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勳談美:坦蕩得一如清水時,就會看到最美的東西

蔣勳,生活美學的佈道者

著名詩人席慕容贊他“是這個時代踏入藝術門檻的最佳引路人”。

女神演員林青霞,視他為“唯一偶像”稱“聽他講《紅樓夢》,心裡會產生安定的力量”。

蔣勳,美學大師,在生活美學的傳道上無人可替代。他以佈道者的心境,藉由經典文學闡釋生活美學。閱讀文學,培養美的能力,這樣我們才能靜下心來感受和觸摸這個世界。

蔣勳談美:坦蕩得一如清水時,就會看到最美的東西

他說紅樓夢是一個青春王國,投射著乾淨與孤獨。

他講唐詩宋詞是圓滿的果實,娓娓道來個中禪機。

他愛亂世南朝,因為失敗的革命是一種浪漫,

他愛孤獨六講,因為孤獨才是圓滿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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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逾七十的他,每次出現,仍舊是頭髮卷卷,一身簡單利落的衣褲,身上掛著一個裝著筆記本的揹包,為的是隨時在途中發現並記錄下那些美的瞬間和場景。

時至今日,仍真誠佈道著:美的力量來自大地和民間,只要有足夠的耐心,人們就會被這種力量喚醒。

他用自身的圓融,詮釋著美的本身——從遷徙到安定,從出走到歸來。

蔣勳1947年生於古都西安,父親是黃埔軍官,母親是滿清貴族,外曾祖父是西安最後一任知府。戰亂年代,這個大家族風雨飄零。

1949年,才兩歲的蔣勳隨父母舉家逃到臺灣,慌亂的遷徙中,他們丟棄了所有的身外之物,曾經的貴族後裔淪落到身無分文。

蔣勳說:“我沒經歷過那個時代,但那畫面我熟得不得了,母親身上因此始終有種奇怪的憂鬱,她的心事我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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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母是個擅長講故事的人,在偏安一隅的小島臺灣,這個北國女子,憂愁而桀驁。她把風雨飄搖的歷史和經驗,變成一篇篇神奇有趣的古老傳說,不斷地講給他的孩子們聽。

蔣勳愛纏著母親講這些往事,可同時又因為自己滿清的身世,有了一種非常複雜的情緒,他感到既驕傲又悲壯。

徹底沉浸在古老文學中的蔣勳,和那些深厚的歷史文化互通感應著,那些鉛墨一字一字敲擊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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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讀小學五六年級,正開始讀《紅樓夢》,知道自己是正白旗時我嚇了一跳,

因為曹雪芹也是正白旗。這真是一種奇特的淵源,彷彿我揹負了一個很久遠的家族秘密,這是一種罪,我必須為此贖罪。”

除了讀書時的思考,蔣勳也常常將自己的心情寫成字,送給朋友。

也許他總是在沉重且模糊的家史中睡去,又從一個嶄新的時代醒來,所以他愛寫李後主的“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他好像是巨大的滾輪之下,被揚起的一粒塵土,但這粒塵土,在文字的精妙中,找到了自己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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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時,蔣父把家搬到了臺北重慶南路的東方出版社附近,於是蔣勳在那片文學聖地,度過自己的青澀歲月。

他念了三年的世界名著小說,大半是十九世紀歐洲浪漫主義時期的文學作品。

他在本子上默默起誓:“我要做個文學家!”,那時候的小小少年,為了自己的文學夢,還留下了不少“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句子。

詩歌,是他觀察世界的眼睛。

就這樣,蔣勳的詩越寫越好,甚至被詩人瘂弦推介,登上了《青年雜誌》等刊物。

接著,他開始嘗試小說創作、參加文藝研究社、主編校刊。結識了熱忱的英文老師陳映真,學唱英文歌曲,參加話劇團。

這個憂慮的年輕人,因為藝術的滋養,感受到了世界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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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二年,在大多數留學生選擇去美國的時候,蔣勳毅然決然選擇了歐洲的法國。

他說,因為早早接觸了莫奈,加繆,看他們的畫,讀他們的小說,所以對巴黎太神往了,他無法愛上除了巴黎以外別的城市。

踏上了巴黎,他的美學感官被徹底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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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校期間,蔣勳寫關於文藝復興的藝術史,老師問他:“你有沒有去過意大利?”

他說:“還沒有。”

老師說:“你沒有在米開朗基羅的雕像前熱淚盈眶,你怎麼敢寫他?”

於是蔣勳便帶上一個揹包,兩件襯衫,在意大利跑了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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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生期間,老師不談論文,只談紅酒。

他跟著老師的步調,學習識別紅酒瓶上的軟木塞燙漆,觀察酒瓶內的沉澱物,把酒體倒在杯子裡輕輕搖晃,觀察它的色彩變化,感受葡萄一生的陽光,雨水在玻璃杯中釋放,最後才是抵達舌尖,觸碰味蕾。

蔣勳一直記得老師當時說的話,“生活裡需要學更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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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蔣勳得到了一個特別大的驚喜。

這位老師把包括蔣勳在內的幾個學生帶到盧浮宮,達芬奇最偉大的畫作前,等到人群消散,讓警衛把電眼關掉,防彈玻璃拿掉。

蔣勳說,那一瞬間他就留下了眼淚,那個光影一生難忘。

如果沒有感受過紅酒的琥珀光澤,那麼即時走到蒙娜麗莎的面前,這張畫也沒有意義。

蔣勳感謝這位老師,就像感謝自己的母親一樣,他們都是會把美變成呼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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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外求學的日子裡,蔣勳抓緊機會學習,旅行,去不同的地方,感受不同的風光。

他曾說:“我有一夢,總覺得自己是一種樹,根在土裡,種子卻隨風雲走去了四方,有一部分是眷戀大地的,在土裡生了根,有一部分,喜歡流浪,就隨風走去天涯。”

可在天涯也會思念故鄉,他在旅途中寫下了整整一本詩集,裡面是從詩經、楚辭、樂府、唐詩、宋詞中擷取的爛熟於心的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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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裡的法國老師對中國的京劇、崑曲頗為讚歎,他心裡的東方情節也再次被調動。

老師提醒他說:一定要回到中國。

所以在西方繞了一圈後,蔣勳最終回到了東方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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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後,蔣勳用自己學到的專業知識主編雜誌《雄獅美術》,並受邀任教於數個大學,講授“美學”及“藝術史”等課程,這一教就是7年。

他希望高大上的藝術能夠接地氣,於是深入淺出,希望大家不要懼怕這面“高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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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學生,蒙著眼睛在夜間空曠的菜市場憑嗅覺而行,先後找到了魚攤、肉攤、蔬菜攤……只是為了運用到我們天然充沛的感官。

他讓學生背上揹包,自己選一條路去走,三天以後,再寫一封信給他。

如果你想做搖滾歌手就去做,想要在凌晨的街道狂奔就衝出去,只有體驗,才能擁有感受,只有擁有這樣“出走”的環境,才能獨立思考。

“美不應該是知識,它應該是你身體裡很多很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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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一旦穩定,相對就是保守,沒有危機感,生活就沒有活力。所以7年後,蔣勳還是離開了這份體制內的工作。

從體制裡“出走”後,蔣勳有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他做起了廣播節目,舉辦個人展覽,發表小說詩集,開辦各種美學講座……

他在大街小巷,給不同階層的人們講《紅樓夢》,講《美的沉思》。

陳丹青說,能聽到蔣勳的一場講演、一堂課是很難得的。

席慕蓉說,蔣勳是這個時代跨入藝術門檻的最佳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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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女神林青霞,聽了蔣勳說《紅樓夢》“美的覺醒”之後,也感動落淚。

她開始嘗試書法、繪畫和寫作,藝術燃起了她的激情,甚至發願:“60歲時要成為藝術家。”

她視蔣勳為自己的唯一偶像,說他是自己的“半顆安眠藥”,可以給她帶來內心安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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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說紅樓夢》到第八十回結束的時候,蔣勳說:

“《紅樓夢》讀到某個階段,你會希望走進人間,在夜市、官場、商場……所以《紅樓夢》的結局絕對不在小說裡,而是在現實的人生裡。”

因為痛楚終究會緩解,你會在坦誠的自省中,得到某一種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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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美,發現善意,發現世界的溫柔閃光,首先你得在時間的座標軸上運動起來。

所以蔣勳也鼓勵年輕人多“出走”。

因為“人在一個環境太久了、太熟悉了,就失去他的敏銳度,也失去了創作力的激發,所以需要出走。”

他說,現代人就像一個貝殼,緊緊閉著就是不肯打開,因為裡面太柔軟、太怕受傷,而且只有“美”才會讓它不防禦,讓它放下戒備心,讓它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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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蔣勳先生的微博,也總是隨時在“出走”:

有時是滄海明月,有時是對岸飛鳥。

秋分時節進太平山,嗅鬱鬱蔥蔥的野薑花。

白露去山間民宿棲居,欣賞對窗的蒲葦閃耀發亮。

他去聽愛樂樂團,去看雲門舞集,為講席勒做準備,分享獨立影展。書,音樂,電影,這些都是他感受世界和美的出發點。

他說,我要去的地方,似乎並不是一個目的,而更像是一個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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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出走”的蔣勳,生活卻非常規律。

每天早上 5 點多,他都要步行 40 分鐘從家到畫室,然後開始畫畫、抄經、讀書。

每年7、8兩月,他會到巴黎作畫,回到他一生神往的城市,回到自己的25歲。他說,既然有一個年紀你註定回不去,那起碼在形式上要極力靠近它。

誠如摯友奚淞所言:“藏在蔣勳內裡的,是一個可以高歌、可以揮淚的少年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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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期去山林中的廟宇吃齋,禪修。他說,坦蕩得一如清水時,就會看到最美的東西。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我們曾經是那麼通透的人,卻在鋼筋水泥的世界裡慢慢變成了一隻提線木偶。

而蔣勳先生所說的美學,並不高屋建瓴,他只是讓你回來做自己,回來把自己本分的事情做好。

用聽覺選瓜,用視覺選魚,用嗅覺撿菜,這些質樸的事情,是你和世界肌膚之親的根本。

美,潛伏於每個人的生命當中。珍重美,就是珍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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