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聖強:反思“賈平凹書法入教材” 商業環境下的惡意炒作

王聖強:反思“賈平凹書法入教材” 商業環境下的惡意炒作

賈平凹書法

書畫圈朋友透露,南京某大學有一教授,寫過幾本美術史論,改行寫評論了,評論文章要價不菲,一篇五萬元。圈中口碑還不錯,說這位教授可以從藝術史的高度較武論文,把你安放在歷史長河舉足重輕的位置,一捧一個紅。

後來我在報上拜讀了這位“托兒教授”的文章,八股氣尚未褪盡,年齡一大把了人格還沒發育健全,之乎者也半文半白頗有滿清遺老那股子混勁。所謂“美術史的高度”,就是先把你誇的跟一朵花似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天上難尋,世間少有。把握著火候差不多了,再比量著往你頭上扣那頂不知道給多少人戴過的“天才”帽子。把我噁心的,我差點認為又冒出了個孫見喜。

後來我分析了一下這人跟孫見喜還是有不同之處,一個兼職一個全職。

大言可以,欺人不可。捧人捧到通同作弊顛倒黑白的份上,更是人頭畜鳴道德敗壞了。

現在這藝術圈,有那麼幾個東西在厚顏無恥的胡作,興妖作怪造事生風。狼無狽不行,虎不倀不噬。竟有那枉披教授皮的一路貨褒惡貶善,拋出“批評也是宣傳”、“一罵十年紅”的混球理論鼓勵人胡鬧,害的我寫批評文章都膽戰心驚左顧右盼的,生怕別人誤解為和這撥老混蛋是一夥的。

這夥人挺熱衷於製造新聞,特別是負面新聞,掀起一場場對自己的批判熱潮,最大限度的提高自己的知名度。那好象知名度高了就代表著功成名就卓然成家,字畫就可以攙行奪市利高三倍——後來我發現也確實如此,蹦的高,身價高,哭的兇的孩子有奶吃。

還有人想方設法甚至不惜拖人下水讓名家或者協會領導在筆頭或者口頭上認可自己。世路難行錢作馬,愁城易破酒為軍,苞苴竿牘,投其所好,以達到“說你好你就好不好也好”的自欺欺人效果。一勞永逸,功德圓滿,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賣字索錢了——找名家題的都有這種急功近利的心態,拿此當新聞噱頭的更是沒跑。

比如某作家的書法蠅利蝸名微不足道——算了,吵也吵了,罵也罵了,我就直呼其名吧——比如賈平凹的書法蠅利蝸名微不足道,那字寫的跟個疊散的被子一樣鬆鬆垮垮,說他那是書法都糟踐了書法。後來大學副教授欣然命筆寫八股文章吹,書協正主席挽起袖子抹飛白書法捧,過段日子又白日見鬼選編進了餘秋雨主編的中學教材,儼然一個熟門熟路的詐騙團伙。不出所料,這位的書法在被選入教材的罵聲中價格猛漲,一手字跟捏不成個的稀泥似的竟拍賣到兩萬多。這也反映了社會病態、價值混亂的一面,越是引起爭議,作品的收藏價值就越高。所以有些人挖空心思製造事端,製造轟動效應。藝術作品在前進、前進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進入了“炒作推動市場、市場滋生炒作”的惡性循環。那些潔身自愛參禪悟道至今還在埋頭苦寫不見天日的書家畫家開竅沒?你生在這個商業社會光會寫會畫不行,還得會炒。這就跟寫劇本一樣,劇本寫完了只能算個半成品,還得靠導演和演員的二度創作才能算部完整的作品,這部電影能不能引起轟動關鍵還得看導演和演員怎麼愚弄大家。以後誰再說書法是藝術作品我跟誰急,書法首先是商業產品,然後才是藝術作品,而且有些人的書法純粹是商業產物,跟藝術沒關係。什麼“以力為美”、“力由功來”,扯淡!炒作才是鑽向成功的不二法門!

一個人你喜歡錢你可以正兒八經的去掙,去下海,去經商,沒必要打著藝術的幌子撈錢。中國在幾千年的刻意追求道德的文化慣性下,文人連俗都俗的那麼虛偽,讓人看不起。比誰都愛財,可又不願意擔那個愛財的壞名聲,偷偷摸摸躲在個牌坊後面賣,將自己的名聲、老百姓賦予的權利作為手段利用,一邊在“權威”的冠冕堂皇下惡化人性,一邊又心慈面軟的以現行社會制度和道德觀念維護者的面目出現,最終使道德變成無法約束自己的幽暗靈魂、卻能約束他人的思想枷鎖。損不損?小心眼玩的都快趕上政治家了。想想這方面還是王朔灑脫,雖然痞,痞個實在,不像那些文化官員有那麼多的彎彎腸——壞孩子裡面也能挑出好孩子的。朔朔你就沒事偷著樂吧,拿屁股當臉有時候還真能保全咱這張臉。

我曾經在一篇文章中將書畫圈這種不負責任的哄抬、惡捧、曲線斂財現象斥之為“文化腐敗”,朱中原朋友還挺公道的在《美術報》撰文反駁我,說這不是文化腐敗,這位的跟大家的書法不一路,他是“作家書法”,是應該弘揚的稀有資源。我就納悶了,這不是“文化腐敗”到底是個啥,哪位能幫忙給想個比“作家書法”更前衛的名詞?

說賈平凹的書法是自己選編進教材,跟餘秋雨沒關係的替罪羊(真實姓名任為新,好象一老頭,挺暈乎)在《美術報》上挺惡毒的猜測我跟賈平凹之間別有怨情、另有過節。把我批評“賈平凹書法入教材”的行為往個人恩怨上引導,那意思是我批評“賈平凹書法入教材”事件跟“讀書人的良知”毫無關係,再往明裡說就是公報私仇、動機不純了。任為新還真猜的挺對,我跟賈平凹仇比山高,怨比海深,我揍是要把賈平凹批倒、批臭、批死,埋了他,然後掘墓鞭屍——這下子我的一切行為都跟邪惡沾上關係了,任老師滿意了吧?

因為賈平凹的這檔子事,我在文章中大罵過咱們敬愛的書協主席——沈鵬。上邪下難正,眾枉不可矯。曾經我認為作為書協領導的他,對書畫圈過於功利化、市場化、官僚化、庸俗甚至惡俗化現象添火架柴、滋蔓難圖,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現在懺悔,如果有一天我能出版自己的文集,我得考慮是不是要把那段有損沈老師乾瘦形象的話刪掉,沈老師也就當我年少無知口無遮攔。年紀那麼大了,氣出個三好兩歹我也擔當不起。況且主席門下弟子眾多,一個個都跟紅衛兵似的,動不動就“死去吧”,也讓人好生肝顫。

再說那個死吹賈平凹書畫的楊吉平,這位說賈平凹的那叫“智性書法”,是開創一代風氣的“新文人書”。

來看看楊先生的這套“智性書法”概念能不能立住腳。長篇大論一通,無非是想要說明書法要突出情趣,讓性情自然流露。楊先生還當是發現書法新大陸似的為這個概念雀躍歡呼,豈不知從古到今不知道被人絮叨了多少遍,自己翻翻南宋姜夔的《續書譜》,看看姜前輩怎麼說。拾人牙慧當創建,可見學術界有多少不學無術的混子。

混子還挺真誠的奉勸賈平凹萬勿臨帖,放棄基本功訓練,免得像其他書畫家那樣出現創作障礙,並且鼓勵平娃子“信筆為體”、“信手揮灑”(見2005.5.28《美術報》,楊吉平,《感覺賈平凹書畫》)。難道你就這麼教你學生的?那兒童的塗鴉豈不最“智性”?胡說八道也不嫌丟你們山西師大的人。莫非你們山西師大的教授就這個水平?再副教授也不應該副到個說話不負責任的份上吧?

“藝術依賴強制而生存,因為自由而死亡”。任何藝術都有它的形式規範,都有個“帶著枷鎖跳舞”的過程,超出這個規範就是犯規。就像跳芭蕾舞必須腳尖點地,平著腳板在舞臺上亂蹦那不叫芭蕾,那叫迪斯科,或者連迪斯科都不是,是撕瘋、撒歡或者別的什麼瘋。書法的要義在於筆法、墨法、結體、佈局,要求書寫者在極其熟練的情況下對線條的粗細、濃淡、潤枯和文字間架結構控制自如,準確無誤的表現書法的韻致。連你也自打自臉的說過“書法程式是中國書法高度成熟的產物”,那這個高度成熟的程式到底是要還是不要?楊教授的意思是我們都要循規蹈矩,惟獨賈平凹可以信筆胡來?信筆胡來或許真的可以表現書寫者性情,但卻不是藝術。藝術也不是在沒有任何功力的情況下就那麼容易“胡來”出來的,任何精美的藝術品都建立在功力高度精湛的基礎上,在精湛的功力中揮灑自如,自然而然的流露著性情。缺乏基本功的塗抹即便是胸有成竹、意在筆先,落實到紙面上也是畫美人、改張飛,事與願違。筆墨還玩不轉呢還談什麼創作!打個比方,你敢在不懂任何駕駛技巧的情況下摸車就上路,十萬公里以內小命尚在,我就承認你的理論是成功的。

我也不想跟你扯這個皮了,我倒不是說你是臭棋簍子,而是咱們討論的這個問題實在是毫無新意,你所提出的“放棄基本功訓練”、“信手揮灑”的“智性書法”只會害上一批人,讓這些人學詩學成順口溜,與真正的書法家永遠無緣。回去讀讀宋代蘇東坡的《文與可畫篔簹谷偃竹記》,看看老人家對這種“不學之過”有何感慨。別再拉大旗作虎皮搞什麼“智性書法”派,無性情不成藝術,是藝術都有性情,只是不像你們“智性書法”派整天把性情掛到個嘴邊上當廣告,讓人貽笑大方。假金才用真金鍍,若是真金不鍍金!

還有那位弘揚“作家書法”的,說話的時候小聲點,別讓衛慧九丹她們聽見了,讓她們識破了路子弄不好書壇又會冒出“美女書法派”、“妓女書法派”、“羞羞答答少女書法派”,到時候書法爭論的不是性情不性情了,而是性感不性感的問題了。

世風日下怪事多啊。近幾年書畫界出了個挺新鮮的現象,唱戲的幹事,幹事的唱戲,有票友直壓大師的勢頭,乾坤大挪移了。哪裡拉屎哪裡招蒼蠅,書法的功利化、市場化,招來了由賈平凹、趙忠詳帶隊的“名人軍團”,各路名人一個個不甘落後,紛紛“拿起筆來就賣字,放下筆來演電視”,衣食住行還是帶廣告的,今天在哪賣字,明天全國皆知,風頭豈是閉關索微戛戛獨造的書畫大師所能比的?看了看這夥人的作品,基本都是楊吉平所提倡的“智性”路子,最大的特點就是跟兒童畫不分伯仲,相當“智性”。趙忠詳同志為了證明自己水平專業,還特意把黃胄搬了出來,說自己曾經跟黃大師學了十年的畫,自己的畫還是頗有水準的。你就不怕黃胄從棺材裡面坐起來給你一耳刮子?

賈平凹在媒體上聲稱自己的書法已經自成一體,並命名為“平凹體”,這純粹是一種不要臉的表現,是一種病態傾向的自戀,或許這種自戀是他自己意識不到的,他在雲山霧罩馬屁瀰漫下早已迷失自我。

就拿他那本《廢都》來說吧,一造成轟動,賈平凹一下子覺得自己很偉大、很成功了,恨不得連自己都佩服自己需要建個故居供起來了。其實《廢都》的轟動是歷史環境所造成的“題材”轟動,並不是因為大家被作者的才華折服。當時恰逢在性觀念上憋了幾千年的中國逐漸開放,在老百姓袖著手東搜西尋飢渴難耐的情況下,有人主動迎合市場迎合小市民文化,炮製低級趣味的“香豔私情”讀物廣為散播,轟動是必然的。這種轟動可有一比:一個民風尚純的山旮旯裡上演了一出花枝亂顫的脫衣舞,全村老爺們都去看了。

每個歷史時期都有這麼幾個人靠著大膽的粗俗和對當局熱辣辣的迎合而一炮走紅——所以我說賈平凹是一個善於投機鑽營的人,屬於我頂討厭的那撥人。你不信,哪天小日本又打進來了,中國全盤淪陷並且收復無望,鬼子們又提著褲子異常張狂的到各家門口要花姑娘,全中國作家不堪受辱齊刷刷的憤而一死,餘秋雨賈平凹照樣吃香喝辣寫文賣字賺稿費,沒準還能弄個國民黨的文化部部長噹噹——這種“有奶便是娘”的事餘秋雨也不是沒幹過。

孫見喜之流把一本拙劣的《廢都》捧到“當代紅樓夢”的高度,賈平凹還哼哼哈哈真以為《廢都》的藝術水平趕上《紅樓夢》了——從這方面就可以看出來賈平凹的“書法”是怎麼“自成一體”的了。

說點偏激的話,竊以為賈平凹的文章還不如他那個叫老村的鄉黨寫的有滋味,雖然老村不是中國作協會員不拿作協工資不會製造一波尚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的封筆事件故居事件百萬稿費事件,沒什麼主席理事全國政協委員之類的頭銜!趕明兒咱要能混成於光遠這種大人物的時候,也向他老人家學習,他不是要挾中國作協不開除柯雲路就不入作家協會嗎?到時候咱把柯雲路的名字改成賈平凹,體驗一下欺負老年人的快樂。

話題扯遠了,書接上回。賈平凹書法的“自稱一體”實際上是一種“自我”,這種“自我”是每個人都具備的,任何人信手一揮,都是一種“自我”,這種自我是毫無創建毫無價值、僅僅是與他人面貌迥異、姿態殊分的筆跡。按照他那個論調,人人都可以稱之為“自成一體”,全國十三億人就會出現十三億種書體——聖強體我先佔下了,你們誰也不要跟我爭。

平凹自己耐不住寂寞附庸風雅一番也就罷了,非要找一幫哥們盡吹些“高深莫測”、“以孤篇壓倒全唐”這類大而無當話,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這才是真正的動機不純。難怪有人在網上大罵“樹要剝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孫見喜、楊吉平等同學即使把賈平凹的書法捧到月球背面去,我還是那句話:燈光縱日終非曉,霜葉雖紅不是春。筆跡是筆跡,書法是書法,也不要硬把名人筆跡硬往書法上套,真是這樣的話,書法的定義可以改改了,改成:凡是有一定名氣的人寫的字,都叫書法。或者更簡練一些:吹啊吹啊的就吹成書法了——這個倒不是沒可能,吹的過程也是個進步的過程,但我們最好避免不切實際的吹捧,如果你還想讓當下文化留點乾貨。那位拍賈平凹的馬屁,封諡賈平凹為“畫界天才”的“托兒教授”不是因此掀起了一場“賈平凹是不是畫界天才”的爭議嗎?——過高的吹捧本身就是一場高明的炒作。那些狗屁不通者要想一夜竄紅,這不失為一個巧妙至極、值得推而廣之的好辦法。

話說回來,書壇、畫壇以及文化圈的“吹捧”、“作秀”和“惡意炒作”現象,長遠來看對書畫走勢和文化發展是有害的,攪亂了一些基本的是非問題。廢一善而眾善衰,賞一惡而眾惡多。有志之士應該呼籲文化生態正本溯源,呼喚學術價值迴歸,不能讓當下文化環境滑向“小折騰小成名,大折騰大成名”這種黃鐘譭棄、瓦釜雷鳴、假作真時真亦假、整瓶不搖半瓶搖的混亂局面!

藝術這個罐裡裝的不是名氣,不是教授頭銜,是高尚的人格和精神境界。古人云,或譽人而適足以敗之,或毀人而乃反以成之。希望某些評論家說話寫文章的時候把良心放在心口窩這裡,大賢秉高鑑,公燭無私光,別再刻畫無鹽,唐突西施,故意製造新聞噱頭。社會上的種種炒作現象多發軔於不負責任的紅包評論家、人情評論家,其次是我們這些胸無城府、一觸即發的批評者。推波助瀾不是批評者的本意,但也感到罪孽深重。

現在想想,對蓄意的炒作現象進行批評,無異於扇火止沸,結果正中人下懷。古話怎麼說,以肉去蟻蟻愈多,以魚驅蠅蠅愈至。

可算是上了鬼子當了。

王聖強:反思“賈平凹書法入教材” 商業環境下的惡意炒作

作者簡介: 王聖強,1983年出生,江蘇豐縣人(定居北京),知名作家、畫家、電視編導。著有《After Effects 6.0影視包裝教程》(清華大學出版社)、《不再沉默的豬》(中國國際文化出版社)等幾十部著作。其攥寫的《從賈平凹的字看文化圈的流俗》、《賈平凹現象與名人經濟》、《藝術:別拿高深莫測糊弄人》等文章提出了“文化腐敗”一說,在社會上引起較大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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