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的河官在奢侈品消費領域,具有風向標的意義

“一是大部分經費並沒有用於治河,而是被河官們貪汙、揮霍掉了。再就是河員們都盼著決口,因為決口了大家才有錢賺,甚至出現有人從水急處偷偷穿一個小洞,“促使”黃河決口的現象,決口後從河員到書辦、丁役,私下裡都很開心(決則彼輩私歡)。所以說,有時候錢花得越多,反而事越多。”

河工,是指治理河道、防止水患的工程,在清朝,一般特指治理黃河的工程。有時也指具體實施河道治理工程的工人。

中國曆代都很重視對黃河的治理,在明代以前,治河通常是征夫起役,工程雖說浩大,但花錢不多,預算裡也沒有這塊固定支出。

清代的河官在奢侈品消費領域,具有風向標的意義

黃河河工雕塑

到了明代,採用折徵的辦法,就是可以出一定的銀錢代替勞役,於是治河逐漸有了一筆固定的經費。

到了清代,隨著河患的增加,尤其是1855年黃河在銅瓦廂決口改道後,幾乎是年年在山東決口,治河費用逐年增加,河工支出在康熙年間每年60多萬兩,乾隆中期以後,增加到300多萬兩(這只是正常撥付經費,不包括重大治河工程的特別支出),到了道光、咸豐、光緒時期,治河費用動輒超過1000萬兩,幾乎耗用清朝年財政收入的三分之一。

然而花錢越多,河務不僅沒有改善,反而決口的次數越多,河官也紛紛抱怨經費不夠用。

清代的河官在奢侈品消費領域,具有風向標的意義

古代治河場景

包世臣在《在論治河優劣》一文中,一針見血地指出:治河經費支出少的年份,河上反而出事少;支出多的年份,河上卻經常出險(凡錢糧節省之時,河必稍安;錢糧靡之時,河必多事)。

這是為什麼呢?

一是大部分經費並沒有用於治河,而是被河官們貪汙、揮霍掉了。

再就是河員們都盼著決口,因為決口了大家才有錢賺,甚至出現有人從水急處偷偷穿一個小洞,“促使”黃河決口的現象,決口後從河員到書辦、丁役,私下裡都很開心(決則彼輩私歡)。

所以說,有時候錢花得越多,反而出事越多。

清代的河官在奢侈品消費領域,具有風向標的意義

清江浦樓

當時南河總督駐地清江浦(就是現在的江蘇淮安清浦區),是一等一的繁榮地、富貴鄉,黃鈞宰在《金壺浪墨》中,對清江浦畸形的繁榮有極其詳盡的描寫:“清江上下十數里,街市之繁,食貨之富,五萬輻輳,甚盛也!……青梅綺閣之中,鬢雲朝飛,眉目夜朗,悲管清瑟,華燭通宵。”

這種奢靡之風,被稱為“南河習氣”。

那時的河官,是一個比較特殊的群體,甚至可以說他們在奢侈品消費領域,具有風向標的意義。

道光年間有位湖南布政使在奏摺裡說:“河工習氣,服食起居,務求精美,一切用度浩繁。”

清代的河官在奢侈品消費領域,具有風向標的意義

因災流離失所的難民

河員們的衣食住行的標準,都是向廣東的洋商、兩淮的鹽商看齊的,甚至還要超過他們。

一次有位河官請客,其中有道菜叫“豚(小豬)脯”,客人們都覺得味道精美,讚不絕口。

其間有位客人上廁所,發現有好幾十條死豚在地上,就問廚子是怎麼回事,原來這一道“豚脯”,要取用幾十條豚背上的肉。取肉時也有講究,將它們關在一間小屋子裡,幾個人手拿竹竽追打,豚疲於奔命,將死時其精華都集中在背上,這時割下來烹製,甘脆無比。

這個廚子來了才幾個月,做這道菜已經使用1000多頭豚了。

在穿著上,河官們自然也不甘人後。

《清代吏治叢談》裡記載了這樣一件事,說道光末年有位河督很“儉樸”,受到百姓的誇讚。

他“儉樸”到什麼程度呢?

這位河督大冬天的在河堤上監工,穿的竟然是“羊裘”,河員們很少有穿羊裘的了,都是穿貂、狐等毛皮。並且廳(河督下分道、廳、汛三級,廳長官一般為同知、通判,品級五品或六品)以上河官穿的毛皮,都不從市面上買了,派人出關購買狐皮,再請京師有名的大皮貨店製作。

清代的河官在奢侈品消費領域,具有風向標的意義

南河總督衙門

根據《清史紀事本末》記載,南河經費每年五、六百萬兩,而真正用於治河工程的,不到十分之一,其餘的都被河員貪沒、揮霍掉了。

這也就不難理解包世臣說的“錢糧靡費之時,河必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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