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抗疫來信|新加坡抗疫:“六條腿”走路

海外抗疫來信|新加坡抗疫:“六條腿”走路

有心/文4月7日,新加坡進入封城狀態。三天後,4日10日單日新增病例287例,發生了以勞工為主的多個社區集體感染。開埠200年來,新加坡歷經許多劫難,但面對這波更大的疫情,新加坡真的是所謂的“佛系”抗疫嗎?

對比2003年的非典,當時新加坡的疫情一開始就發展迅猛,在3月份就被列入了“黑名單”。到了5月,因防疫措施得當,再加上天氣炎熱,疫情好轉。有了前車之鑑,新加坡這次疫情防範得早,措施得力,政府始終嚴陣以待,第一波疫情得到很好控制,這點我認為確實應肯定,為新加坡政府點贊。

這裡我談下對新加坡抗疫的幾點思考。

第一是信息透明。

新加坡政府是誠懇的,根據疫情的進展真實報道,不過度渲染,推波助瀾,引起民眾恐慌。每天實事求是地公佈新增了多少病例以及對病例的追蹤情況,哪些是不明感染也交代清楚。這種不誇張,不隱瞞的背後,是公共醫療,國家動員的強大支撐。

和曾經殖民新加坡的英國相比,新加坡做得更好。我認為英國政府採取了錯誤的政策,所謂“群體免疫”,使英國很快陷入險境。

第二是醫療系統。

到目前為止,新加坡已確診2500多例,僅6人死亡。在疫情初期的兩個月裡,無一人死亡。新加坡的重症救治名列世界前茅,甚至吸引印尼、馬來西亞等周邊缺乏檢測和治療手段的國家的人來新加坡求治,有富豪專程坐私人飛機入關,在機場當場檢測確診,被收治住院。這被人詬病爭奪了新加坡醫療資源,因此新加坡出臺新規,持短期簽證者需自付高昂的治療費用,後來又規定持短期簽證暫不能入境。

新加坡的醫療體系確實優質高效,能應對重大公共衛生危機。但是新加坡公共醫療衛生財政支出佔GDP的比重並不高,別說與歐美比,甚至低於中國。

新加坡學習歐美醫療衛生體系,實行“分級診療”制度。新加坡基礎醫療門診80%由私立的家庭診所提供,只有20%由政府的綜合診所提供。我目前住的是國家提供的公共住宅,樓下就有一個診所。有病先去家庭診所GP或綜合診療所。全國有1700家家庭診所,醫療費低廉,掛號20一30新幣。

疫情爆發後,衛生部啟動了“公共衛生防範診所計劃(PHPC)”,居民有咳嗽、發燒、咽痛、流涕,先到參加PHPC的900傢俬人診所看病,掛號費只要10新元。

這些診所在疫情期間設置了一個相對隔離的區域,接診發燒或有呼吸道症狀的病人。如果是普通感冒發燒,診斷後開點藥,回家休息,絕大部分就康復了。如果是疑似新冠或嚴重一點的疾病,則按規定轉診至指定醫院或國家級醫院。

這些診所承擔了疫情前哨的功能,避免民眾恐慌性湧向大醫院,擠兌醫療資源,甚至使醫療體系崩潰。2月份有些輸入性病例也是這些診所發現的。因為不光本國居民,外國人也可在這些診所看病。

如果你不願去小診所,非要直接到大醫院,那麼因為你沒有社區醫生的轉診預約,只能掛急診。國立大學醫院綜合診所急診掛號費要120新元。而且因為你其實不是急病,優先級會被降到很低,可能要等很長時間甚至被拒絕。

而預約轉診的患者,不但可以優先就診,還只需支付32元,差價部分由政府補貼。

新加坡家庭診所的醫生非常負責,他們不但挺身而出,承擔了第一道防線的風險,還根據自己最先掌握的第一手資料,提出各種建議和措施。我也收到國大診所發來的郵件,告知一些防範要點。

他們還聯名寫公開信,提出在病人、醫務人員優先的前提下,健康人也應戴口罩,因為存在無症狀感染。海外的理念與中國有不同,不鼓勵健康人戴口罩,一次我在美國戴口罩進超市,確實受到了歧視。當然現在大家已經接受了健康人也應戴口罩的觀點。中國的實踐證明,全民戴口罩對防疫是有效的,只要口罩夠用。

隔離措施裡,除醫院直接隔離外,2月中旬新加坡還徵用了國立大學的宿舍來隔離,主要用來隔離春季開學回校的同學。這種宿舍我以前住過,20多平米的房間,有單人床,空調,洗手間等,有就近的食堂送餐。國立大學食堂很多,食物豐富搭配齊全,同學們也在微信中曬了他們的日常起居,比較人性化。

對於非學生,主要是針對從亞洲如中國,韓國回來的人,新加坡徵用軍營度假村來隔離,這些度假村大多是四星、五星級酒店。從3月中旬開始,海外回來的人就直接進入這些酒店隔離,費用由政府買單,到現在還有很多人正在隔離中。隔離人員不能離開酒店房間,一日三餐由工作人員送至房間門口。聽說還鬧出個小笑話,一個出來取餐的人,身後的彈簧門意外關閉,把他鎖在外面。

三是

新加坡雖小,卻有較健全的產業結構,五大支柱產業是金融、旅遊、生物科技、房地產和工業。這五大塊很平衡,其中生物科技發展很快。

杜克—新加坡國立大學醫學院尤其值得自豪。他們的科研人員很快研製出測試劑,最開始出結果要一天,後來只要6個小時,最後只要十幾分鍾。

第一批1.5萬個測試劑,新加坡自己用了5000個,剩下的1萬個由教育部長王以康帶隊,贈送給了當時最需要測試劑的中國。新加坡對中國的抗疫一直很支持。

新加坡可以做到全民檢測,及時甄別,歐美國家則很難做到。

是精確追蹤。

新加坡的管理很精細化,對社區人群密切追蹤,把人員接觸史追蹤調查得很詳細。

這裡有一個戲劇性的案例。有武漢來的一家人在新加坡確診,這家男士隱瞞了一段行蹤,因他去了風月場所,(新加坡有合法的風月場所)。以至李顯龍總理夫人何晶女士調侃道,男士要把按觸史全部說清楚,包括這種小秘密。

是立法和執法。

新加坡立法迅速,執行嚴格,從最先針對隱瞞接融史者的立法,到嚴格的居家隔離令,不遵守法令後果很嚴重。

有一個新加坡藉印尼人,回印尼後再回新加坡,當時己規定出境後回來要隔離,他沒有自行隔離,被取消了護照。還有若干外國人不遵守隔離令,被吊銷工作簽證。

第六是海外撤僑。

新加坡有20萬海外僑民。新加坡是以人才為中心的國家,為了保證人的安全健康,政府號召新加坡駐外的工作人員,留學人員回國,這也是近期輸入性病大增的原因。3月中旬大量人員從海外回新加坡,當時每天新增病例40至50例或70至80例,有1/3至一半是輸入性感染。新西蘭音樂學院的7名學生被包機接回;我認識的好幾位在哈佛大學讀博士研究生的同學,也乘新航返回。如果是包機由政府負擔機票。政府動用大量資源來安置這些回國人員,只要回到新加坡所有費用包括檢測和治療就由政府負擔。

這就是新加坡的“六條腿”抗疫。這些措施為新加坡長期防疫打下了基礎。新加坡的“佛系”抗疫,實際是外鬆內緊,逐步動員的過程。新加坡以長遠規劃著稱,現在全球被疫情席捲,新加坡形勢依然嚴峻。面對現實,新加坡已經動用國家儲備金,支持產業生存,做了抗疫兩年的經濟支持規劃。

(作者旅居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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