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耘

耕耘

罗日盖在草原上工作。照片由本人提供

受自然环境、超载放牧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上个世纪末,达日县草场严重退化,出现了大面积的“黑土滩”,严重影响了牧民的生产生活和黄河源头的生态环境。

“人草畜矛盾激化,不少牧民不得不搬迁到异地他乡。”罗日盖记忆犹新:“就说这满掌乡,曾是全县草场退化最严重的一个乡,一度有七成草场退化为黑土滩。”紧急时刻,国家启动了三江源生态保护和建设一期工程,退牧还草、人工种草、工程灭鼠、建设网围栏……

平均海拔4200米的达日县处于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和“三江源”自然保护区内,黄河从达日县贯穿全境,草场面积占到全县土地总面积的95%,因此,达日的草原,成为黄河源头重要的水源涵养地。

罗日盖站在草原上望向远方,陷入深深的沉思。他想,草原上的草没有了,牛羊吃什么?牧民的日子该怎么过?一定要种草,还要种一片、活一片、绿一片——这是他心中的答案。

为了早日实现黑土滩变青山的愿望,罗日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因常年奔波,身体几度“亮起红灯”,但他却“好了伤疤忘了痛”,依旧投身到种草工作中。

达日县平均海拔4200米以上,一年之中无明显四季之分,只有冷暖之别。每年春天,种草两个月,罗日盖就在工地的帐篷里坚守两个月;秋冬季时,尽心查看草籽长势,实地查看来年种草地块,期间草籽验收、牧草管护、围栏验收等工作他都要亲力亲为。

罗日盖在四十年的实战中把自己锻炼成了种草专家,在鉴别种子的优劣上得出了一套自己的方法。“一看,在同等质量下看哪个袋子浅;二揉,搓揉草籽去皮,看里面有没有胚芽;三听,把草籽放在炉盘上听声音,若有爆米花一样的爆破声就说明草籽是好的。”

“哪里退,哪里补。”达日县生态环境局副局长赵恩来告诉记者,每年冬天,罗日盖奔波在雪山深处,挨家挨户询问每户人家的具体情况,实地查看黑土滩,然后确定来年春天播种草籽的地块,连着一两个月一直奔波在达日县村庄沟壑,几乎全年无休,因此也就成了达日草原上的“活地图。”

种草期间都是带着帐篷,哪里种,住哪里,有路的地方开车进去,有的标段没有路,他们就用骡子或摩托车将草籽驼进去,平地上用微耕机播种,但坡度大于25度的地方,都用人工耙地,每年播种季节,整个山上都是种草的身影。

四十年来,他带着同事先后修复黑土滩近80万亩(一亩约为0.067公顷),由于长年在草原上风餐露宿,罗日盖双膝关节严重受损。

四十年来,达日县哪个沟里住着哪户人家,谁家有多少牛羊,谁家的草场退化了,谁家的草场需要种草,他如数家珍。

四十年来,罗日盖走遍了达日县9乡1镇33个行政村的沟沟壑壑,同事们说他比谷歌地图还要精准。

日复一日的耕耘,年复一年的呵护,黑土滩变成了绿草原。

草场绿了,牧民笑了。

木热村党支部书记智才告诉记者,今年他们家种了300亩草场,等过三年,草长好了,牛羊就有得吃,“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草场,打心底里感激罗站长。”

智才还是村上的一名生态管护员,他的主要职责是每天在种草区域巡护,不准牛羊进入草场踩踏,对于这几年的草山变化他深有感触:“我十岁的时候,村里的草场是一片一片的黑土滩,山上超不过十头牛,迫于生计,周边的村民去久治、班玛、四川等地租赁草场。今年我38岁,家门口的草场越长越好,牛羊也多了起来,牧民群众的生活也富裕起来了。”

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花费在了治理黑土滩上,罗日盖对自己的小家却多了些遗憾和愧疚。

罗日盖在外地上大学的小女儿伊吉告诉记者,在自己的记忆中,父亲很少和家人在一起,不管是过年过节,还是家中有大事要事,父亲总是很忙碌,他的心中永远牵挂着“黑土滩”。

“曾经抱怨过、责怪过父亲,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亲开家长会,而我年年都是母亲参加家长会。可是越长大,我越明白,我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种草人,他用汗水在描绘达日草原上的新绿意。”伊吉说:“父亲用自己的行动为我们上了一课,他坚韧不拔、吃苦耐劳的精神鼓舞着我们,也激励着我们要做一名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

如今,伊吉每次坐车回家的时候,看到达日草原一片片绿意盎然的草原时,心里就会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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