數是由植入用戶所導致。
用戶數據的重疊問題
我們處理了從冬季或2019年第四季度（10月-12月）到2020年春季季度的課程重疊問題。同樣地，許多春季課程也會與夏季課程（即2020年第二季度）發生重疊。我們假設，2019年第四季度的所有款項和課程均被記錄在案，並且從2020年1月到3月的所有春季課程和款項也均被記錄在案，則對這些收入款項進行處理後應能消除掉其中的重疊問題。另一個簡單的因素是：由於公司不斷開發更多的課程，春季課程應該超過冬季課程的數量。
價格
我們為課程支付的淨費用明顯低於標價。我們決定使用這些實際付費價格來計算跟誰學在2020年第一季度的淨收入，而不是他們的課程定價，因為大多數家長能夠作為第一次用戶或通過捆綁價格來獲得實際折扣費用。我們甚至沒有在討價還價付出一些努力。
用戶平臺和追蹤
我們認為，我們今天掌握的數據幾乎涵蓋了所有學生，主要有三個原因：
l 新增的唯一ID通常在第4節或第5節課之後趨於穩定
l 學生通常不會購買那些已經開始了3到4節課的課程
l 跟誰學不允許新用戶購買已經開始了一段時間（第四或第五節課）之後的課程，而是會引導學生加入下一個季度開設的同一個課程（即由春季轉到夏季或者Q1到Q2）
小學語文課程：唯一用戶ID的增長
上圖顯示了我們所追蹤的三個不同年級小學語文課程的唯一用戶ID的累計增長，從第6課到第9課增加了不到250個新ID（佔總用戶的不到10%），這一數字顯示出用戶的增長趨於平穩。
用戶地理位置
如前所述，唯一用戶ID的地理位置只能在他或她更改最初以自由用戶身份登錄時自動生成的名稱時被捕獲。我們在付費課程中追蹤到的27558個唯一ID中，只有15257個（60%）更改了他們的名稱。因此，我們的地理數據只侷限於這個樣本量。
下表列出了中國各地及少數海外付費學生的情況：
跟誰學在今年早些時候宣佈，他們將為湖北省，特別是武漢市因新冠疫情隔離的學生提供價值2000萬人民幣的免費課程。如上所述，我們發現，在2020年第一季度，近一半的付費用戶來自湖北省，大部分來自武漢市。這一結果是令人不安的，因為這隻能意味著跟誰學一開始就沒有一個強大的多樣化學生基礎，而且之前的銷售收入在很大程度上被誇大了。
另一個有趣的發現是，大多數跟誰學的學生似乎來自一、二線城市（僅一個二線城市武漢就貢獻了6000人）。那麼為什麼跟誰學公司要撒謊，稱大多數付費用戶來自非一二線城市呢？
這裡有兩種可能的解釋：
一是我們的樣本量太小，不能代表全部付費用戶。
二是跟誰學撒謊稱，大多數用戶來自三四線小城市，從而試圖解釋該公司為何在許多一、二線城市的中國父母並不瞭解跟誰學的情況下，發展得如此迅速。
究竟該相信哪種解釋呢？此前的簡短報告已經正確地指出，跟誰學的課程價格明顯高於其知名度更高的在線教育同行。此外，我們都知道，非一二線城市通常對價格更敏感。如果產品內容存在相似，那麼選擇通常是出於價格的考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