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射鵰英雄傳》裡面有一個人，可能很多人都沒有注意到 ，他比郭嘯天和楊鐵心還先出場，而且比郭嘯天和楊鐵心有見識多了。
雖然是個地位卑微之人，卻一樣的操心著國家大事，是個位卑不曾忘憂國的有識之士。
那麼，他是誰呢？
跟我一起來，重讀金庸的書，回憶一下。
金庸去世了，生前，他曾說，希望他去世後的100-200年，還有人喜歡看他的小說。
對射鵰原著的記憶，應該還停留在初中，十五歲之前，之後都是看的各種版本的電視劇。
然而，電視劇越拍越玄乎，到張馨予演李莫愁的那版《神鵰》，已是手一揮，便把人變成冰塊，然後啪一聲崩塌，人便成沒了影，別說不見屍首了，連化成的冰水都不見，也省得埋了。
這些神吹，別說其他人來垢病，連我這個金庸迷都看不下去了。
前幾日看池邊梅寫文紀念金庸，引用了幾處詩詞，我才發現，年少時看得急，只追求故事情節發展，好多東西都忘了。
紀念金庸的最好方式，就是再翻原著出來，重讀一遍。
先讀《射鵰英雄傳》。
第一章《風雪驚變》，果然發現有不一樣的感受。
首先是開篇這個人。
既不是郭嘯天，也不是楊鐵心，
而是，張十五。
是不是很詫異，印象中沒這個人啊？
沒印象，挺正常，因為本來他就是個小人物，83版的電視劇的射鵰，直接就沒有這個人。
然而這回，偏偏這個小人物，卻讓我感觸頗深：
任何時代，都不乏這些位卑不曾忘憂國的小人物
他是個走江湖的說書人。
在臨安附近的牛家村，他說了一段《葉三姐節烈記》，說金兵如何強搶民女，打死了葉三姐的兄弟和父母，葉三姐報仇不成，自殺而亡。
來聽他的這段結束語，就是這段話，引起了射鵰故事的開始：
“可是那金兵佔了我大宋天下，無惡不作.....只怪我大宋官家不爭氣，本來兵多將廣，卻見了金兵就逃，只剩老百姓遭殃，江北之地，這種事情常見，諸君住在江南，當真是在天堂裡了，怕只怕金兵何日到來。”
聽書的人，都是牛家村的村民，咬牙切齒一回，憤怒一回，嘆息一回，也就只能就散了。
說書人也該收拾一下，走下一站了。
然而，他被一個人叫住了。這個人，就是郭嘯天。
他也是牛家村的村民，獵戶，不過，不是土生土長的臨安人，是從山東來的。
山東，在江北，那會兒應是淪陷區，雖然從那兒逃出來了，但肯定還是想打聽一下自己家鄉的情況。
鄉下人，錢不多，但也捨得請張十五喝酒。
大家都是販夫走卒，沒錢沒位的，然而，卻偏偏都是關心國家大事的人。
郭嘯天關心的是，金兵會不會真的打到江南來。
以張十五走南闖北的見識，應該比郭嘯天高。
你看他是怎麼給郭嘯天分析當時的國家局勢的：
“江南遍地金銀，放眼皆是美女，金兵哪一日不想過來?但來與不來，拿主意的卻不是金國，而是臨安的大宋朝廷”
郭嘯天和楊鐵心自然很詫異，他們雖然是英雄之後，卻不見得能看清局勢。
張十五雖然只是個走江湖的，靠說書來混口飯吃，但其實一直在關心國家大事，幫領導們操心。
你看他會從兵力分佈來分析：
“我中國百姓，比女真人多上一百倍都不止，只要朝廷肯用忠臣良將，咱一百個打他一個，金兵怎麼能抵擋？”
他會一針見血地分析出造成這種局勢的根本原因：
“大宋這半壁江山，是當年徽宗、欽宗、高宗他父子三人奉送給金人的，任用奸臣、欺壓百姓，把抗金的將領罷免、殺頭......”
他也會指出繼續這樣下去的後果：
“今後朝廷仍是任用奸臣，那就是跪在地上，請金兵駕到，他又如何不來?”
對於這幾代皇帝，在朝廷用的啥人，張十五倒是分辨得挺清楚：
徽宗用的都是啥人呢？
蔡京等奸臣是幫皇帝搜刮的；童貫等太監是給皇帝拍馬屁的，高俅等浪子是陪皇帝嫖院玩耍的。
徽宗自己只想當神仙，到處派人找奇花異石，金兵一來，就瓜起，傳位給兒子欽宗。
欽宗呢？也好不到哪裡去，明明有忠臣李綱鎮守京城汴梁，卻又聽了奸臣的話，把李綱罷免了，去信一個自稱可以請天兵天將守城的騙子郭京。
天將不肯來，這京城又如何不破？這兩個昏君自作自受，那也罷了，可害苦了我中國千千萬萬百姓。
你們看，別看張十五隻是個說書人，其實倒很有見地，不見得比當時那些當官的差。
只可惜，人微言輕，只是一介草民，雖然他們能看到弊端，但可能說出去也沒有人信，也沒有人採納，因為皇帝用的官員都是那樣的官員，哪裡肯聽民間的聲音。
哪怕他們再關心當時的局勢，關心國家安危，也只能擱在心裡。
心中再憤憤不平，還不是隻有找一個小酒館聚聚，喝幾口酒、拍拍桌子，發幾句牢騷。
互相告慰幾句，勸誡幾句：
兩位是血性漢子，說話行事，卻還得小心，免惹禍端，時勢既是這樣，咱們老百姓也只有混口苦飯吃，捱日子罷了。
還能做什麼呢?
也許還能痛罵秦檜，罵這奸賊一心議和，卻把岳飛害死了。
但是，有一個人聽了他們說的話，卻嘿嘿冷笑了兩聲。
這個人是誰？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本文完）
走四方，尋古蹟，青衫磊落險峰行。
聊武俠，說世事，記錄尋常百姓事。
#再讀金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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