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鐫刻的光伏江山(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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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被指責的“激進低價策略”

保利協鑫在2009年收購江蘇中能的全部股權後,搖身變為新能源龍頭股。就在保利協鑫進入資本市場的前一年,朱共山力排眾議入主多晶硅。

2011年,當全球行業再次陷入低迷之時,朱共山又作出大膽決定,逆市擴產。截至2011年底,保利協鑫多晶硅產能達6.5萬噸/年,硅片產能提升至8 GW/年。

擴產之後的成本降低收效明顯。截至2012年第一季度,保利協鑫多晶硅生產成本已經從去年同季度的22.3美元/公斤降低到19.7美元/公斤,硅片成本也從0.23美元/瓦降至0.135美元/瓦,令同行側目。2011年1月,多晶硅行情還算不錯,但到了3月底開始,太陽能電池相關報價一路走跌,由於歐債危機爆發,歐洲許多國家取消對替代能源的補貼,多晶硅價格又一次暴跌,甚至降到了前所未見的40美元以下。

為了安撫下游廠商,朱共山幾次帶隊與客戶談判,採取的方式是降價、延長合同的方式,實現合同總價值不變的前提下減少硅料現貨價格下降帶來的損失。朱共山籠絡了下游企業的心。

但他們有時並不買賬,保利協鑫前執行總裁舒樺曾在臺灣受到尖銳的責問:“太陽能產業崩盤,你覺得保利協鑫是始作俑者嗎?”提問者是臺灣大同集團董事長林蔚山,起因就是保利協鑫激進的低價策略。當時舒樺正在臺灣國際太陽光電展誇保利協鑫的“大方”:“協鑫的做法是不需要客戶開口的。我們主動會跟他們磋商相關問題,而不是說等他開口。”清瘦精幹的舒樺依舊在臺上微笑著說,“協鑫的多晶硅生產成本2011年年底將降到20美元/公斤。你們該問的是,為什麼其它公司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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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利協鑫前執行總裁舒樺(來源:協鑫集團)

七、深諳資本運作的神秘人

從1996年成立第一個燃煤電廠至今,朱共山一手締造的電力王國版圖擴張已經從傳統電力行業擴展到光伏、LED、儲能等領域。

在歐美針對中國光伏行業的雙反下,歷經太陽能行業一年低谷期後,朱共山的財富也出現大幅縮水,但其能源行業首富地位無人撼動。在《2012新財富500富人榜》中,朱共山家族再次被評為“能源與環保”首富。

嚐到資本甜頭後,朱共山從2014年開啟瘋狂資本運作。當年,借殼森泰集團,更名協鑫新能源,將旗下光伏電站業務裝入其中;次年,借殼超日太陽能,協鑫集成登陸A股市場。朱共山最近的一次資本運作是力推旗下子公司協鑫智慧能源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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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保利協鑫徐州辦公室二樓樓梯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字。這幅字中繁體的“快樂”二字被放大數倍,十分醒目,把其它字襯得渺小。

朱共山曾說,他的樂趣就是把夢想變成現實。2015年8月,瀕臨破產清算邊緣的超日太陽能經協鑫集團牽頭重組後更名為協鑫集成,重返A股資本市場併成為光伏行業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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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超日太陽能(來源:TICA)

2017年2月末,協鑫集成預報2016年度淨利潤為1.07億元,同比下降83.17%。兩個月後該公司發佈業績快報修正公告,淨利潤仍為1.07億元,但同比變動幅度修改為下降104.21%。但隨後正式披露的2016年報顯示,該公司淨利潤卻由正轉負,為虧損2691萬元。協鑫集團當初入主時的業績承諾也隨之泡湯,7月17日,該集團交付全部業績補償款8.269億元。

在朱共山擔任協鑫集成董事長職務的2017年中,該公司出資10.5億港元(約合8.86億元人民幣)收購了兩家境外公司持有的協鑫新能源10.01%的股權,成為其第二大股東,第一大股東為保利協鑫能源全資持有的子公司。此次入股“兄弟”公司,協鑫集成表示,標誌其將投資下游光伏電站業務,並配合EPC業務。

2017年帶領協鑫集成實現扭虧為盈後,朱共山選擇離開。2018年1月5日,協鑫集成公告稱朱共山辭去董事長職務,由總經理舒樺接替董事長職務;同時,舒樺辭去公司總經理職務,由羅鑫擔任。朱共山辭任後仍為公司董事。協鑫集成發言人表示,“本次高管調整是公司戰略部署的需要,朱共山仍為公司實際控制人,並以董事身份繼續參與公司戰略管理”。

2018年2月22日,霞客環保發布《關於股東權益變動完成股份過戶的公告》,根據公告,協鑫科技成為霞客環保第一大股東。作為協鑫科技的實際控制人,朱共山則順之成為霞客環保實際控制人。自此霞客環保亦正式被納入“協鑫系”版圖,成為協鑫系旗下,繼保利協鑫能源、協鑫新能源、協鑫集成後的第四個上市公司平臺。

八、居安思危

進入2018年後,隨著旗下上市公司股價持續下跌,這位頂級富豪的財富大幅縮水。協鑫智慧能源的上市進程也一波三折,至今未能如願。最壞的時候出現在今年年中“531新政”出臺後。這份被稱為“史上最嚴”的光伏新政引發行業巨震。新政下發不到一週,三大資本市場57家光伏公司市值蒸發近千億元。

臨近年底,隆基股份、通威股份等A股上市光伏公司股價開始大幅回升。但在香港上市的保利協鑫和協鑫新能源仍難見起色。531新政之後,光伏公司回款難度大增,應收賬款激增。光伏行業寒冬下,債務警報頻發,倒閉傳聞四起。

2018年中財報顯示,協鑫新能源負債率高達84.1%,遠超同行。過去數年,協鑫集團亦如一臺高速運轉的機器,瘋狂擴張邊界。但如今,債務承壓下,朱共山不得不考慮減速,以防失速風險。

朱共山在接受《英才》雜誌採訪時曾說:“企業創新是永恆的,要居安思危,如果今天不努力,明天倒下的就是我。”幾個月前,朱共山主導的一場“自救”行動轟動業界。在這次行動中,性格強勢的朱共山不惜讓出核心子公司的大股東位置。保利協鑫過去數年的擴張,讓該公司背上800多億的負債。朱共山不惜讓出江蘇中能的控股權,至少折射出他已看到潛藏的巨大風險。這位能源大亨對資本運作尤為偏好。在中國的光伏企業中,協鑫是唯一一家擁有三家上市公司的民營能源巨頭。將旗下不同類型資產證券化,為協鑫系瘋狂擴張提供源源不斷的彈藥,但這也帶來巨大的財務風險。

當外界誇讚協鑫為行業龍頭時,他感到焦慮:“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有什麼江湖地位,如果一個人或者企業家認為自己是老大,一定不會走長遠。”箇中心態需細細咂摸,自謙與審時度勢的姿態居多,因為無一例外地每一個企業在管理上都奉行“爭先領先,永爭第一”。協鑫集團的各條戰線均遵循這一理念,必須在各自的細分行業成為行業龍頭。自謙與自傲往往是眾生最普遍的本相,如何在矛盾中得到統一才是關鍵。

九、低調者的頻繁亮相

2018年,協鑫新能源的負債總額便達到515億元。值得一提的是,協鑫新能源業績不佳的負面影響,同樣也會傳導至保利協鑫能源。去年,保利協鑫能源陷入虧損,這其中就包含來自新能源業務(即協鑫新能源電站業務)業績下滑的因素。由於近些年來債務壓力增加,協鑫新能源一直把降負債視作主要任務。

較高的融資成本,依舊困擾著協鑫新能源。且在光伏補貼延遲的情況下,公司資金的流動性也會面臨考驗。因此,自2018年開始,不斷甩賣電站資產,實現輕資產運營成為協鑫新能源的必然選擇。

中等身材、一身藍色西裝,略帶蘇北口音的朱共山,和其他光伏大佬相像的是都鮮少接受媒體採訪。但自2018年起卻多次出席亮相各大會場。

2018年10月18日,朱共山在“一帶一路”能源部長會議和國際能源變革論壇上表示,中國能源企業正構築起一帶一路的能源雙向大通道,這將使海外的油氣資源與中國新能源電力在全球範圍內廣泛融合,有力促進能源革命。

2018年10月20日,朱共山在“2018智慧能源發展高峰論壇”上表示,協鑫集團明年起從上游的硅料到硅片、組件、系統全面升級降本,投建的電站,無論是分佈式還是集中式,所有的光伏發電項目都不再需要國家補貼。明年在西部籌劃的大型太陽能發電基地,在解決電力送出的情況下,不需要國家補貼,仍然可以大力地發展。他還表示,協鑫的風電也可以做到不再依賴補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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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共山在2018智慧能源發展高峰論壇(來源:光伏諮詢)

2018年12月11日上午,朱共山以全球太陽能理事會主席、亞洲光伏行業協會主席的身份被推選為全球綠色能源理事會首任主席。

2018年12月22日,中國電力企業聯合會電動汽車與儲能分會在京正式成立,中電聯副理事長、協鑫集團董事長朱共山出任分會執行副會長。

參加了2018、2019年上海SNEC展的朱共山指出:“SNEC就像光伏產業的一面鏡子,2018年的SNEC,宣告著中國光伏補貼時代的漸行漸遠,2019年的SNEC,又見證了光伏非補貼平價時代的開始。”朱共山在本次大會開幕式上還作了名為《能源變革正當時全球光伏再出發》的主題演講。

2019年6月4日晚間,一則重磅消息引起光伏行業廣泛關注—光伏巨頭保利協鑫能源或將出售其對協鑫新能源的絕大部分持股權,國資委下屬四大電力投資企業之一的華能集團獲將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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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偉人之偉

舞臺歌宴,青春隨時間都會逝去,唯有夢想永不消失褪色。前路遙遠,星光闇弱。有人害怕,縮回前路;有人直前,回首時路已在腳下,過去已遠。是到了該重新出發的時候了!慷慨赴死固然值得敬畏,為堅持的夢想而卑微地活著又何嘗不令人欽佩。在時間的際遇裡,這些光伏引領者們一次次用他們的行動來證明,有多少次被現實無情打翻,就有多少次重頭再返。人生總要有些回憶的,回憶時覺得無愧於心足矣。所有的過往都會有人替你指出當時應該擺的正確位置,所有被定義為失敗與成功的都會擁有自身應有的圓滿。成敗不應是評判人生依據的終點,不應是一種帶來人生桎梏的包袱,霸王自刎烏江難道他就真敗了嗎?至少他的氣節千百年來還在世界迴盪流傳。科技進步也同樣加速人對物是人非感的頻繁體驗,曾經的美滿不是留戀過去固步自封、拒求上進的理由,應是美好回憶下的砥礪自我、負重前行。幾十年來的光伏風雨路,他們已身處暮鼓年歲,但仍心繫過往願作指路明燈,殘燭夜照,也傾盡最後經世的用處。人生若重來,還是會選擇天黑夜雨摸索前行。

而現在我們終於有機會和那些曾景仰的先輩們並排坐在一列宣稱著開往未來幸福之地的列車上,但卻又左顧右盼,無所適從。每個人都被列車的速度感所挾持,沒有人願意跳下這趟列車,成為棄兒。這世上的光陰皎潔而晦暗,而這城市的豪情萬丈與肝腸寸斷將一道永不停歇地同時上演。只是在害怕面臨一種不期而遇的傷痛面前,我們都選擇了熟視無睹,然後更傾向於看似陽光滿溢的一面。殊不知,面對不忍直視的慘狀,偉人之所以偉大正是因為他們敢於直面並遍尋解決良法,而我們卻一直顧左右而言他、規避不談。

1、角馬能源 《能源大亨朱共山的艱難時刻》

2、能源雜誌 《朱共山的首富路》

3、生意我最行 《朱共山:從“民營電王”到新能源首富,他都經歷了什麼?》

4、企一網 《朱共山-協鑫集團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長介紹》

5、界面 《帶領協鑫集成2017年扭虧為盈後 “一把手”朱共山選擇離開》、《協鑫新能源負債高達515億有新主人 朱共山圓夢國企?》

6、中國能源報 《朱共山:能源變革正當時,全球光伏再出發》

7、北極星太陽能光伏網 《中國光伏十大人物之——朱共山(保利協鑫董事局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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