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鐵血戰役----鄭成功收復臺灣之戰(全)

來自:大旗軍事

鄭成功收復臺灣之戰

清順治十八年(明永曆十五年,1661年)二月至十二月,南明延平王鄭成功由福建廈門渡海,收復被荷蘭殖民主義者侵佔之臺灣的戰爭。

一,背景

臺灣是中國領土,位於中國大陸東南海中,距廈門300公里,南接東山、海南、南海諸島,北連馬祖、大陳、舟山群島,被稱為七省之藩籬,東南之鎖鑰,戰略位置極為重要。早在公元230年,吳王孫權便派將軍衛溫、諸葛直,率甲士萬餘,航海到達臺灣。元代在澎湖設巡檢司,管理臺灣與澎湖列島。17世紀上半葉,荷蘭殖民主義者大規模侵掠亞洲,鋒及臺灣。明萬曆三十二年(1604年)荷蘭艦隊司令韋麻郎率軍侵入澎湖,築城,被明都司沈有容驅逐。天啟二年(1622年)荷蘭艦隊司令雷約茲又率軍侵入澎湖,被明福建巡撫南居益驅逐。天啟四年(1624年),荷軍再次入侵臺灣,在臺灣西南部一鯤身(即大員島)東岸修建熱蘭遮城(當時中國人稱其為臺灣城或紅毛城,位於今臺南市安平鎮),後至該城西修築烏特利支堡。清順治年間,荷軍又在赤嵌築普羅文查城(當時中國人稱其為赤嵌城,在今臺南市內)。與臺灣隔海峽相望的金門、廈門,是南明延平王鄭成功抗清之基地。鄭成功之父鄭芝龍早年從臺灣發跡。時荷、鄭雙方於海外貿易發生尖銳矛盾,順治十二年鄭成功對臺實行經濟封鎖,“夷多病疫”,“貨物湧貴”。兩年後荷蘭殖民者屈服,貢餉銀、硫磺、箭坯等,鄭成功方取消禁令。十六年鄭成功率師北伐南京,遭失敗(參見鄭成功抗清之戰)。南明永曆帝亦被清軍逐入緬甸,雲貴盡失(參見清滅南明紹武、永曆政權之戰)。鄭成功便把目光轉向臺灣,考慮收復臺灣,連金廈而撫諸島,進則可戰而復中原之地,退則可守而無內顧之憂。十八年正月,增防颱灣的荷蘭艦隊司令樊特朗返回巴達維亞(今印度尼西亞首都雅加達),臺灣兵力空虛;駐舟山、福建的清八旗軍亦先後調回北京。鄭成功於正月間召集軍事會議,決定渡海東征臺灣。

二,荷軍的戰前準備和防禦部署

鄭成功準備收復臺灣的消息傳到臺灣後,荷蘭侵略者為了阻止鄭成功的進攻,進行了一系列的戰爭準備。首先是由巴達維亞向臺灣增兵600人,艦船12艘,使荷蘭侵略軍在臺灣的總兵力達到2800人,還擁有戰艦“赫克託”號、“斯·格拉弗蘭”號、“威因克”號、“馬利亞”號以及小艇多艘。其次是增修和加固城堡和炮臺。荷蘭人曾在一鯤身(鯤身就是河堤,即今臺南安平鎮)修築了“熱蘭遮”城(我國文獻中稱為臺灣城或安平城),又在今臺南市西北的鎮北坊修建一座大型炮樓,稱為“普羅文查”(在我國文獻中稱為赤嵌樓,或紅毛樓、赤嵌城)。荷蘭軍以主要兵力防守這兩座城堡。以後,又陸續建造了熱堡、烏特利支堡、弗裡辛根堡等,並不斷進行增修和加固。同時,各城堡都儲備了大量糧食、武器彈藥及其他軍需品,僅運進臺灣城的火藥就達3萬磅,儲存的木材足夠8—10個月之用,以利長期固守。此外,還通過各種渠道,採取各種方式偵察鄭軍的動向;加強對臺灣人民的控制,不準漁民下海捕魚,不準商船開往大陸,強迫臺灣人民到城內居住,甚至把群眾中有聲望的人士加以拘禁,以防止臺灣人民幫助和接應鄭成功。順治十七年(1660年)十月,荷蘭殖民主義者根據蒐集到的情報判斷,鄭成功可能不久將進軍臺灣,於是宣佈臺灣處於戒備狀態。為了阻止鄭軍登陸,荷軍於是年底將主要兵力配置在以下兩個方向:一是臺灣城及其附近的小島和海面、江面,兵力約1800人,艦船多艘,由荷軍頭目揆一親自指揮;二是在赤嵌樓駐軍500人,由描難實叮率領。其他城堡和港口共以500人駐守。鹿耳門水淺灘多,不便通行,又用沉船堵塞了航道,故未派兵防守。揆一的防守意圖是:用臺灣城炮臺的火力,居高臨下,封鎖海面,另派夾板船(長30丈,高6丈,厚2尺餘,5桅3層,裝有照海鏡、銅炮及2丈巨鐵炮)防守大港海口,以阻止鄭軍登陸。

三,鄭軍的作戰準備和作戰方針

鄭成功要收復臺灣,需渡海作戰,背水攻堅,為此進行了充分周密的準備。除通過各種偵察手段不斷了解敵情和多方籌備糧餉外,鄭軍把準備的重點放在練兵造船上。為了提高渡海作戰的能力,鄭成功主要在以下三個方面進行了準備。

1,改編部隊

鄭成功的軍隊是在聯合各支抗清力量和義軍的基礎上,經過十多年的戰爭發展壯大起來的。軍隊的主要成分是閩粵一帶破產的農民和漁民。為了適應大規模渡海作戰,鄭成功對部隊進行了改編整頓。編制採用五五制。鄭成功首先把侍衛軍改為五衛親軍,即左武衛鎮、右武衛鎮(由親丁鎮、左右戎旗鎮、左右武驤鎮改編)、左虎衛鎮、右虎衛鎮(由左右驍騎鎮改編)和鑾儀衛(轄親隨前後左右中五營),每鎮設總兵一員。其次,在親軍以外,設有前、後、左、右、中五軍,是作戰的主力部隊。設總督五軍戎政一員。總制五軍。每軍設提督一員,負責該軍的征戰事宜,另設總理監營一員、左右協理監營各一員,協助提督工作。軍以下為鎮。有五常鎮、五兵鎮、五行鎮、五援鎮、五衝鎮、五宣鎮等等。水師也設鎮,計有樓船前、後、中、左、右5鎮,水師前、後、中、左、右5鎮,水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鎮,共20鎮。此外,另有直轄的二十八宿營。每鎮設鎮將、監督、監營、督陣官、戎政司馬各一員。鎮以下為協,每鎮設前、後、左、右、中五協,由協將統領。每協轄正領班五員,正領班轄副領班二員。副領班轄班長、衝鋒官各一員。班長和衝鋒官轄士兵50名。水軍各鎮,除原有官兵外,每一艘戰船,大型的配備陸戰士兵40名,中型的20名,小型的10名,以備登陸戰鬥之用。鄭軍在進攻臺灣前共有陸師72鎮(每鎮千人,計7.2萬人),水軍20鎮,水陸總兵力十幾萬人。此外,還有民眾武裝數萬人。鄭軍是一支久經戰陣的部隊,有較強的戰鬥力,水軍是鄭軍中的骨幹力量,因為鄭成功水軍成員。多系漁民出身,不畏風浪,作戰英勇頑強,在其父鄭芝龍手下時,就曾經屢敗荷軍水師於海上。鄭成功正是依靠這樣一支軍隊,取得了臺灣登陸作戰的勝利。

2,督造戰船

鄭成功一向重視水軍建設,擁有一支實力強大的水軍。為了收復臺灣,鄭成功按照作戰任務和大中小相結合的原則,配套建造戰船。計有大煩船、水船船、犁繒船、沙船、鳥尾船、烏龍船、銃船、快哨等8種。大煩船和水朋船是參照福船和西洋夾板船的式樣製造的。闊2尋(古長度單位;八尺為尋),高八九尋,吃水1丈2尺,船上施樓櫓,以鐵葉包裹,外掛革簾。中鑿風門,以施炮弩,其旁設一水輪,踏輪前進,不怕風浪。犁繒船和沙船吃水七八尺。以上4種戰船都高大堅固,大煩船、水舶船各容兵500名,犁繒船、沙船各容兵100名,每船都裝有遠射程火炮,航行性能和戰鬥性能均較好,是水軍的主力戰船。烏尾船、鳥龍船和銃船,吃水六七尺,容兵五六十名,用於近海作戰。快哨吃水淺,左右兩舷設槳16支,速度快,機動性好,宜於偵察、通信;在登陸作戰時,則用於登陸兵換乘,實施突擊登陸。戰船的武器有大煩炮、靈煩,均為銅製,安裝在船首;連環煩、百子炮在船的兩舷中部,這些都是重武器。輕武器則有神機銃、千花銃、百子花釺銃、鳥槍、鹿銃、連珠火箭、噴筒、火罐、倭刀、雲南大刀、不空歸木棍等。鄭成功水軍的指揮通信工具原為金鼓,後因士兵載頭盔掩耳,穿鐵甲行動有聲,往往聽不清音響信號,便改用旗、燈、炮和火箭,如進兵懸紅高招旗,退兵懸白高招旗,泊碇發大煩1發、火箭3支等。鄭成功生長在海上,深知戰船、武器是海上作戰取勝的主要條件。起兵時,只有16艘戰船。經過十幾年的建造,鄭成功水軍已擁有相當數量的戰船。為了收復臺灣,鄭成功更是注意修造艦船,加強水軍。當地人民聽說要收復臺灣,也紛紛前來獻船、獻料、獻工,趕造哉船。只用了2個月時間,就修造戰船300餘艘,加上原有船隻,基本上滿足了渡海作戰的需要。

3,加強訓練

鄭成功起兵抗清後不久,即開始大規模的練兵。他認為,“選將練兵應精益求精,……此為制勝要著。”為此,在廈門等地設置水操臺、演武場和演武池,親自督導操練,並制定和頒佈了“各鎮合操法”和“水師水操法”,令全軍遵照執行。對水軍的訓練特別嚴格,“舳艫陳列,進退以法”。經過嚴格訓練的水軍將士能“在驚濤駭浪中,無異平地,跳躑上下,矯捷如飛”有了這樣一支戰鬥力強的水軍,渡海登陸就有了勝利的保障。順治十八年(1661年)二月,鄭成功基本完成戰前準備工作後,遂從廈門移師金門。鄭成功命其子鄭經及部分將領留守廈門、金門,以防清軍乘虛襲取;自率馬信、周全斌、肖拱宸等進軍臺灣。進攻臺灣的船隊分兩個梯隊:鄭成功親率第一梯隊先期出發,共有戰船和運輸船數百艘,部隊2萬人左右;第2梯隊由黃安等指揮,共有船隻20餘艘,部隊6000人。臺灣本島地形、東高西低,人口會聚西部,以“澎湖為門戶,鹿耳為咽喉,七鯤身毗連環護。”(《清史稿·地理志》)鄭成功根據敵情、地形,提出如下作戰方針:首先收復澎湖,以之為前進基地,然後乘漲潮之機,通過鹿耳門入港,實施登陸,切斷臺灣城和赤嵌樓兩地荷軍的聯繫,予以圍殲,最後收復臺灣全島。當時,宣武后鎮吳豪、黃廷等人認為鹿耳門航道狹窄、水淺難渡,且敵艦密佈臺江,炮臺林立,不易突入登陸,因而不同意這一方案。協理戎政楊朝棟、諮議參軍陳永華等多數將領則贊同這一方案。鄭成功最後決策,仍按這一方案實施。

四,作戰經過

1,穿越鹿耳門登陸禾寮港。

順治十八年(1661年)三月初一,鄭成功在金門舉行了隆重的“祭江”誓師儀式,表達收復臺灣的堅定決心。三月二十三日,鄭成功率領第一梯隊從金門料羅灣出航,領航的是澎湖遊擊洪喧。鄭軍船隊浩浩蕩蕩,向澎湖進發,於次日清晨越過風浪險惡的黑水溝,駛抵澎湖。鄭軍各部分別駐紮澎湖各島,等待風順時再向臺灣開進。島上的老百姓聽說是鄭成功收復臺灣的軍隊,便帶著魚蝦豬羊前來慰問,並自願作先鋒船的嚮導。

二十七日,水軍繼續航行,行至柑桔嶼海面時,遭風雨所阻,被迫折回。在候風期間,鄭成功視察各島地形,並下達命令,重申攻臺目的。他在命令中說:“本藩矢志恢復,念切中興。前者出師北討,恨尺土之未得;既而舳艫之數萬,還恐孤島之難居。故冒波濤,欲闢不服之區,暫寄軍旅,養晦待時,非為貪戀海外,苟延安樂。”他還鼓勵從徵將領,“勿以紅毛火炮為疑畏,當遙觀本藩鷁首(指座艦)所向,魚貫而進。”(江日升:《臺灣外紀》)但一連幾天,風雨仍然不停。糧食供應也發生了困難,雖然島上老百姓把自己的口糧也送給部隊吃,但杯水車薪,無濟無事。如果繼續滯留澎湖,不僅部隊要斷炊,而且會延誤登陸時機。於是,鄭成功不顧有些將領的勸阻,當機立斷,決定冒雨開船。

三十日晚,鄭成功留下陳廣、林福、張在等率兵3000人、船12艘駐守澎湖,又率領水師啟航。“成功坐駕(指揮船)豎起帥旗,旁列五方,中懸龍纛,發炮三聲,金鼓震天。令洪喧引港船,先面東而去。諸提鎮照序魚貫。”(江日升:《臺灣外記》卷十一)此時,“風雨稍間。然波浪未息,驚險殊甚;迨至三更後,則雲散雨收,天氣明朗,順風駕駛”(《先王實錄》),渡過了海峽。

四月初一日拂曉,鄭軍船隊抵達鹿耳門港外。鄭成功換乘小船,由鹿耳門登上北線尾,踏勘地形,派出能潛水的士兵進入臺江,進行偵察。進入臺江有兩條航道:一條是一鯤身和北線尾島之間的南航道,口寬水深,但有敵艦防守,又為陸炮所瞰制,不易通過。另一條是北線尾島北端的鹿耳門航道。北航道口窄水線,水中淤沙。艦船觸之即碎,荷軍還沉船堵塞,只有在漲潮時才能通過。因此荷軍沒有設防。根據該地的潮汐情況,初一,十六為大潮,水位比平時要增高五六尺。鄭軍之所以急於從澎湖冒風浪出航正是為了乘初一大潮通過鹿耳門。當天中午,鹿耳門水道果然滿潮。“成功大喜,放炮擂金鼓,打招旗,與後面船隻好看跟蹤,又密令何斌坐鬥頭,按圖紆迴,教探水者點篙,徐徐照應,轉舵揚帆”,順利地通過鹿耳門(江日升:《臺灣外紀》),進入臺江。荷軍以為鄭軍會從南航道實施正面進攻,所以只在南航道岸上架設了大炮。鄭軍出其不意地從鹿耳門開進臺江後,荷蘭殖民者面對密佈在江上的鄭軍戰船驚慌失措,忙派夾板船阻擊,並以赤嵌樓炮臺發炮攔擊。當晚,鄭軍突破荷軍的火力攔阻,只用了不到2個小時,就在禾寮港登陸,紮下營寨,準備從側面進攻赤嵌樓。同時,在鹿耳門也登陸紮營,以防北線敵軍進攻。臺灣的漢族和高山族人民見鄭軍到達,爭先恐後地“出來迎接,用貨車和其他工具幫助他們登陸”。高山族南北路村社的同胞聞風接踵而至,“男婦壺漿,迎者塞道”(《先王實錄》),表現了臺灣人民熱烈歡迎和響應祖國軍隊收復臺灣的熱情。,正是由於臺灣人民的大力支持,鄭軍得以順利登陸,而且造成對敵分割包圍的有利態勢。

2,水陸戰臺江迫降赤嵌樓

鄭軍順利登陸後,荷蘭侵略者的要塞赤嵌樓、臺灣城以及一些戰艦,便處於分隔被圍狀態,荷軍官兵的戰鬥力也不強。但荷蘭侵略軍卻狂妄地宣稱:“二十五個中國人加在一起還抵不上一個荷蘭士兵”’,“只要放一陣排槍,打死其中幾個人,他們便會嚇得四散逃跑,全部瓦解”。荷蘭侵略軍企圖憑藉船堅炮利和城堡堅固,乘鄭軍立足未穩,實施反擊,將鄭軍趕下海去。

四月初一晚,鄭成功見赤嵌樓之敵炮擊鄭軍禾寮港營塞,引起街市起火,急派戶部都事楊英持令箭,督飭部隊救火,搶運倉庫物資,保護居民住宅。與此同時,調整了兵力部署:令左虎衛王大雄、右虎衛陳蟒率銃船控制鹿耳門海口,以便接應第二梯隊登陸;令宣毅前鎮陳澤率兵防守北線尾一帶,以保障主力側後安全,並置臺灣城荷軍於腹背受敵的境地;另派兵一部進入臺江,切斷赤嵌樓與臺灣城的聯繫。這樣就為從海、陸兩面打敗荷軍的反擊作好了準備。

在海上,當荷軍的4艘艦船企圖阻擊鄭軍時,鄭成功以60艘戰船(每艘配有大炮2門)由陳廣和陳沖指揮,把荷艦包圍起來,展開了激烈的炮戰。荷軍最大的“赫克託”號戰艦首先開炮,其他荷艦也跟著開火。鄭軍戰船裝備不如荷軍,在戰鬥開始時又略有損失,但水兵們十分勇敢,從四面八方向“赫克託”號進行猛烈轟擊。頓時,安平港外,濃煙瀰漫,炮聲震天,激起無數巨大的水柱。不久,“赫克託”號即被擊沉。其他荷艦企圖突圍逃遁,又被鄭軍靈活的戰船包圍。鄭軍以6艘戰船尾追“斯·格拉弗蘭”號和“白鷺”號,很快追上敵艦。鄭軍士兵奮不顧身地同敵人展開了接舷戰、肉搏戰,同時又用火船去燒敵艦。鄭軍用鐵鏈扣住“斯·格拉弗蘭”號的船頭斜桅,並登上甲板,與敵人進行白刃格鬥。有的荷艦被熊熊烈火吞滅了,有的荷艦不敢再戰而逃回臺灣城邊。敵通信船“馬利亞”號在戰鬥失敗後逃往巴達維亞。在這場海戰中,擊沉敵主力艦1艘,燒燬夾板船土艘,另1艘小艇逃回臺灣城。

在陸戰中,荷軍也遭到慘重失敗。戰鬥是在北線尾和赤嵌樓附近進行的。

四月初三,鄭軍登陸北線尾後,荷蘭艦長貝德爾率領240名士兵,乘船急駛北線尾,上岸後即分兩路向鄭軍反擊。北線尾是一個不到一平方公里的沙洲,南端對著臺灣城,北端延伸到鹿耳門。貝德耳指揮荷軍以12人為1排,成疏開戰鬥隊形向前運動,逼近鄭軍。這時,鄭軍在北線尾的部隊約有4千人,鄭將陳澤以大部兵力正面迎擊,以七八百人迂迴到敵軍側後,進行前後夾擊。荷軍腹背受敵,手足無措,爭相逃命。貝德爾上尉被擊斃,荷軍被殲180多人,其餘的人逃回臺灣城。荷蘭侵略者承認,“假如沒有那隻停在海岸附近的領航船就近接應,必將全軍覆沒,沒有一個人回來報告戰鬥經過”。

四月初二,揆一應被圍的赤嵌樓守軍的請求,曾命阿爾多普上尉率200名士兵渡海增援,企圖解赤嵌樓之圍。鄭成功出動“鐵人”迎擊。這些“鐵人”雙手揮舞大刀,頭戴鐵盔,身著鐵鎧甲,腳穿鐵鞋奮勇向荷軍砍去。200名荷軍士兵,只有60名上了岸,其餘都被“鐵人”消滅了。阿爾多普見勢不妙,趕緊率殘部逃回了臺灣城。

荷軍在連遭失敗之後,被迫龜縮在赤嵌樓和臺灣城,再也不敢出戰。鄭軍乘勝圍攻赤嵌樓,並切斷了荷軍水源。描難實叮被迫率部投降,受到鄭軍寬待,並派往臺灣城勸降。揆一拒降,並妄圖以年年納貢並奉送勞師銀10萬兩為條件,誘使鄭軍撤出臺灣。對此,鄭成功予以嚴辭駁斥,並強調指出“土地我故有,當還我。”(《清史稿·鄭成功傳》)四月初七,鄭成功除留一部分兵力掃清其他地方的荷軍外,親自督師,圍攻臺灣城。鄭軍粉碎了荷軍的反擊,在臺灣沿海立住了腳。

3,海戰破荷艦攻臺獲全勝

臺灣城,即熱蘭遮堡,周方277丈6尺,高3丈多,分3層,下層深入地下1丈多。“域垣用糧水調灰壘磚,堅埒(相等)於石”(《臺灣府志·樓堞編》)。城四隅向外突出,置炮20尊;南北各置千斤巨炮10;尊。荷軍火炮密集,射程遠,封鎖了周圍的每條道路,所以無論從哪一個方向接近,都要受到城上炮火的轟擊。

鄭成功佔領赤嵌樓後,即督師移扎鯤身山(一鯤身至七鯤身的總稱),準備進攻臺灣城。四月初四,鄭成功派楊祥等率兵前往七鯤身,從左翼逼近臺灣城。荷軍一部趕至七鯤身進行阻擊,未及列陣對壘,即被楊祥率領的藤牌軍沖垮,死傷過半,剩下的士卒退守臺灣城。鄭成功令士兵立柵,設炮臺,加強對七鯤身的防守。四月初七(5月4日),鄭成功指揮主力渡海移扎一鯤身,從南端進攻臺灣城。在鄭軍進逼下,臺灣城一片混亂。荷蘭侵略者在街市區放火,妄圖“把全市燃成灰燼”,被鄭軍撲滅。這時,寺城的荷軍兵力只有870人,據城繼續頑抗。鄭成功一面準備攻城,一面兩次給揆一寫信,令其投降,遭到拒絕。於是,鄭成功以28門大炮猛轟臺灣城,摧毀了城上的大部胸牆,擊傷許多荷軍。荷軍也進行頑強的反擊,用火炮進行齊射,迫使鄭軍後退。鄭軍彈藥告乏,部隊傷亡較大。荷軍乘勢從城中衝出,妄圖奪取鄭軍大炮,被鄭軍將領馬信、劉國軒所率領的弓箭手擊退。

鄭成功鑑於臺灣城池堅固,強攻一時難以奏效,為了減少部隊傷亡,進一步做好準備,決定改取長圍久困,且耕且戰的方針。他一方面派提督馬信率兵駐紮臺灣街圍困荷軍,一方面把各鎮兵分散到各地屯墾,以解決軍糧不足的困難。

五月初二,鄭軍第二梯隊黃安、劉俊、顏望宗、胡靖、陳瑞、陳障等率軍六鎮,統船20艘,兵6000人,抵達臺灣,並從臺灣城南面逼近該城城堡。鄭軍在兵力得到加強,供給有了補充之後,從五月初五開始,在所有通向城堡的街道都築起防柵,並挖了一道又寬又深的壕溝,以利對荷軍的圍困。同時,還準備了攻城器械和炮具。六月初,鄭成功又三次寫信給揆一諭降,但荷軍等待巴達維亞派兵增援,仍拒絕投降。

鄭成功在臺灣作戰期間,正值南季風期,臺灣荷軍無法派船南去傳遞消息。直到五月二十八日,被鄭軍擊敗的“馬利亞”號通信船,經過50多天的逆風行駛才逃到巴達維亞,報告了荷軍在臺灣戰敗的消息。巴達維亞當局立即調集700名士兵、10艘戰艦,在雅科布·考烏的率領下,於六月初十出發,赴臺灣增援,七月初五到達臺灣海面。次日,荷蘭艦隊冒著風浪只卸下25名士兵和220磅火藥等作戰物資,即因風浪過大而轉移。至七月十五日,風勢減弱,有5艘戰船進入航道,在臺灣城前碇泊,並卸下了大批士兵和作戰物資。小艇“厄克”號觸礁沉沒,艇上荷軍士兵被鄭軍俘虜。鄭成功從俘虜口中得知荷蘭援軍兵力情況後,抓緊進行圍城和打援的部署。

荷蘭侵略者得到增援之後,力求迅速改變臺灣城的被圍狀態。七月二十一日,荷蘭侵略者的臺灣評議會決定用新到的艦船和士兵,把鄭軍驅逐出臺灣街市區,並擊毀停泊在赤嵌樓附近航道上的鄭軍船隻。其部署是:以2艘戰船迂迴到市區後海面,摧毀鄭軍炮·位;出動步兵三四百名進攻市區;另派3艘戰船、2條雙桅船和15只小艇,襲擊附近海面上的十二三艘鄭軍戰船,以進行牽掣。評議會任命盧特·塔華隆·貝斯為總指揮,並命令荷軍在戰鬥中,“決不饒恕船上任何人,見人就殺,不留一個”。

閏七月二十三日,雙方在海上接戰。鄭成功令黃安抗擊陸上進攻的荷軍,親統宣毅前鎮陳澤及戎旗左右協水師陳繼美、朱堯、羅蘊章等所率戰船,在海上迎擊荷艦。荷艦企圖迂迴鄭成功水軍側後,焚燒鄭軍船隻,卻反被鄭軍包圍。鄭成功水軍一部廕庇在岸邊,當敵艦闖入埋伏圈後,火炮齊發,經過I小時的激戰,擊毀、燒燬荷艦2艘,俘小艇3艘,使荷蘭援軍“損失了一個艇長、一個副官、一個軍曹和一百二十八(一說四百八十)名士兵,另有一些人負傷”。鄭軍也有一些損失,宣毅前鎮副將林進紳戰死。陸上荷軍曾一度出動襲擊七鯤身,被鄭軍黃安部伏兵擊退。從此,未敢再發起進攻。其餘來援的荷艦逃往遠海,再也不敢靠近臺灣城。

被圍荷軍糧草匱乏,土氣低落,不少士兵吃了發黴的食物而中毒,有一些還患有各種疾病,戰死、病死、餓死者達1600多人。鄭軍則進行休整,不斷加築工事,架設巨炮,準備繼續攻城;民眾還協助鄭軍斷絕了荷軍的水源。十月五日,揆一為了挽救行將覆滅的命運,企圖與清軍勾結,夾擊鄭成功後方基地。雅科布·考烏率領在海上漂泊的5艘艦艇前去攻襲廈門,船隊行至澎湖時遇大風,有3艘艦艇因脫錨又回到臺灣城。而考烏則逃之天天,返回巴達維亞,夾擊鄭軍的計劃宣告破產。

這時,荷軍的處境更加困難,能作戰的士兵只600人,而且多分佈在城堡、外堡和木柵擔負守衛任務。城內荷軍待援無望’,士氣更加低落,有些人投奔鄭軍,“以救活命”。鄭成功從這些降兵中瞭解到荷軍設防的詳細情況,便修訂了攻城計劃,除在鯤身集中兵力外,還“增建了三座炮臺,一座在烏特利支圓堡南端,兩座在其東端,共配備二十八門巨炮”,並挖了許多壕溝。

鄭軍圍困臺灣城8個多月,並進行了充分準備之後,便開始發起總攻。主攻目標是烏特利支堡。該堡是臺灣城周圍的外堡之一,座落在臺灣城南側一個小山上,位置險要,是控扼臺灣城的鎖鑰。荷蘭人認為,該堡一旦被佔領,“熱蘭遮城堡(即臺灣城)也必將失陷”。

十二月初六清晨,鄭成功下令炮轟烏特利支堡。經兩小時激戰,在南部打開了一個缺口,當天佔領了該堡。鄭軍立即將此堡改建成炮壘,居高臨下地向臺灣城猛烈轟擊。荷軍困守孤城,已是水陸援絕,力竭難守。揆一慌忙召集緊急會議,與會者皇皇無主,亂作一團,對“當時形勢已完全絕望”。揆一見大勢已去,決定由評議會出面同鄭成功談判,並簽訂了18款投降條約。根據條約規定,揆一於十二月十三日(1662年2月1日)率部投降。至此,淪陷了38年的臺灣重新回到祖國的懷抱,鄭成功驅逐荷蘭侵略者,收復臺灣的偉大斗爭,終於取得了勝利。鄭成功在臺灣繼續堅持抗清鬥爭。直至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才被清軍收復(參見清收復臺灣之戰)。

點評:此戰,是我國海戰史上規模大、距離遠的一次成功的登陸作戰,主要表現是:一,鄭成功準備充分。詳細偵察掌握臺灣地形和敵軍佈防以及天候、潮汐、航道等情況,在人力、物力上進行了長期的較為充分的登陸作戰準備,反覆商討作戰計劃,做到行動統一,計劃周密。二,戰機適時。注意隱蔽作戰企圖,大膽利用不良的氣候條件,達到出敵不意。正確選擇渡海航線和登陸地點,先佔澎湖,以此作為登陸臺灣的跳板和屏障,既可使登陸臺灣有了可靠的進攻出發基地,又可保障後續部隊的航渡和後勤支援,還可據以阻敵海上增援。三,出敵不意。選擇鹿耳門航道,既可攻其無備,又可一舉分割荷軍部署,隔斷敵人聯絡,奠定了勝利的基礎。此外,集中數量優勢的戰船,進行海上打援,也開創了海戰史上以小而裝備劣勢的戰船擊敗大而裝備優勢的戰艦的先例。以及及時解決後勤保障,始終抓緊糧餉的補給,保障了戰爭的順利進行,最終大獲全勝,並創造了中國古代大規模渡海登島作戰的成功範例,在中國海戰史上佔有重要地位。此戰的勝利,結束了荷蘭侵略者對臺灣人民的殖民統治,捍衛了中華民族的利益,鄭成功以收復領土為號召,不僅在當時得到臺灣同胞的支持,而且為中華民族抗擊海外侵略,維護祖國神聖領土的完整統一,寫下了光輝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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