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風雨也無晴

定風波 宋·蘇軾

也無風雨也無晴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狽,餘獨不覺,已而遂晴,故作此詞。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3月7日,在沙湖道上遇到一場春雨。僕人們帶著雨具先行離開,同行的人埋怨懊惱這場大雨,雨中行走,只覺甚是狼狽,只有我不這麼認為,依舊從容安閒。不久,天放晴了,於是我寫下了這首詩來抒發感懷。

大雨從天而降,擊打綠葉的聲音,就像情到高潮時奏響的樂器,嘈嘈切切,連綿不絕。雨中前行,雖手拿竹杖,腳穿草鞋,但我步履輕捷甚於騎馬,一人一蓑衣,這雨中天地便可任我馳騁,外界的紛擾與我何干?我只管無懼無憂。

微起的春風,吹醒了酒意,我回過神來,感到一陣寒氣,望見山頭有一抹溫暖斜陽。轉身看一路的風雨蕭瑟,我信步歸去,不管它是風雨還是放晴。

烏臺詩案

這首詩寫於烏臺詩案後的第三個春天。烏臺詩案是指李定、何正臣等人誣告蘇軾的詩作譏諷皇帝、宰相,使其深陷囹圄,幾乎喪命的事件,蘇軾被捕的地方就是御史臺。<>:“是時,兀御史府吏舍百餘區井水皆竭;又其府中列柏樹,常有野烏鴉數千棲宿其上,晨去暮來,號曰朝夕鳥。”所以御史臺也被稱作烏臺。全詩表達的作者樂觀豪邁的氣節,令人敬佩感慨。



生活的窗外沒有穿林打葉的紛擾,我不想以自己涉世未深的淺淺閱歷故作深沉,幼稚的反抗斥責這個世界有多麼糟糕,只願享受每一天平凡生活的忙碌與充實,珍惜每一次的小小感動。但有時卻難有蘇軾的胸懷和氣魄,胸中常有波瀾盪漾,揮之不去,擾亂心境。

在《心流·最優體驗心理學》一書中提到享受快樂的兩個心理障礙,一個是自我意識過強,另一個是過於以自我為中心。前者常常擔心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害怕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或作出不妥當的事;而後者是對所有資訊的判斷只以它是否有助於實現自己的願望為標準。這兩種人雖然不同,但都對自身的精神能量缺乏控制,注意力僵化,無法投入到事情本身上來。反觀自身,意識會傾向於陷入類似前者的狀況,曾經表現得卑微怯懦,戰戰兢兢,瞻前顧後,努力和善,藏起鋒芒,甚至對外界的反應照單全收,搞得遍體鱗傷,再苛責己身,努力治癒。甚至不敢表現出有稜角的一面,努力忍讓和內化情緒。不能自愈也沒有以合理方式釋放,所以影響生活學習,就像被烏雲籠罩。所以

之前氣量不高又不懂得自我保護,不受侵蝕的那個自己,最終失敗也是必然吧。

  • 當擁有平靜悠閒的心態時,即使是竹杖芒鞋行走在泥濘之中,也勝過騎馬揚鞭疾馳而去。
  • 這“一蓑煙雨”也象徵人生的風雨、政治的風雨。而“任平生”,是說一生任憑風吹雨打,而始終那樣的從容、鎮定、達觀。

這是《心流:最優體驗心理學》中提到的自得其樂型性格,他們擁有強大的掌控意識的能力,不因外事外物而產生強烈的波瀾,也就是內心安定強大,處變不驚,超然物外,自我達觀。有一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坦蕩胸懷。不苛責己身,也不驚羨於外物。

  • 寒冷的春風中,遇到溫暖的斜陽,是微冷的醒覺中升騰起的一股暖意、一線希望。在寒冷中有溫暖,在逆境中有希望,在憂患中有喜悅。“山頭斜照卻相迎”,是對生活的一種積極觀照,是一種通觀,是蘇軾經歷磨難和打擊之後,在靈魂上的昇華。

全詩寫人生的沉浮,情感的憂樂,通過野外途中偶遇風雨這一生活小事,於簡樸中見深意,於尋常處生奇警,表現曠達超脫的胸襟,寄寓著超凡脫俗的人生理想。


一篇會被看見的文章,本應該從積極樂觀寫起,卻忍不住進行自我批判和剖析。感覺就像是撕掉了保護殼,在盡情表達的同時,雖會有惶恐遲疑,但就想不管不顧,任性放肆一回。

最後,願你守得內心安寧

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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