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背後的新聞:希臘新冠病毒感染率和致死率都很低,為什麼?

截至希臘時間4月25日18:00,希臘新冠病毒累計確診人數為2506人,死亡人數為130人,國民感染率是萬分之2.34,新冠病毒致死率是5.19%。在歐盟國家中,從國民感染率和新冠病毒致死率兩個數據來看,希臘是表現最好的國家之一。

新聞背後的新聞:希臘新冠病毒感染率和致死率都很低,為什麼?

作為歐盟國家疫情控制表現最好的國家之一,希臘政府的確及時採取了果斷、有效、科學的防疫措施,使希臘新冠病毒疫情的傳播非常平緩,進而避免了疫情大爆發對希臘脆弱的醫療衛生系統的衝擊和擠兌。但是,把“功勞”全部歸於希臘政府,我認為這是智力上的偷懶,一定還有其他隱藏的原因,而且不止一個。

新聞背後的新聞:希臘新冠病毒感染率和致死率都很低,為什麼?

今天,我在澎湃新聞上看到一則新聞,這則新聞啟發和拓展了我的思考和分析:

世衛組織歐洲區辦事處主任克魯格4月23日在新聞發佈會上說,養老院等機構正面臨“令人擔憂的情況”,(歐洲)各國死於新冠病毒的患者中,多達一半的人居住在長期護理機構中,“這是令人無法想象的悲劇”。

3月12日,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分析希臘哪些人群是最容易感染新冠病毒的人群:

希臘80歲以上的高齡老人(77.5萬)、生活在難民營的難民(8-10萬人)、羅姆人/吉普賽人(26.5萬人),三者加起來超過了110萬人,約佔希臘人口的10%。他們一旦被感染新冠病毒,將會一發不可收拾,後果將非常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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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是全世界老齡化問題最嚴峻的國家之一

截至2020年2月,希臘65歲及以上的老年人,比例是22.3%,接近四分之一;55-64歲的準老年人,比例是13.3%;兩者相加是35.6%,超過了希臘人口的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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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是全世界老齡化問題最嚴峻的國家之一

鑑於免疫力較弱和攜帶基礎性疾病的原因,老人更容易被感染新冠病毒;一旦被感染,病重率和病死率,也要遠遠高於年輕人——根據希臘國家公共衛生組織4月24日發佈的統計數據,65歲及以上年齡的感染者,比例是21.8%;65歲及以上年齡的重症患者,比例是54.2%;65歲及以上年齡的死者,比例高達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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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公共衛生醫療能力遠不如法國、比利時、意大利、瑞典、荷蘭、西班牙等歐盟國家,但希臘的感染率和病死率卻遠遠低於上述等歐盟國家,這是為什麼呢?

在歐盟27個國家中,65歲及以上年齡的人口比例,意大利排名第一(22.8%),希臘排名第二(22.0%),葡萄牙和芬蘭並列第三(均為21.8%),德國排名第四(21.5%),保加利亞排名第五(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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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可以歸因到希臘人的養老方式。

無論是意大利、西班牙等歐盟發達國家,還是英國、美國等其他發達國家,養老院都是新冠病毒的重災區——歐洲各國死於新冠病毒的患者中,多達一半的人居住在長期護理機構中。和居家養老的老人相比,居住在養老院的老人,被感染新冠病毒的可能性要大的多,新冠病毒疫情在養老院蔓延的速度也要快的多;老人大面積感染新冠病毒,然後集中被送進醫院,引發醫療資源擠兌,導致病死率高的異常。


希臘老人如何養老呢?簡單說,大部分希臘老人都是居家養老,去養老院養老的比例很少。希臘以居家養老為主體的養老模式,幫助希臘老人躲過了新冠病毒疫情這一劫,也成就了希臘目前良好的防疫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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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把養老——年輕時賺錢多、花錢少,可以照顧別人/年老了,賺錢少、花錢多,需要別人照顧,當成一個金融問題來分析的話——金融的本質,是價值的跨時空交換(交易),希臘人在家養老的養老模式,是一種基於血緣的傳統養老方式——把孩子當成一個金融產品,把自己年輕時的積蓄“儲存”在孩子身上,給孩子造房子、娶媳婦、看孩子;年老之後再享受孩子的照顧。上述說法,看起來很無情,但其實是人類養兒防老的金融邏輯;我們不習慣這種赤裸裸的說法,我們習慣和喜歡在外面包裹上文化和道德的顏色。

新聞背後的新聞:希臘新冠病毒感染率和致死率都很低,為什麼?

希臘年輕人,住著父母建造的房子,吃著父母的養老金;等父母年邁之後,他們不能不去照顧。希臘的老人,把財產都花在孩子身上,甚至有意無意地把他們的孩子培養成“啃老一族”,他們不居家養老,又能去哪裡呢?

2018年,希臘20-34歲年齡段的啃老族,占人口的比例是26.8%,在28個歐盟國家中僅次於意大利。分性別來看,希臘20-34歲年齡段男性啃老族的比例是20.1%,女性比例是33.7%——隨著女性年齡的增長,她們更難獲得工作機會,希臘中老年女性成為啃老族的比例會更高。

新聞背後的新聞:希臘新冠病毒感染率和致死率都很低,為什麼?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希臘人傳統的大家庭/大家族觀念和居家養老(養兒防老)傳統,雖然有很多弊端,但卻有助於希臘人應對新冠病毒疫情帶來的失業和困難。

對於那些因為疫情而失業的希臘人而言,“依靠”父母的養老金(退休金)度過難關,就成了一個非常現實的選擇。但願這些暫時失業的希臘人,可以依靠個人儲蓄(大概率是沒有任何儲蓄)和家庭資助,度過未來3-4個月的暫時失業期,早日重新就業。

霍慶川,公眾號:我們在希臘希臘已經確診892例:新冠疫情衝擊下,失業的希臘人如何活下去?


希望希臘疫情早日見底。


霍慶川

2020年4月25日於希臘雅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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