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蓋茨:唯有創新,才能讓我們戰勝全球疫情暴發

蓋茨基金會於2月5日宣佈,在原有一千萬美元捐款基礎上,再追加1億美元,以抗擊新型冠狀病毒疫情,其6000萬美元將用於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診治和疫苗研發。


過去幾年,比爾·蓋茨曾在不同場合多次警告傳染病在世界大流行的危險,並呼籲依靠科技創新,建立協調一致的傳染病大流行全球性應對方法。


以下譯文源自比爾·蓋茨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NEJM)觀點欄目發表的文章Innovation for Pandemics。


近幾十年來,世界在降低兒童死亡率和應對傳染病方面取得了令人難以置信的進展。由於更好的疫苗和其他干預措施,兒童死亡率自1990年以來下降了50%以上。我們即將消滅脊髓灰質炎,感染HIV不再等同於判了死刑,而且全世界一半地區已經沒有瘧疾。


然而,有一個領域,全世界仍沒有取得很大進展:傳染病大流行的防備。這一失敗應該引起我們所有人的關注,因為歷史告訴我們,致命的全球性傳染病大流行將會再次發生。我們無法預測何時發生,但鑑於新病原體的不斷出現、生物恐怖襲擊風險的不斷增加以及整個世界聯繫的日益緊密,

我們有生之年發生大規模、致命的現代傳染病大流行的可能性非常大。


過去十年發生的幾個事件讓我密切關注未來發生傳染病大流行的風險。一個是2009年的豬流感暴發。雖然H1N1流感並不像人們最初擔心的那樣致命,但它提醒人們注意,我們沒有能力跟蹤疾病的傳播,也沒有能力為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開發新的應對工具。四年前西非爆發的埃博拉疫情再次敲響了警鐘,確診病例數量上升,死亡人數上升,當地衛生系統崩潰,而且世界再次反應得太慢。每一年科學的進步都使人們更容易製造大規模殺傷性生物武器。


全世界需要為傳染病大流行建立協調一致的全球性應對方法,而且是對人類造成和自然產生的傳染病大流行都有效的應對方法。具體來說,我們需要更好的工具、早期檢測系統和全球響應系統。


比爾·蓋茨:唯有創新,才能讓我們戰勝全球疫情暴發

現代全球流感大流行模擬

▲1個月後(圖A)全世界將有總共約28,600人死亡;3個月後(圖B)有10,120,300人死亡;6個月後(圖C)有32,918,500人死亡(來自疾病建模研究所)。


2018年是1918年流感流行的100週年,當時估計有5000萬人死於流感。我們現在擁有比一個世紀前更好的干預措施。我們有季節性流感疫苗,但疫苗不一定完全有效、需要每年接種並且選擇接種的人所佔比例較小。我們也有抗生素可以幫助治療細菌性肺炎這類繼發性感染。然而,雖然有這些進步,但疾病建模研究所(Institute for Disease Modeling)的一項模擬顯示瞭如果一種傳染性高且通過空氣傳播的致命病原體在今天出現(例如1918年的流感),將會發生什麼情況——全球近3300萬人將在短短6個月內死亡(見地圖)。


好消息是,科學的進步和許多積極行動者(包括一些私營企業和慈善家)的不斷關注使得通用流感疫苗開發成功的可能性高於過去。


我們的基金會參與了各種研究合作,包括西奈山伊坎醫學院、葛蘭素史克公司和PATH之間的合作。他們的工作重點是在動物試驗中表現良好、現在正轉向人體試驗的幾種候選疫苗。我們還為美國國立過敏和傳染病研究所(NIAID)等其他機構的工作提供支持,研究所的候選疫苗有望在約一年後進入人體試驗。


為了進一步擴展這些工作,我們與佩奇家族合作發起了一項投入1200萬美元的大挑戰(Grand Challenge),旨在加速通用流感疫苗的開發。我們的目標是鼓勵世界上最優秀的科學家(包括剛進入該領域的科學家)大膽地進行跨學科思考。


然而,帶來下一次威脅的可能根本不是流感。它很可能是我們在疫情暴發時首次見到的未知病原體,就像SARS(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徵)、MERS(中東呼吸綜合徵)和其他最近發現的傳染病一樣。


全世界在開始應對這一風險方面邁出了一步,於2017年成立了名為流行病防範創新聯盟(CEPI)的政府和企業合作的團體。CEPI的資金承諾總額超過6.3億美元,它的第一項業務是推動開發世界衛生組織(WHO)公共衛生研究與開發清單上的三種重點疾病疫苗:拉沙熱、尼帕病毒和MERS。


CEPI還將致力於建立快速響應平臺,為一系列傳染病生產安全、有效的疫苗。2018年後半年,該聯盟宣佈向幾家公司提供資助,使用多種技術(包括核酸疫苗、病毒載體和其他創新方法)進行這一工作,其目標是將新疫苗的開發、檢驗和放行所需時間縮短到幾個月,而非現在的幾年。


但是,當我們必須立即應對迅速蔓延的傳染病時,疫苗無法作為唯一的手段。疫苗的開發和運輸需要時間,而且至少要在疫苗接種後幾周才能產生保護性免疫。因此,我們需要投資開發其他方法,例如可以儲存或迅速製造的抗病毒藥物和抗體療法,從而阻止大流行傳染病的傳播或治療已感染的人。


在過去十年間,我們已經對某些抗病毒藥物進行了很好的研究。例如,在HIV領域,抗病毒藥的質量非常好,並提示我們可以開發更廣譜的抗病毒藥。對於流感,鹽野義製藥公司的新抗病毒藥Xofluza在日本獲得了批准。這種單劑給藥的藥物可以抑制流感病毒繁殖所需的一種酶。PrEP Biopharm公司採用了另一種方法,該公司的一項人體激發研究證明,通過鼻內給予雙鏈病毒RNA類似物來預先激活免疫應答將有助於預防流感和鼻病毒。

由於固有免疫應答並不具有病毒特異性,因此該方法有可能用於對抗一系列呼吸道病毒。


在過去幾十年間,單克隆抗體療法也取得了巨大進展,為癌症和自身免疫性疾病帶來了新藥品。在幾年前的西非埃博拉疫情暴發期間,研究者確定並檢驗了用於治療感染患者的單克隆抗體組合。估計的總體療效似乎有益,但結果未達到預設的統計學療效閾值。


近年來,我們在一些暴露於傳染病的人群中發現了越來越多的廣泛中和抗體。例如,在HIV感染者中,有一小部分人會產生效力強大並且覆蓋範圍廣泛的抗體,足以抵抗大多數病毒株。一些流感的感染者也是如此。這些特殊抗體的各種組合可能具有保護作用,即使引起傳染病大流行的病毒株從檢測和識別之時起就在遺傳上發生演化,這些抗體組合仍可使人免受感染。可以想象,我們可以創建這些抗體的抗體庫,並生產可製造的種子儲備抗體,使我們在疫情暴發時能夠有可以立即使用的抗體,或在傳染病大流行發生時擴大生產。


如果我們能學會有效應用RNA或基因遞送,我們可能根本不需要製造抗體。相反,遞送基因的新方法可以使我們自己的細胞直接產生這些抗體。這些方法很有前景,因為這種保護作用是在手臂內注射抗體之後幾小時內實現。


在去年的慕尼黑安全會議上,我請世界各國領導人設想,在世界的某個地方存在或可能出現一種新武器,能夠殺死數百萬人、使經濟陷入停滯並使國家陷入混亂。如果它是一種軍事武器,我們就應當盡一切可能制定對策,而我們對於生物威脅則缺乏足夠的緊迫感。但是,世界需要像備戰一樣認真地為傳染病大流行做準備。這項準備工作包括模擬演習、戰爭演習和防備演習,以便我們更好地瞭解疾病如何傳播,以及如何應對響應措施(例如隔離和通信)以減少恐慌。


國際社會已消滅了天花,但天花僅在20世紀就奪去了約3億人的生命。我們即將消滅脊髓灰質炎,但脊髓灰質炎30年前還在125個國家流行,而且每年導致35萬兒童癱瘓或死亡。今天,近2100萬人正在接受挽救生命的抗HIV治療,這主要得益於國際社會的支持。


我們需要為傳染病大流行的全面防備和響應系統制定清晰的路線圖,因為不計其數的生命需要它。


原文鏈接:

https://www.nejm.org/doi/full/10.1056/NEJMp1806283

本文翻譯有少量刪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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