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身後遺產無數,撥開歷史迷霧還原高僧的真正形象


玄奘身後遺產無數,撥開歷史迷霧還原高僧的真正形象


公元664年4月14日,長安城沉浸在巨大的悲哀中!帝國的皇帝悲嘆:苦海方闊,舟楫遽沉,暗室猶昏,燈炬斯掩……在通往白鹿原的路上,一支綿延幾十裡的送葬隊伍在緩緩而行。從皇室到百姓,從佛門到世俗,長安城方圓五百里內,百萬人,在參加一場特別的葬禮!

斯人已逝!此後,在1300多年的漫長歲月裡,玄奘的盛名,卻沿著古絲綢之路,穿過中亞,直到印度,並享譽歐洲。

公元627年,他已經遍讀佛經,被稱為佛教界的千里之駒。然而,佛經的不齊全、翻譯上的曲解誤讀,令他越來越迷惘。 這種根源於靈魂深處的迷惘,促使他用一生的時間去追尋。

一路走去,19年、行程5萬里,19年、譯經47部;一部《大唐西域記》,記述了138個國家的歷史地理、風俗禮儀,成為唐太宗打通絲綢之路的指南、英國人康寧漢姆25年考古工作的指南,它還原了古印度7世紀的歷史,被稱為當世奇書。

這,是《三藏法師轉》裡關於他一生的概括。他留給世界的遺產不止這些……

不是《西遊記》裡的唐僧,沒有人承諾他必成正果;不是御弟,沒有通關文牒、“偷渡者”的身份;沒有神猴等高徒的護送,他的西行之路何其艱辛!然而,他還是決絕地上路了!

玄奘身後遺產無數,撥開歷史迷霧還原高僧的真正形象


公元627年,大唐和突厥的戰爭一觸即發,禁邊政策讓很多人的西行夢想徹底破滅。這年秋天,他隨同逃荒的難民離開長安,獨自沿著八百多年前張騫的足跡,踏上了絲綢之路的慢慢征途。一路上,他的學識和威望、他的品行和魅力、他的執著和信念,讓他逢凶化吉。

風餐露宿,到達涼州。羈留期間,他一邊講經說法,一邊在尋求出關的機會。他的的信念和造詣,自此開始發揮作用。當地僧人幫他離開了涼州,此後他隱姓埋名。在風聲鶴唳的瓜洲,縣令李昌撕毀了緝捕令,允許玄奘迅速離去。

夕陽下,長城凝重地矗立著,烽火臺默默地注視著遠方。望著玉門關外黃沙茫茫的大漠,玄奘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機遇再次降臨,胡人石磐陀護送他離開了瓜州。

沙漠和戈壁,在眼前一望無際地鋪開,石磐陀退縮了:烽火臺上的將士,會隨時將他們緝拿遣返。玄奘毅然前行,孤身進入無邊的死亡之地!飢渴、迷失、幻覺,他經歷著空前的考驗。

跋涉八十多里,在第一座烽火臺下取水時,守將王祥緝捕了他,虔誠、仰慕,王祥不僅釋放了眼前的高僧,而且幫助他順利通過五峰。

走出了大唐的視線,他踏上了800裡大漠的主道——莫賀延磧。這是絲綢之路上以兇險著稱的主幹道,上無飛禽、下無走獸,方圓八百里,白天影子相伴,夜晚磷火飛揚、鬼影幢幢。狂風、迷路、孤獨、恐懼......

焦躁間他失手打翻了盛水的皮囊,萬念俱灰、絕望。踏上歸途十幾裡後,“誓言不可違,寧可西行而死,絕不東歸而生”的意念翻騰著,他繼續西行。

四天五夜,滴水未盡,生命正在漸漸地遠去。夜晚的沙漠,繁星滿天亮如白晝。當他甦醒時,沒有人知道,那一刻他究竟在想什麼?歷史上,無數的人倒在了這裡,終結了他們的夢想。也有無數的人走了出去,憑著堅定的信念,去追尋理想。

與死亡僅一步之隔,他爬起來用最後的力氣,繼續前行。終於,識圖的老馬發現了水源……與死神擦肩而過,在伊吾的寺廟碰到漢人僧侶時,他竟難以自已,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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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他穿過西域、翻越白雪皚皚的蔥嶺,進入中亞、到達印度。在高昌國,他拒絕高官厚祿和百般威脅,以絕食抗爭決意西行,他捨身求法的決心打動了高昌王鞠文泰,高昌王與他兄弟相稱,並舉全國之力幫他西行。

在中亞最富傳奇色彩的城市撒馬爾罕,他用一夜的時間講經說法,這個信奉拜火教的國王天亮便放棄了原有的信仰,佛教在這裡重新興起。

這,成為撒馬爾罕歷史上重要的文化事件。

作為異教徒,他懷著惴惴的心情,突厥王卻對他熱情異常,並護送他安然走出了中亞大草原。

在凌山,高昌王護送他的隊伍,被凍死者十之三四。在中亞最大的內陸河——阿姆河畔,800多年前,漢使張騫擺脫了匈奴人十年的關押,在這裡找到了大月氏人。

河水默默地流淌,日夜不息。相似的孤獨執著、一樣的悲壯倔強,此刻的玄奘,感同身受。

公元631年秋天,他終於到達目的地那爛陀。這裡以盛大的歡迎儀式,迎接中國高僧的到來。百歲高齡的佛學大師戒賢法師與他一見如故,為他重開講壇而震驚印度。在這所學術氛圍濃郁的綜合性學府,他潛讀5年,享譽聖地,成為智慧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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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那爛陀的聲譽,他開設講壇與無數對手辯經。古印度歷史上,與孔雀王朝的阿育王齊名的戒日王,為他舉辦了印度歷史上規模最大的宗教學術辯論會。辯論會充滿了傳奇色彩,無數高僧大德敗下陣來。此後,至高無上的榮譽、史無前例的尊崇,以及無數的苦心勸說,都未能動搖他返回大唐的決心。“我西行的目的就是為眾生解惑,現在學業已經完成,我要回到我的國家。”

克服重重困難,公元645年春天,玄奘回到了長安城。由大唐宰相主持的盛大歡迎儀式正在進行著,日臻繁華的帝國都城喜慶萬分。但他卻似旁觀者一般安坐館舍,所有的苦難和榮光都已經成為過往,龐大的譯經任務將要拉開帷幕。這帷幕拉開後,就是19年,直至生命的盡頭。

魯迅說: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有拼命硬幹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捨身求法的人......這,就是中國的脊樑。

那麼,玄奘當歸入哪一類呢?

他奉旨寫作的《大唐西域記》讓太宗李世民欣喜萬分,作為嘉獎,

李世民親自為他的譯經作序,781字用極盡溢美之詞肯定了玄奘的西行壯舉和巨大貢獻。

19世紀中葉,當這部書在西方出版時,令世界驚歎。古印度7世紀的歷史,也隨之,撥開了層層迷霧——19世紀之前的幾百年時間裡,除了傳說和故事,沒人知道恆河平原上,曾經發生過的任何關於佛陀的故事。

玄奘身後遺產無數,撥開歷史迷霧還原高僧的真正形象

俯仰之間,歷史便吞吐千年。唐朝的煙塵、宋朝的朔風,都堙沒在層層蔓草間。歷史的滄桑感增加了人生的負重感。

1300多年前,夕陽也如此暖暖地映照著大慈恩寺吧?

那爛陀附近的互娑塔早已堙滅,玄奘仿照它建造的大雁塔卻經歷了千年的洗禮,它攜帶著歷史的印記,無語地訴地說著滄桑的往事。

在它的身旁,玄奘手執錫杖、目光堅毅,夕陽下,他的身影愈發高大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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