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論》:一本擺脫神學的政治學

尼可羅·馬基亞維利的《君主論》是西方文明政治學學科的一塊奠基之作。

中國的東方文明與基督教世界的西方文明兩條線,在各自可考的幾千年文明中,近乎平行,只有在近數百年中,才逐漸出現了相交。

中國所代表的東方文明,在當今時代,在部分程度上,是處於對基督教世界西方文明的追趕、學習並同化的狀況,所以,對於《君主論》所具有的主要學術價值,我們認同西方世界對其的評價。

《君主論》:一本擺脫神學的政治學

尼可羅·馬基亞維利

《君主論》一書中所表達思想的價值之所以認同,無外乎亦是如下兩點:其一,發生政治行為中的若干技巧;其二,政治與倫理的徹底分離。

書中所教授君主的政治技巧,或者說是對政治權術的領悟和運用,相較於公元前的中國文明,亦是粗糙和淺顯的。如果以此作為對其書思想價值的追捧,我認為中國人完全沒有必要追隨西方人的步調,因為中國文明關於政治技巧的書籍,遠比《君主論》一書早得多,深刻得多。不過,這也是人類政治文明的有趣之處,兩個原本在此之前毫無交集的文明,能產生如此相近的思想,從中更能說明某些人類本質的普世性。

《君主論》:一本擺脫神學的政治學

關於將政治與倫理分離的第二點價值,我深以為然。中國有典可稽的兩千餘年文明,對於政權的取得與維繫、敵友的打擊與團結、輿論的控制與放鬆等一系列圍繞政治展開的問題,都有足夠多的著作進行介紹分析。但將君王世俗化,而非神聖化,是中國政治思想上所不具備的特質。非神聖化,就不能佔領倫理道德的制高點,就能以世俗的批判來解析君主的政治行為。

《君主論》作為文藝復興晚期政治家與思想家尼可羅·馬基亞維利利代表作,凝聚了其對佛羅倫薩乃至歐洲政治的思考。由於他的君主專制理論和君王權術論,他被視為“一個政治陰謀家”乃至“一個竭力吹捧暴君的無恥之徒” ,“馬基雅維利主義”成為權術與謀略的代名詞,甚至被理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高度現實主義。

《君主論》中最有名的策略是“狐狸獅子”說,也是馬基雅維利主義受到道德者詬病的原因。他指出,君主必須是一頭狐狸以便認識陷阱,同時又必須是一頭獅子,以便使豺狼驚駭。 馬基雅維利賦予了狐狸以機變智慧,深知做狐狸的人卻獲得最大的成功,但是君主必須深知怎樣掩飾這種獸性,並且必須做一個偉大的偽裝者和假好人。 他說,君主要顯得慈悲為懷、篤守信義、合乎人道、清廉正直、虔敬信神。 因公民本性的侷限性,群氓總是被外表和事物的結果所吸引,而這個世界裡盡是群氓。

狐狸喻頗具諷刺性,公民自以為君主是人世道德的大成者,且相信通過道德能夠監督並影響君主,殊不知君主在假裝道德同時實質違背道德並收穫名與利(當每個人都誠信時,不誠信者獲利最大)。馬基雅維利揭示出,君主的道德表現與其說是高風亮節,根本上不如說是政治作秀與騙取民心的諂媚。公民只有擺脫群氓的短視,才會認識到君主的面目。

《君主論》:一本擺脫神學的政治學

另一方面,君主要具有“獅子”般的威懾力。馬基雅維利在書中提到,君主被人民畏懼比被人民愛要更安全、更穩妥。因為愛是基於人民對於君主的“義務”這一道德承諾,而恐懼則是基於人民對於自己生存與安全的利益考慮。與利益相比,義務的分量顯然不值一提。這就是馬基雅維利主張君主學習“獅子”的原因,是由於一切法律、民心軟性統治都有背叛與失效危險,而暴力機器能夠直接、迅速達到目的,並使公民懷著對君主的畏懼而不敢妄為。

然而,對於公民而言,馬基雅維利其實指出了君主對人民的最大威脅,不是前文“狐狸”的偽裝,而是撕下面具後的殘暴本性,為了維護權力可能採取毀滅手段的無情。因此,公民需要居安思危,太平盛世的表象隨時都可能被君主顛覆。

我所認為的“現實意義”,就是建設強大的國家,國家強大是一切民主自由社會福利……諸如此類的根本。馬基雅維利所處的年代,他的祖國意大利處於四分五裂之中,所以從他本人的角度來講,他非常希望意大利能夠統一成一個強大的國家,這樣就能讓馬基雅維利自己在內的廣大意大利人民過上幸福的生活,或者,至少他自己能過上幸福的生活吧(有種說法是他寫這本書是為了獻給當時意大利某城邦的國王,從而博得國王歡心,讓自己後半生榮華富貴)這便是馬基雅維利寫這本書的初衷,很樸實的原因,不是嗎?

而《君主論》之所以爭議如此之大,就是因為馬基雅維利太樸實了,說出了一些人心中所一直期盼而又不敢說的東西,這讓一些衛道士們對馬基雅維利恨之入骨。其中就包括“拋棄一般意義上的道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思想”,包括利用對外戰爭、對內鎮壓等手段統治等。

戰爭,本質上其實是供需關係的調節。

曾經BBC聯合20家西方媒體有一個對政府的民意調查,我記得最深刻的一個問題就是:“你相信有善良的獨裁者麼?”

可惜的是,大多數的民眾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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