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1日，北京萬集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證券簡稱：萬集科技，證券代碼：300552.SZ ）披露2019年度利潤分配預案。不曾想，4月13日，深交所一紙針對預案的關注函即至，詢問否通過高分紅炒作公司股價。
借ETC政策“東風”業績暴增
公司官網顯示，萬集科技成立於1994年11月2日，專業從事智能交通系統（ITS）技術研發、產品製造、技術服務，在車聯網、大數據、雲平臺、邊緣計算及自動駕駛等領域積累大量自主創新技術。2016年10月21日，公司在深交所創業板上市。
根據2019年度利潤分配預案，萬集科技擬向全體股東每10股派發現金股利16元，並以資本公積向全體股東每10股轉增8股，共計派發現金1.76億元，轉增股本8795.01萬元。
從面上看，萬集科技如此“豪邁”之舉頗有底氣。因為公司2019年年報稱，去年實現營收33.51億元，同比增長384.10%；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8.72億元，同比大增13152.74%；扣非淨利潤8.84億元，同比增長38346.53%（2018年虧損225.85萬元）。
然而，如此“傲嬌”業績卻招致深交所關注函：“你公司在年報中稱‘截至2019年年底，ETC（電子不停車收費系統）電子標籤發行基本完成年初部署的任務’。請結合國家政策變化、ETC電子標籤發行情況、未來市場空間、市場競爭情況、在手訂單情況等，核實未來公司業績是否出現下滑趨勢。”
回溯2019年3月，《政府工作報告》明確深化收費公路制度改革，提出“實現不停車快捷收費”目標。5月24日，交通運輸部印發《關於大力推動高速公路ETC發展應用工作的通知》。5月28日，國家發改委印發《加快推進高速公路電子不停車快捷收費應用服務實施方案》。根據兩部委計劃，至2019年末，各省（區、市）汽車ETC安裝率達80%以上，通行高速公路的車輛ETC使用率達90%以上，全國ETC用戶突破1.8億。
對萬集科技而言，ETC政策“東風”驟起，正乃借勢良機。因為公司主營產品之一“專用短程通信系列”即主要應用於ETC。這一點，只要對比公司近年業績即一目瞭然。
萬集科技2017年年報顯示，公司實現營收6.29億元，同比下滑1.13%；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淨利潤3790.34萬元，同比下滑45.34%；扣非淨利潤同比下滑49.50%。公司ETC業務收入22117.56萬元，較2016年下降38.59%。年報稱：“由於2017年ETC電子標籤發行速度放緩，同時業主採購單價下降，導致ETC行業整體低迷。”
再看萬集科技2018年年報，雖然營收較2017年增加10.13%，但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淨利潤同比跌幅達82.65%；扣非淨利潤下滑106.69%。公司ETC業務整體銷售收入3.01億元，同比增長36.27%。
時至2019年，公司半年報顯示，營收比2018年同期增長48.08%，但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仍虧損1129萬元；扣非淨利潤虧損1406萬元。但彼時，3月《政府工作報告》和5月兩部委發文均已到位，公司ETC業務明顯起色，報告期內實現收入2.09億元，較2018年同期增長138.76%。公司稱，“訂單較以往年度同期激增。”發佈2019年三季報時，公司單季營收8.04億元，同比增長347.58%；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淨利潤1.4億元，同比增長10.62倍，實現年內扭虧。而後，就是年報披露業績暴增，公司大手筆高送轉。
顯然，萬集科技自2019年，尤其下半年起業績躥升，與ETC政策發力時間點高度吻合。但“東風”終有止息時，難道公司能始終增勢不改?由此，足見深交所關注函並非空穴來風。
其實，萬集科技自己也將去年業績增長歸因為“受益於國家撤銷高速公路省界收費站相關行業政策驅動，ETC相關產品出貨量較上年同期大幅增長。公司業績在2019年爆發。”而且，公司4月1日披露2020年一季度預計盈利7850萬元—8350萬元，其中ETC業務收入預計較上年同期增長超過70%，但其同時在年報裡坦陳，2020年ETC電子標籤年度採購規模預計下降，公司業績有回落的風險。“未來受國家政策及行業情況變化、市場風險、運營風險等影響，公司經營是否有重大影響、是否能夠增強公司盈利能力均無法預估。”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借勢ETC政策“東風”的上市公司，實際不只萬集科技。
2月28日，同為ETC概念股的金溢科技（證券代碼：002869.SZ）披露2019年業績快報，去年實現營收28.60億元，同比增長373.48%；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淨利潤8.81億元，同比大增3971.65%。對此，金溢科技稱“國家大力推進取消全國高速公路省界收費站工程建設，以及推動ETC電子標籤的普及應用，路側天線和電子標籤等ETC相關設備市場需求較上年同期大幅增長，公司ETC相關產品銷量同比大幅增加，導致公司全年營業收入同比大幅增加。”
4月14日，金溢科技披露2020年一季度預計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同比增長1025.88%—1180.18%。首要原因仍是“報告期內，公司高速公路ETC設備營收同比增加。”
不過，當ETC爆發式增長過後，隨著ETC電子標籤紅利逐漸消失，增量空間勢必日益縮減。與萬集科技一樣，倘金溢科技仍需靠政策推動向前，未來能否複製2019年業績飆升，亦將成為未知數。
另有兩大風險需警惕
正因發現萬集科技2019年業績暴增，實與政策“掛鉤”，其卻“豪氣干雲”高送轉，並擬現金分紅1.76億元，深交所在關注函中要求其詳細說明制定較高比例轉增股本的主要考慮及合理性，與公司業績增長成長性是否匹配，是否通過高比例分紅及轉股炒作公司股價。
函件還質疑，在實控人持股50.11%，前十大股東持股合計65.20%的情況下，公司高比例現金分紅是否存在為向主要股東大額派現，而損害上市公司利益的情形。
此外，深交所注意到截至2020年4月10日收市，萬集科技過去一年漲幅達177.53%，要求公司說明股價上漲與基本面是否匹配。可以說，深交所在關注函中向萬集科技發出的“靈魂拷問”。畢竟公司所處智能交通行業，訂單受政策、客戶年度採購計劃等因素影響，政策紅利一旦用完，可以挖掘的業績發展空間又在哪裡？
必須指出的是，政策“東風”可能止息，這將關係萬集科技未來業績。除此之外，公司另有兩大風險點不得不防。
第一是應收賬款風險。根據公司2017年年報顯示，截至年末，應收賬款4.70億元，佔總資產比例為42.11%，較2016年末增長9.09%；2018年年報顯示，截至年末，應收賬款5.43億元，佔總資產比例43.44%，較2017年末增長1.33%。2019年年報顯示，截至年末，應收賬款13.46億元，佔總資產比例44.60%，較2018年末增長1.16%。顯然，該項財務指標一直呈走高態勢。
對此，萬集科技在2019年年報中稱，公司主要客戶為各地公路管理部門、智能交通系統集成商，以及銀行、移動運營商、移動互聯網公司等，業務合同的執行期及結算週期一般較長，而工程款項結算有一定條件，可能存在客戶延遲驗收及產生壞賬的風險。鑑於應收賬款較大，應收賬款發生損失將對公司財務狀況和經營成果產生不利影響。
第二是減持風險。我們查閱公司歷史公告後發現，自2019年4月17日萬集科技發佈“關於持股5%以上股東及部分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股份減持計劃的預披露公告”起，包括公司實控人、董事長兼總經理翟軍；公司董事、副總經理劉會喜和崔學軍；公司董事、技術總監田林巖；公司董事鄧永強；公司監事孔令紅、肖亮、房顏明在內，公司多位董監高人員對手中持有的公司股票進行了密集減持。如據公司2019年年報披露，去年翟軍在報告期內減持108.47萬股；崔學軍減持60萬股。
這一點，也引來深交所“側目”。在向萬集科技下發的關注函中，深交所要求公司自查董監高人員及其直系親屬近六個月買賣公司股票的情況，並明確說明公司董監高人員及持股5%以上股東未來六個月是否存在減持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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