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盛世政治清明、百姓富足?当朝有一位诗人却留下反面证据

《清平乐》中王凯饰演的宋仁宗宽容仁爱,还原了历史中宋仁宗比较真实的一面。北宋仁宗时期,政治清明,经济繁荣,百姓富足,史称“仁宗盛世”。北宋政论家陈师锡这样怀念“仁宗盛治”:“宋兴一百五十余载矣,号称太平,飨国长久,遗民至今思之者,莫如仁宗皇帝。……以致庆历、嘉佑之治为本朝甚盛之时,远过汉唐,几有三代之风。”

不过,北宋的军队积弱是人们的共识。说起军队,由于长期和平无战事,仁宗时冗兵特别严重,据统计,当时全国军队总计125万9千人,占赋税十分之七。名臣范仲淹就曾上疏给仁宗要求整改军制,他提议:“约府兵法,募畿辅强壮为卫士,以助正兵。三时务农,一时教战,省给赡之费。畿辅有成法,则诸道皆可举行矣(《宋史.范仲淹传》)。”


仁宗盛世政治清明、百姓富足?当朝有一位诗人却留下反面证据

范仲淹建议整顿军队加强军事建设,大致如府兵法,招募京都地区的强壮百姓,担任本地区的守备,以协助正规军。这些部队,一年之中,三个季度从事农业生产,一个季度练习行军作战,这样,就可以节省国家供养军队的费用了。待京都地区有成效之后,各路都可以仿效实行了。

当然,范仲淹这些建议是在和宋、西夏两国议和之后提出的,实际上,当初李元昊反叛宋朝自立为国并攻略宋朝城池之时,宋军的消耗极大,兵力严重不足。为了给边关补充新生力量,朝廷不得不向民间征兵,而且是三丁征一丁,对百姓伤害极大。《宋史.志第一百四十三兵(乡兵)》记载:

“当仁宗时,神锐、忠勇、强壮久废,忠顺、保毅仅有存者。康定初,诏河北、河东添籍强壮……自西师屡衄(nǜ),正兵不足,乃籍陕西之民,三丁选一,以为乡弓手。”

仁宗盛世政治清明、百姓富足?当朝有一位诗人却留下反面证据

此事,梅尧臣曾写过一首诗反映了当时真实的情形,这首诗叫《田家语》:

庚辰诏书:凡民三丁籍一,立校与长,号“弓箭手”,用备不虞。主司欲以多媚上,急责郡吏,郡吏畏不敢辨,遂以属县令。互搜民口,虽老幼不得免,上下愁怨,天雨淫淫,岂助圣上抚育之意耶?因录田家之言,次为文,以俟采诗者云。

谁道田家乐,春税秋未足。

里胥扣我门,日夕苦煎促。

盛夏流潦多,白水高于屋。

水既害我菽,蝗又食我粟。

前月诏书来,生齿复板录。

三丁籍一壮,恶使操弓韣。

州符今又严,老吏持鞭朴。

搜索稚与艾,唯存跛无目。

田闾敢怨嗟?父子各悲哭。

南亩焉可事?买箭卖牛犊。

愁气变久雨,铛缶空无粥。

盲跛不能耕,死亡在迟速。

我闻诚所惭,徒尔叨君禄。

却咏《归去来》,刈薪向深谷。


仁宗盛世政治清明、百姓富足?当朝有一位诗人却留下反面证据

梅尧臣是北宋现实主义诗人,于皇佑三年(1051年)得宋仁宗召试,赐同进士出身,为太常博士。以欧阳修荐,为国子监直讲,累迁尚书都官员外郎,故世称"梅直讲"、"梅都官"。梅尧臣少即能诗,与苏舜钦齐名,时号"苏梅",又与欧阳修并称"欧梅"。为诗主张写实,所作力求平淡、含蓄,被誉为宋诗的"开山祖师"。

仁宗盛世政治清明、百姓富足?当朝有一位诗人却留下反面证据

此诗作于康定元年,梅尧臣任襄城知县(今属河南)时。序中,作者解释了写这这首诗的缘由:这一年九月西夏李元昊突然侵入宋朝边疆,朝廷因正规军队不足, 于是下令以乡兵补充,三丁征一。非常时期采用非常手段也无可厚非,可是由于主管官员媚上:以尽量多籍乡兵取媚上司,因此责令郡县官吏加紧办理,郡县官吏又将责任下压,于是里胥日夜骚扰百姓,老幼都不能免除,结果成为上愁下怨的虐政。作者在序中说,他写此诗是希望通过采诗者能下情上达,让当政者重视此事。

仁宗盛世政治清明、百姓富足?当朝有一位诗人却留下反面证据

作者在诗中用通俗的语言描述了农民们的现状:盛夏经常发大水,水位有时比屋基还高,不但有水灾,还有蝗灾,水灾、蝗灾都伤害庄稼。作者问:谁说田家的生活快乐?春天要交的税,直到秋天还没有交完。然而,此时却有诏书下来,说要三丁征一壮丁,以备西夏边患。朝廷的官吏拿着鞭子四寻搜寻,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留下的只有跛子和盲人这样实在无法抽编的人。因为抽走了强壮的劳动力,严重影响了防涝灭蝗的工作。可是,农民们却不敢抱怨,唯有父子们抱头痛哭。被抽中兵役的农户要被迫卖掉耕牛购买弓箭,哪里还能够耕种呢?百姓的怨气化作不息的雨,家里已经没有粮食可吃了。但是如今家里只余盲人和跛子,这些人又不能下田耕种,死亡是早晚的事。

仁宗盛世政治清明、百姓富足?当朝有一位诗人却留下反面证据

最后,作者说,自己作为朝廷官员,看到农民的生活如此凄惨,但又无能为力,心生愧疚,因而萌生了退隐的念头。

诗人以农家人的口吻,叙述了农民生活的种种苦处,揭露了朝廷、官府的种种罪恶,表现了诗人对苦难百姓的同情。天灾绝其收成,朝廷、官府的暴政让他们无处逃生。

梅尧臣作为朝廷官员,写下这样的诗句,说明当时状况确实是非常糟糕,同时也说明了战争对百姓的伤害是多么的惨重。

当然,这只是当时社会的一个小小缩影,不能代表所有,从整体上来看,仁宗时期在整个宋朝来说,还是比较安定、繁荣的一个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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