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部之亂》:不必追尋其中的隱喻,這只是一場想象力的遊戲

一看書的封面就知道這本書不簡單,黑色的塗鴉代表了一種混沌、一種無序,通過這種抽象,作者想表達啥呢?引起了我極大的好奇!

《說部之亂》:不必追尋其中的隱喻,這只是一場想象力的遊戲

要是你說能懂讀《說部之亂》,那你肯定是沒讀懂。還有很多人說,要想真正理解,就一定要理解它在其中的隱喻,以及與現實的聯繫。其實,我覺得大可不必。這本書明顯的感受,就是它不去迎合誰,不去討好誰,也不求你理解,也不求對你有所幫助,它甚至都不求你去看。

現在閱讀一本小說,動不動就“表徵、意象、隱喻”,好像沒有這些就是不成熟、不深刻的體現。這本書裡面彙集了24篇小說,天馬行空,洋洋灑灑。這裡面有科幻故事,有歷史事件,有各種精靈古怪的人,這是一個富有想象力的旅行。每篇小說,你看到開頭,猜不到結尾。

這本書寫了啥?這讓我想起中學作文課,閱讀理解題目經常被人質疑。“從文章中玻璃的顏色,反應了作者什麼樣的心境?”——連原作者都懵了:“我當時真沒什麼特別的心情,只是隨機選了個顏色。

閱讀理解的問題,不在解讀本身,而在於解讀的方式——解讀的對象過於微觀,層次不夠深,答案也顯武斷。大師是不在乎讀者的,米蘭·昆德拉、博爾赫斯甚至很挑剔讀者,他覺得不是什麼人都配稱為他的讀者。

如果我們用知識和理性構建一堵牆,可牆上有太多的穿孔和縫隙。作者就像粉刷匠一樣,試圖去修葺牆上的孔洞。這個世界囊括在他的敘述中,世界在他的敘述中被打散、重組,他也進行著顛覆,同時試圖讓人看到他心中這世界真正的面孔。下面,試著來解讀這本書。

一 創作元素:“博爾赫斯”式的書寫

阿根廷文學巨匠博爾赫斯在世界文壇享有傑出的聲譽,他的許多作品都以中國為題材,在文學、哲學、藝術、宗教領域之間的跨界達到了重劍無鋒的境界。他在現實和幻想之間的跳躍,在敘述和隱喻之間的切換,都高明地不露痕跡。他被稱為“作家中的作家”,確為實至名歸。

朱嶽的《說部之亂》也許受到了博爾赫斯的影響。在《迷宮製造大師》中,提到博爾赫斯,如何建造各種迷宮。在他的小說中,經常出現“鏡子、迷宮、圖書館”等詞語,博爾赫斯的小說總是對人類自身的存在和處境做出大膽的推測,對理性和知識提出質疑。

《說部之亂》:不必追尋其中的隱喻,這只是一場想象力的遊戲

而朱嶽的《迷宮製造大師》中,彷彿是一個真實與虛幻交織的迷宮。作者引導著你,在自己的頭腦裡想象著搭建起一個宏大的建築,外觀形式已經初具了規模。我們不需要知道內部構造,我們只用欣賞這具空殼。

朱嶽和博爾赫斯小說的創作元素,更加集中在獨特時間觀念、迷宮手法以及對命運的思考等內容上,這些內容推理色彩不同,但是都是他們重點關注的內容,也是最常探討的話題,這樣不僅可以吸引廣大讀者的注意力,不讓讀者在文學作品閱讀過程中迷失自己。

在朱嶽《詞隱》裡提到了紅樓夢,博爾赫斯在《談藝錄》中這樣評價《紅樓夢》:全書充斥絕望的肉慾,主題是一個人的墮落和最後以皈依神秘贖罪。

《說部之亂》:不必追尋其中的隱喻,這只是一場想象力的遊戲

博爾赫斯對於 “迷宮”“鏡子”“夢”等意象有同一個形容詞,那就是“無限”。 迷宮沒有盡頭,鏡子複製出無數空間,夢能夠化虛為實,化實為虛,這些不具有邊界和限制。

談及《紅樓夢》時博爾赫斯同樣想到了“迷宮”,他稱這部小說好像“長得沒有盡頭”,也許只是對於這本鉅著的一個客觀描述,但同時,在抱怨其中 人物眾多難以辨別時,博爾赫斯也說道:“像在有許多院落 的宅子裡迷了路。”這座迷宮不僅僅是因為榮寧二府的複雜院落結構構成的,同時是因為人物的命運彼此嵌套、互相牽引,前世因果與仙凡兩界虛虛實實無法區分。

朱嶽的這部小說,就像一個迷宮,不知不覺的將虛構世界的觸角伸向現實,不動聲色的把讀者帶進自己創造的虛構世界,每個“實像”都被淪為創造的“虛像”,每個“虛像”又在創造更多的“虛像”。讀完小說後,好像意識到自己是小說的一部分,可最終發現,自己可能也是個被創造出“虛像”。

二 不斷打破邊界:對小說的創新

長久以來讀過各種小說,邏輯脈絡都十分清晰,主線,支線,匯合,開放,都以線性的方式發展下去。朱嶽的這本小說,我想可能是這種“另一種可能性”的小說,我看到的是在紙面上鋪開的網狀結構,留下“這部小說怎麼感覺沒寫完”、“結尾到底是怎麼回事”之類的疑惑。

寫《故事》的作者羅伯特·麥基曾說:“故事並不是對現實的逃避,而是一種載體,承載著我們去追尋現實,盡最大的努力挖掘出混亂人生的真諦。”朱嶽從破除故事入手,打破以往陳舊敘事,有了一套新的講述故事的方法。

在《原路追蹤》裡,那裡只有一種植物——仙人掌,只有兩種動物——灰熊和兔子,那裡只有一條路:迴旋上升的公路直通沙漠的深處,主人公只有一個——刀客們,主題也有一個——刀客不能停留,只能把看過的書作為刀客的功力。能夠增強自己戰鬥力的方式,就是不斷閱讀文學作品。

《說部之亂》:不必追尋其中的隱喻,這只是一場想象力的遊戲

與現實世界相比,書籍給人的感官往往更真實,感官的體驗被弱化,取而代之的是文字引起的想象帶來的超感官的體驗。在他的作品裡,現實中不可能出現在一起的東西都被拼湊在一起,時間被扭曲,空間被分層。

在作者看來,重要的是通過寫作能捨棄些什麼,而非得到些什麼。這裡,所有的時間都可以任意變長或縮短,所有的空間都可以重疊。在小說裡是無限的、混沌的,我總能將它與哲學聯繫起來。《救魚》這一篇,把人義無反顧的救上岸,之後發現人變成了死在岸上的魚,最後它們在陽光下變成了一灘爛泥。

當你讀它的時候,你會一下陷入一種存在的荒謬中。《兒子》這一篇,兒子想要什麼,母親就想辦法懷孕變什麼,直到為了兒子犧牲自己的全部。變過劍術老師、小馬、隨從、寶劍、美麗的姑娘、修道士。最後,兒子連自己的死,都不能決定,是母親產下一個小黑影,成為死神奪取了性命。

當今時代,父母為了自己的孩子,不索取回報,貢獻了自己的全部,時間,金錢,情感等等。現實如此,魔幻的小說,是極大的諷刺。父母把一生奉獻給了兒女,可兒女為父母奉獻了多少?留給讀者了無限的思考。

對於自己的文學創作,作者朱嶽也如是說:“我不喜歡老套的、封閉的作品,再完美也不喜歡。”

三 詩性的書寫:這只是一場想象力的遊戲

連原作者都做不出來的閱讀理解有必要嗎?小說是不是包含著一種隱喻,有一些像迷宮大師“博爾豪赫”,但是我覺得不用這麼比較,因為隱喻這類對於這本書的美感毫無影響。

遠的不說,就說17年浙江高考卷的現代文閱讀《一種美味》,其中一道題目就是“賞析文章結尾”:“現在,它早死了,只是眼裡還閃著一絲詭異的光。”


魚的眼睛怎麼了?什麼東西發光?詭異的什麼?


且不說考生戲稱:“三年高考敗給一條草魚”,就連被人肉出來的作者鞏高峰自己都是一頭霧水,表示自己也搞不懂當時怎麼想的,究竟想表達什麼意思。

再比如19年,蘇州考生也在考完語文後發出了嘆息,原因是當時的一道現代文閱讀題,選自王亞的《清明》。

考完後有的同學聯繫上了王亞老師,老師也立刻作出了自己的回答,但是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滿分20分的現代文閱讀,原作者王亞只得了6分……

連小說家納博科夫也說過:“我最討厭象徵與寓意。”不過,如果因為受過語文考試的傷害,就拒絕思考文學作品的內涵,那就是得不償失了。文學作品到底有沒有深意,有沒有解讀的必要?答案自然是有的。

《說部之亂》:不必追尋其中的隱喻,這只是一場想象力的遊戲

小說裡的許多選文,都是經典橋段,涵義之豐富,思想之深邃,不是區區幾段話可以盡述的,更不存在什麼標準答案一說。藝術的價值,在於其開放性和多樣性,用答案一框定,就喪失了意義。

就像作者自己所說:所有事物,從其與他者的關聯來看,都是有緣由的,但將全部事物作為一個整體來看,就會發現此整體“無緣由”,有此無緣由,再看每一個事物,也會洞察其無緣由,無緣由的世界是神秘的,因其神秘而耐人尋味。

這20篇滲透出詩性的小說,編織了一個真實與虛幻的迷宮。你需要走進去,再跳出來看,找到屬於你的答案。書中的種種,表示了事物本身包含其自我的否定。向著最極端的反向學習,往往是解脫的關鍵。能夠拯救人類的事物恰恰是他們最不願意面對的:他們自己。救贖的關鍵,在於自我超越。

你要有想象力,才能在這本小說裡,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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