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11年6月，德國議會確定能源轉型的目標以來，德國的能源轉型過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2019年德國的溫室氣體排放量約為8.11億噸，比2011年減少12%，可再生能源發電佔總發電量的比例超過40%，提前完成2020年的目標（35%）。城市作為現代大多數人的生活舞臺，在德國的能源轉型中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本文整理了4個在城市能源轉型中成果與亮點突出的德國城市，論述並分析其在能源系統清潔高效發展以及氣候保護方面的規劃和舉措，希望為我國的城市能源轉型帶來一些啟發和思考。
本系列的資料大多整理自德國國際合作機構（GIZ）發佈的報告《德國城市能源轉型經驗彙編——能源規劃成果和最佳實踐案例》，經授權發佈。德國國際合作機構是一家聯邦企業，協助德國政府在全球開展可持續發展的國際合作項目。
慕尼黑：企業交通管理
與德國的其他城市不同的是，慕尼黑主要負責能源供應的企業：慕尼黑市政公司(Stadtwerke München，簡稱 SWM)是一個完全市屬的事業單位，也是全德最大的電力、水力以及燃氣供應商之一。SWM經營著多座水電站風機、生物質發電廠、光伏發電組件和熱電聯產項目。慕尼黑市長克里斯蒂安•烏德說。“因為市政集團沒有被私有化，而是保留了其市屬性質，所以市議會才能制定這麼大膽的目標，讓可再生能源承擔全部發電任務。”
位於慕尼黑及其周邊的巴伐利亞磨拉石盆地是德國最大的潛在地熱能資源之一。地下2000米到4000 米有80到140攝氏度的熱水儲藏。因此慕尼黑市計劃在2040年成為第一個區域供熱系統完全由可再生能源供給的德國城市，其中地熱能為供熱的主要來源。
慕尼黑地熱能分佈
另外，SWM的綠色發電量並不僅限於慕尼黑地區，甚至不限於德國。慕尼黑積極鼓勵SWM在全歐洲範圍內建設或收購可再生能源發電設施，市政集團持大量有位於西班牙、北海等地區的太陽能熱發電站和風電場等項目的股份。市政府為慕尼黑市政公司設立目標，望其在歐洲境內所有供電設施所產生的綠色電量總量能在2025年滿足整個慕尼黑市的年供電需求。
慕尼黑市氣候保護計劃從能源、建築、供暖、工業、交通五個方面分別制定方案措施及支持政策。其中，交通方面的“企業交通管理”項目最具慕尼黑特色。據統計，每天約有36萬人從慕尼黑周邊地區趕往慕尼黑市。預計到2030年慕尼黑市區以及周圍地區的人數還將持續上升，這就需要增設更多的配套交通設施。然而交通設施的擴建會為國家公共財政帶來巨大壓力，也會引起部分市民的不滿與反對。在這一背景下，“交通管理項目”可以說是一個高效低成本的選擇。於是慕尼黑以企業為單位，為其制定交通管理規劃 。通過讓市民自主改變出行方式來建立高效、環保以及可持續的交通系統。具體來說就是構建城市友好型交通指導方針，引導市民及企業自發地從使用現有的傳統交通工具轉型為採用環保型交通工具，包括公共短途交通工具、自行車以及步行。
斯圖加特：市政府單位內部節能合同
儘管市政領域在能源消耗總量中只佔很小一部分，但在這一領域推行節能改善措施能引導社會趨勢，具有榜樣作用。因此德國巴登符騰堡州首府斯圖加特市政府格外重視政府內部的節能舉措。
斯圖加特的“市政府單位內部節能合同”為城市的節能、節水項目開創了一種富有創新性的融資模式。即市環保局為市政機構和市屬企業劃撥節能措施經費，見效後節省下來的能源費用須返還給環保局 。因此，州首府的這項預算經費能保持循環不斷。不論地方政府財政狀況如何，都能為地方氣候保護措施提供財政支持。
斯圖加特的這項舉措既節約了能源，又創造了投資，可謂一石二鳥。措施的核心是該市開發的環保融資模式——所謂的“市政府單位內部節能服務合同”。在這一模式中，斯圖加特環保局為節能節水的技術改造或建設項目撥款。能效提高後，地方部門把節省的能源費用返還至環保局，直至投資全部收回。此後節省的費用可由政府部門和市屬企業自行支配，而環保局可把節能合同的預算經費再用到其他環保項目中去。通過這種方式，市政府對節能改造措施的資金投入不會中斷。因此不論財政狀況如何，都能保證對環境保護的投入。
“市政府單位內部節能服務合同”的推出一方面節約了成本和維護市府財政，另一方面取得了氣候保護的增值效應。財政方面，斯圖加特環保局於1995年同市財政局共同開發了政府內部節能服務合同。截至2010年底，配套的730萬歐元預算帶動了1050萬歐元的項目投資。環保方面，節能合同項目自實施以來，斯圖加特每年減排二氧化碳近 9000噸。總計減少排放二氧化碳7.8萬噸，節熱1.64萬兆瓦時，節電4500兆瓦時，節水 3.5 萬立方米。
斯圖加特地區屋頂光伏系統
從1995年項目開始，至今已簽訂了270個節能服務合同，涉及的環保措施多種多樣。投資金額從幾千歐元（如照明改造）到上百萬歐元（小型熱電聯產設備）不等。近期的措施主要集中在供暖節能上。比如，市教育局通過內部節能合同對現有建築的三萬平米屋頂進行了節能改造，41.9萬歐元的投資在四年半後完全收回。節能合同項目的平均投資回收期為七年。
除了減少能耗外，可再生能源也得到了越來越多的認可。現在，市政府運行的可再生能源設備共45餘臺，絕大部分都是政府內部節能合同投資建設的。由此可見，市政府內部節能合同項目幫助斯圖加特順利實現了減排、降成本雙豐收。
法蘭克福：城市整體規劃
美因河畔法蘭克福都市夜景
著名的銀行城市法蘭克福是能耗大戶，其年能源消耗總量佔其所在的黑森州總能耗的三分之一，且嚴重依賴外部電力供應（50%以上）。另外，法蘭克福萊茵地區可再生能源發電量只佔5%。
為了大力推動城市能源轉型，促進可再生能源的建設和消納，改善當地嚴重依賴外部電力輸入的能源困境，法蘭克福地區政府推出了“100%氣候保護總體規劃”。“100%氣候保護總體規劃”重點對電力、熱力和交通三個重要領域進行改造和升級。
2014年新修訂的可再生能源法針對法蘭克福推出了一個“電力擴建區間”的政策，即將可再生能源新增裝機控制在每年2.4GW~2.6GW。而為實現這一目標所推行的一項重要措施就是可再生能源發電浮動津貼機制，通過調整每季度針對所有可再生能源發電商（企業亦或個人）的
津貼價格來調控可再生能源裝機的增速。熱力領域針對可再生能源的市場激勵計劃（MAP）也是聯邦政府的一項核心推動措施，即提高對居民、商業以及公共建築中太陽能收集裝置、生物能裝置和熱泵的投資補貼。
法蘭克福針對推進可再生能源建設有多種融資方式，例如徵收新型能源稅和氣候稅，提高燃料稅和建立能源基金等。以效率基金為例，這種基金通過收繳稅款作為資本為可再生能源促進方案提供資金。該基金收繳的稅款主要來源為建築能效稅，即能效等級低的建築所有者需要繳納的額外稅費，而建築能效高的建築所有者則可以從該基金獲得補貼。
除了技術和金融領域的支持外，法蘭克福地區能源轉型背後的市政管理工作也是一大亮點。法蘭克福市政府成立了跨部門的城市管理工作組，成員們不僅可以為相關項目制定計劃 ，進行評估，利用各辦事處的技術協同來實現目標，同時還可以監督政府工作。
漢諾威：市政與企業合作助力
漢諾威城市夜景
在德國舉辦的“地方氣候保護大賽”中，漢諾威憑藉其“氣候保護聯盟2020計劃”拔得頭籌。該計劃整合了各方力量，共同參與制定城市氣候保護行動計劃及其具體落實措施。漢諾威市政集團及當地約80家合作企業和組織都參與其中。該計劃旨在減少當地的二氧化碳排放，即與1990年相比，2020年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下降40%。
市商務局、環保局、財政局主任及市政集團董事組成領導小組，負責項目的協調工作。來自城市規劃、建築設施管理、氣候保護、能源供應、網絡運行、企業戰略領域的專家及各地方環保機構的代表組成了核心團隊，落實其他的組織工作。各成員之間相互協調配合，編寫了各項措施的具體實施步驟，即《氣候保護行動計劃》。在聯盟的框架下，成立了工業、寫字樓、住宅和家庭四個工作組，在市政府和地方市政集團的協助下制定出各自領域的相關氣候保護措施。另外還針對市政府及地方市政集團制定了專項減排方案。
為實時確保完成2020年減排40%的目標，漢諾威每年都會考核各項目的任務完成率、預算和實際減排量；氣候聯盟的夥伴單位也會每隔一年接受項目完成率的調查；所有參與方均使用統一的二氧化碳平衡計算標準，方便對各項措施及其成效做出客觀的評價和比較；在全市範圍每五年開展一次全面的二氧化碳平衡統計工作，以便在各領域綜合評價《行動計劃》，方便及時做出調整。
作者 | 邸義博
欄目負責人 | 林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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