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十里不如你

花開十里不如你

格詳採福澤宏,詩書滿腹看功成。

豐衣足食多安穩,正是人間有福人。

簡伊出生的時候,一個算命的老頭送給了她這四句話。

可是,她一出生就沒有爹,六歲的時候母親帶著她嫁人,終日被繼父猥瑣的眼神盯著。

十六歲的時候,母親為了她一怒之下殺了繼父,然後自殺,留給她一個小兩歲的異父異母的妹妹,終日拖累她。

十九歲的時候,為了報恩,她借出了自己的子宮,卻不想因此,人生走向了一條不歸路。

直到多年後的某一日,清貴冷俊的許先生長指挑著她的下頷,一雙灼灼的桃花眼睨著她,笑容討好又魅惑地道,“許太太,老大和老二都是人工受孕的,從老三開始,我們該自然受孕了吧?”

簡伊斜睨許先生一眼,一把拍開他的手,“哎呦喂!老大和老二可不一定是你親生的,你最好再去做個鑑定確認一下。”

許先生,“.........”

001

偌大的浴室裡,簡伊站在琉璃的盥洗臺前,明亮的鏡前燈下,她看著鏡子裡渾身遍佈青紫痕跡的女人,不禁扯著唇角笑了笑,卻不清楚,自己在笑什麼。

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看到窗外微微的晨曦,簡伊沒有再耽擱,直接走到花灑前,開了熱水,洗澡。

快速地洗了個澡,穿好衣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一抬頭,簡伊便看到穿著浴袍坐在沙發上,嘴裡叼著根菸,俯身正在茶几個寫著什麼的男人。

男人嘴角的香菸,已經燃了一半,一截長長的菸灰,眼看就要掉下來,但男人彷彿絲毫都沒有察覺,只擰著好看的眉頭,專注於筆下的字。

簡伊反手,輕輕地關上了浴室的門,打著赤腳,大步走到床頭櫃前,拿了已經有五六個菸頭的菸灰缸,走向茶几。

走近了,簡伊才注意到,男人是在填支票。

簡伊拿著菸灰缸的手伸過去,那截長長的菸灰,剛好掉了下來。

男人填完支票,掀眸,淡淡覷了簡伊一眼,然後收了鋼筆,一手拿掉嘴角的香菸,另外一隻手拿起填好的支票,整個人往沙發裡一靠,一雙狹長深邃的黑眸,眯著簡伊。

男人的樣子,閒適慵懶,又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就像一頭饜足的獵豹。

簡伊被男人盯的渾身不在,放下手裡的菸灰缸,挪了兩步,拿過沙發上的包包,“許先生,我還有事,先走了。”

話落,簡伊欲轉身離開。

“拿走。”

簡伊才轉身,男人低低沉沉,不帶任何情緒的嗓音便在身後響起。

她轉回身,低頭,看著男人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和他手裡的那張支票。

男人的手,白皙修長,骨骼雅緻,指甲修剪的很短很整齊,很乾淨。

也很溫暖,很有力量!

簡伊扯了扯唇角,接過男人手裡的支票一看,隨即,又不解地看向男人,“不是應該才五萬嗎?”

一萬一次,她不會記錯。

靠在椅背裡的男人勾唇,狠狠地吸了一口指尖的香菸,青白的煙霧,嫋嫋升起,魅惑了簡伊的視線。

“誰說多出來的那五萬是白給你的......”

說著,男人扯開了浴袍的帶子,夾著香菸的長指,點了點嘴角的位置,“用這裡,幫我弄出來!”

.........

簡伊從酒店出來的時候,仍舊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嘔吐的感覺,喉嚨像是被刀割過,火辣辣的疼。

她走到路邊的綠化帶,捂著胸口嘔了幾下,卻什麼也沒有吐出來。

深深地吸了口氣,將那股強烈的不適壓下,望著一幢幢高樓後露出來的魚肚白,簡伊朝馬路對面,一個24小時營業的藥店走去。

或許是因為嫌麻煩,昨晚上最後那一次,許庭睿竟然釋放在了她的身體裡。

...........

“先生,您慢走!”

六星級酒店的門口,門童微笑著畢恭畢敬的為男人關上了車門,然後,目送那黑色的邁巴赫消失在拐角的方向。

“老闆,我們去哪?”

駕駛座上的秘書一邊認真地開著車,一邊透過後視鏡,瞟了一眼後座上閉目養神的男人,恭敬地問道。

“大宅。”

“好的。”

秘書轉動著手裡的方向盤,把車開上了主道。

“停車!”

只不過,車才開上主道,後座上,便次傳來男人的聲音。

秘書不明所以,即使這條主道的路邊不能停車,他還是很快將車靠邊停下,然後,從後視鏡裡去看自家老闆。

後座上的男人已經睜開了雙眼,此刻,他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右邊的車窗外,看得出神。

秘書順著自家老闆的視線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馬路對面,站在公交站臺前的女人。

那女人,是簡伊。

簡伊在幹嘛?!

在吃事後藥麼?!

這年頭,跟他們老闆做了還想著要吃藥的女人,可真不好找。

幾乎是下意識地,秘書又瞟了一眼後視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自家老闆此刻的臉色,極差。

比剛才,差多了!

002

簡伊在公交車上睡著了,坐過了好幾站,聽到廣播後,才猛然醒了過來,拎著包,匆匆下了車。

怕兒子醒來後會餓,她沒有再去馬路對面坐公交,而是攔了輛出租車,往醫院的方向而去。

在離兒子的病房還有幾步遠的時候,簡伊忽然聽到病房裡傳來“啊”的一聲驚恐的尖叫。

雖然潛意思告訴簡伊,那尖叫聲並不屬於自己的兒子,但她卻還是加大腳步,箭步衝了過去。

“哇........哇........”

一推開病房的門,簡伊便看到和兒子同病房的小女孩正躲在她媽媽的懷裡哭得稀里嘩啦,而兒子則站在病床的一旁,撇著嘴斜睨著那母女倆。

那倨傲的姿態,活脫脫的像個小痞子!

“你這小屁孩,到底有沒有家教呀!昨晚拿蜘蛛嚇我女兒,現在又拿一條蛇來嚇我女兒,你是不還上癮了是吧?你信不信我揍你一頓!”

說著,那小女孩的媽媽便真的揚起了手。

“住手!”

在那小女孩媽媽的手還沒有朝兒子落下的時候,簡伊箭步過去,一把將兒子護在了身後。

女人看到終於出現的簡伊,沒有再繼續下手,很沒好氣地怒瞪了簡伊一眼,怒氣騰騰地道,“你來的正好,你自己問問你的兒子,看看你不在的時候,他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簡伊眉心蹙了蹙,轉身,蹲下,握住兒子小小的肩膀,“小易,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真的拿蜘蛛和蛇嚇姐姐了?”

簡伊的兒子叫簡易,三歲了兩個月大了,小女孩快五歲,是昨天上午的時候,才住進來的。

小簡易看看簡伊,又看看躲在媽媽懷裡哭的厲害的女孩,抿著小小又薄薄,卻沒有什麼血色的雙唇,點了點頭。

簡伊看著眼前的兒子,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卻連一句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

..........

在簡伊道了歉之後,那對母女還是強行要求搬去了另外一間病房,幸好簡伊跟病房的護士關係好,護士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告訴小易,讓他以後不許那麼頑皮了。

洗漱之後,簡伊帶著兒子去醫院的食堂吃早餐。

小易一邊咬著手裡的奶黃包,一邊閃著一又黑琉璃般的純真又清澈的大眼睛看著簡伊,“媽媽,你是不是生氣了?”

對面正在吹著面前的熱豆漿的簡伊抬起頭來,看向兒子。

兒子雖然三歲多了,可是個頭看起來,卻像個兩歲多的孩子,一張圓圓的小臉,慘白慘白的,幾乎沒有什麼血色。

不過,孩子雖然個頭小,但是五官卻長得很好,淡淡的眉毛帶著與生俱來的英氣,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小小的鼻樑很挺,兩片微薄的唇瓣緊抿著不說話的時候,可愛之中,又帶著一個三歲多的孩子不應該有的銳氣。

簡伊拿了張餐巾紙,伸手過去,擦了擦兒子嘴角的奶黃,然後,試了試手裡豆漿的溫度,覺得不燙了之後,遞到了兒子的面前。

“既然知道媽媽會生氣,那你為什麼還要那麼頑皮?”

小易撇了撇嘴,端起面前的豆漿,低下頭去喝了一口,“那個姐姐小氣死了,玩具也不給我玩,有好吃的也不願意分享,還說我是可憐蟲,沒有爸爸媽媽陪。”

簡伊伸手過去,輕輕摸了摸兒子額頭上因為前段時間摔傷而留下的淡淡疤痕,然後努力揚了揚唇角,“寶貝,以後你想要什麼玩具,想吃什麼,又或者想去哪裡玩,都告訴媽媽。”

“那你都會滿足我嗎?”小易閃著一又格外黑亮的大眼睛,滿眼期盼地問道。

“嗯,我會盡力。”

她怕,現在不滿足兒子,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那我現在想去上幼兒園,跟好多好多小朋友一起玩。”小易興奮地道。

簡伊看著兒子,眼眶莫名間就酸的特別厲害。

為什麼小易那張小小英俊的臉蛋兒,會和許庭睿的臉重疊在一起,竟然有五分的相似。

難道,小易會和許庭睿有什麼關係嗎?

不,一定是她昨晚一整夜對著許庭睿,眼睛花了。

微微揚唇一笑,簡伊將眼裡氤氳的水汽逼了退,爾後重重點頭,“好,等你出了院,我們就去幼兒園。”

003

吃過早餐,簡伊帶著小易回病房,八點半的時候,主治醫生會來給小易做檢查。

“姐姐。”

走到電梯口,正當簡伊伸手按下電梯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格外熟悉的聲音。

簡伊蹙眉,下意識地回頭,當看到不遠處娉婷而立的性感女郎的時候,她有些不敢相信,出現在她眼前的人,竟然會是自己消失了三年多的妹妹——於薇薇。

於薇薇明顯帶著輕蔑地目光,將簡伊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後,揚唇,嫵媚一笑,踩著十來釐米的高跟鞋,搖曳生姿地走向簡伊,“這麼久不見,姐姐貌似過的......不怎麼樣呀!”

小易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瞪著於薇薇,十足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媽媽,這個醜八怪是誰呀?”

“呦!”看著個頭矮小、臉色有些慘白,而且還穿著病號服,帶著口罩的小易,於薇薇嗤笑一聲,“這小屁孩,不會就是你跟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男人生的小野種吧?看這樣子,不會是得了什麼絕症,快死了吧!”

“於薇薇,你給我閉嘴!”簡伊怒斥一聲,一雙澄亮的眸子,倏地盛滿凌厲。

她沒有想到,三年多未見,於薇薇一出口,竟還是如此的傷人。

“呵......”看到簡伊惱羞成怒的樣子,於薇薇毫不掩飾地又是一聲嗤笑,“姐姐你這麼生氣,看來我是說對了咯!”

“媽媽,這個醜八怪說話怎麼跟放屁一樣,好臭!燻死人了。”說著,小傢伙還抬起手,相當生動地在鼻子邊扇了扇。

簡伊看一眼兒子,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和於薇薇發生爭執,影響孩子,所以,她生生地吞下了這一口氣,牽著孩子,準備離開。

“你這小野種,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只不過,簡伊不計較,並不代表於薇薇就願意這樣被一個三歲多的小傢伙羞辱,就在簡伊牽著小易準備轉身進電梯的時候,於薇薇伸手過來,想要去拽住了小易的後衣領。

簡伊眼明手快,在於薇薇還沒有拽住小易的時候,她反手過去,一把撥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啊!”

不知道於薇薇是故意的,又或者是簡伊的力氣真的太大了,於薇薇先是頓了一下,然後開始往後踉蹌,踉蹌了幾步之後,整個人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姐姐,都三年多了,難道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還是那麼恨我嗎?”

忽然,於薇薇畫風一變,坐在地上,望著簡伊,雙眼含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抽泣著道。

簡伊一下子就點懵了,完全不明白,於薇薇這喝的哪一齣。

直到,她眼角的餘光,掃到出現在拐角處的那抹高大挺拔的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才恍然明白過來。

“.........明彥。”

怔怔地望著不遠處的男人,簡伊用盡渾身的力氣,努力扯了扯唇角,最終,喚出這兩個字來。

“啊.......明彥.........我的.........我的肚子好痛!我們.......我們的孩子..........”

寇明彥的視線,一寸寸從簡伊的身上離開,看向地板上的於薇薇,然後,他大步過去,走到薇薇的面前,俯身下去,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明彥,都是我不好!明知道懷了........你的孩子.......還這麼不小心!”於薇薇雙手圈住寇明彥的脖子,緊貼在他的懷裡,格外自責地道。

看著眼前的一幕幕,聽著於薇薇那嬌弱的呻吟,簡伊只感覺呼吸被人截斷,胸口的位置,被無數根細細的針忽然間扎中了般,沒有汩汩的鮮血,卻痛的渾身痙攣。

寇明彥看了一眼懷裡的於薇薇,視線,再次定定地投向幾步開外的簡伊。

他的視線,寒涼刻骨,又凌厲如刀鋒。

“簡伊,記住,你沒有資格再叫我的名字。”

話音落下,他抱著於微微,轉身,大步離開。

簡伊看著那漸漸遠離的絕然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身影,嘴角一扯,低下頭去。

“媽媽,他們是誰?”

“媽媽不認識,我們走吧。”

“哦!”

004

因為兒子經常要住院,方便起間,簡伊就在醫院附近租了房子。

中午,陪兒子吃過飯,看著他睡著後,簡伊匆匆回家,換了套衣服,化了個淡妝,然後,去給學生上課。

除了週一到週五的正常工作外,她週末還會做去兼職,比方給學生上課,或者是去一些比較高檔的場所,彈鋼琴。

許庭睿,就是一年前,她去一家高檔會所面試琴師時認識的。

只不過,自從認識許庭睿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去任何高檔場所彈琴了。

因為學生家是高檔別墅區,一般的計程車,很難進去,所以簡伊在小區的大門口便下了車,步行進去。

不過,待她走到一半的時候,她身後不遠處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裡,兩道沉沉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把車靠邊停下。”許庭睿涼涼的低沉嗓音,吩咐前面開秘書道。

“是,老闆。”

林風停車的時候,才注意到前面人行道上,那道纖柔的身影,立刻就明白,自家老闆的臉色,為什麼突然間又難看了。

後座上,許庭睿沉寂的眸光,定定地盯著簡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他才收回了視線,靠進椅背裡,閉上了雙眼,瞼去裡面的暗芒洶湧。

“老闆,我們不去黎總那了嗎?”看到簡伊進了黎家的別墅,林風從後視鏡裡偷偷瞄了自家老闆一眼有,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過,回應他的,卻是死寂般的沉默。

.......

來到學生家門口,簡伊按下門鈴,卻不沒料到,來給她開門的,不是保姆,而是家裡的男主人。

“黎先生,下午好!”簡伊微笑著點頭,對著眼前的男主人問好。

黎任禮看著眼前眉目清麗又幹淨的女孩揚唇,“來了,進來吧,小舒在等你。”

簡伊點頭,走進去,一抬眸,便看到朝自己奔過來的小女孩。

“簡老師。”

簡伊看了一眼黎任禮,然後越過他,走向小女孩,牽住她的小手,“告訴老師,今天有沒有乖乖睡午覺?”

黎舒的小肉手緊緊地拽住簡伊的柔軟的手,閃著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望著簡伊,用力地點點頭,“嗯!我醒了就一直在等你。”

簡伊一笑,“那我們現在開始上課吧。”

“好。”

........

黎舒四歲多,比簡伊的兒子剛好大一歲,照理說,這個年紀的孩子學鋼琴,其實有點早。

但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哪個又願意輸在起跑線上,所以,即使黎舒才四歲多,學鋼琴卻已經有小半年了。

而簡伊,則是黎舒的鋼琴啟蒙老師。

或許,是因為小姑娘從一歲開始便沒有了母親,所以,對簡伊這個年輕又漂亮的女老師,格外的依戀。

簡伊在給孩子上課的時候,黎任禮則一直站在她們的身後,什麼也不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們,直到,保姆進來,說有客人來了。

........

簡伊真正給孩子上課的時間,大概是四十分鐘左右,但她基本都會呆上一個小時到七十分鐘的樣子,但即使如此,每次她要走的時候,小姑娘還是很不願意。

“爸爸,簡老師要走了,你能把她留下來嗎?”黎舒拉著簡伊去了會客廳,希望黎任禮能說服簡伊,留下來再陪她一會兒。

簡伊看著孩子無奈一笑,抬眸朝會客廳的沙發望去的時候,一眼,便有些怔住了。

黎任禮的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她這一年來的金主,許庭睿。

此刻,許庭睿交疊著一雙長腿靠在沙發裡,菲薄的雙唇淺淺勾起,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雙狹長深邃的黑眸,猶如千年的古井,深沉的不見任何一絲波瀾。

“簡老師,也不早了,要不然,你留下來,陪小舒吃了晚飯再走吧。”黎任禮亦是看著簡伊,盛情挽留,一雙同樣深邃的眸子裡,有灼熱的亮芒閃爍。

簡伊回過神來,低下頭去,婉拒道,“不了,我還有事,下次吧!”

黎任禮笑笑,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叫來了保姆,讓保姆安排司機送簡伊。

“不用了,黎先生,我已經約了車在小區大門口外等我了。”

黎任禮沉沉地看簡伊一眼,起身道,“那我送簡老師。”

簡伊不好再拒絕,只好笑著點了點頭。

.......

005

“上車!”

當簡伊快要走到小區大門口的時候,那輛透著無比低調奢華的黑色邁巴赫,緩緩地停在了她的身邊,然後,後座的車門被推開,一道低沉醇厚,夾雜著些許慍怒的聲音,灌進了她的耳朵裡。

簡伊心中一個寒噤,側頭,看到的,是許庭睿那張染了薄怒的稜色分明的臉,還有一雙沉得扣潑墨般的黑眸。

一年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許庭睿帶了情緒的面龐,卻是發怒。

不敢說“不”,簡伊乖乖地過去,上了車。

車門關上,車子,重新開動,快速地駛離了別墅區,逼仄的車廂裡,死寂般的氣息,無限地蔓延開來。

簡伊緊靠著車窗,垂著雙眸,不敢去看許庭睿,但是她能感覺到,兩道銳利的眸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一瞬不瞬,似要將她戳出兩個洞來。

“停車。”

當車開到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時,許庭睿又沉沉開口道。

林風從後視鏡裡瞥了自家老闆一眼,回答了一聲“是”,趕緊將車停在了路邊的綠華帶旁。

“下去。”

簡伊心裡又是一個寒噤,抬手就要去推車門,乖乖地聽話下車。

只是,她的手才抬到半空中,就這被一隻伸過來的大掌給拽住了,那力道,大的有些驚人。

“我有讓你下去嗎?”

簡伊驀地側頭,看向許庭睿,完全不明白,他想要幹嘛。

前面,林風已經將車穩穩停好,迅速地解開了安全帶,下了車。

“許先生,有事嗎?”簡伊努力讓自己平靜地問他。

一年前的時候,他們之間就簽定了合同,她一個月陪他一晚上,做一次一萬塊,但是具體是每個月的哪一天,就要看許庭睿的心情來定了。

也就是說,一個月的每一天,她都要做好隨時被許庭睿招寢的準備。

但是這個月她的工作,昨天晚上的時候,她就已經完成了。

同時,合同裡還規定,除了每個月的那一晚上,其它的任何時候,簡伊若是遇到許庭睿,都只能當成陌生人一樣,裝作不認識,而他們的關係,簡伊也不能透露給任何人知道。

許庭睿眯起一雙狹長又深邃的黑眸,沉沉地盯著簡伊,低沉的嗓音染了些許霜意地道,“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我不喜歡跟別人共用一件東西。”

簡伊眉心微蹙一下,忽然就用力,想要將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掌中掙脫出來。

只是,她所有的掙扎,都只是徒勞,許庭睿的五指,更加收緊了。

簡伊倔強地看著他良久之後,終於撇開視線道,“我只是來給小舒上課,沒有許先生想的那麼齷齪。”

“哦——齷齪嗎?”許庭睿仍舊一瞬不瞬地盯著簡伊,微微勾唇,嘴角的弧度,溢滿譏誚,“那簡小姐在我身上那麼賣力的時候,是不是也覺得很齷齪?!”

簡伊再次抬起雙眸來,微微有些錯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只覺得他真是不可理喻。

“許先生,我這個月的工作已經完成了,請你放開我!”

許庭睿五指用力,看著簡伊,她那雙黑白分明的澄亮雙眸裡閃爍著的倔強,還有該死的委屈,著實讓他覺得好笑。

怎麼在黎任禮的面前,她就可以笑的那麼清純又迷人,跟個乾淨的鄰家女孩一般無二。

不知道哪裡來的衝動,許庭睿瞬間攝住簡伊的下頷,低頭便咬住了她嬌豔欲滴的唇瓣。

“嗯!”

痛意傳來,簡伊下意識地便伸手去推他。

只是,她不但沒有推動許庭睿,他的另外一隻長臂更是伸了過來,圈住了她的腰肢,強勢地一把將她扣進他的胸膛裡。

“嗯........放開我!”

簡伊掙扎,用力地撇開頭去,逃脫許庭睿撕咬的唇齒。

許庭睿的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直接將她的腦袋掰正,一雙深邃的黑眸裡,死死地眯著她,灼灼的暗芒,不斷地閃爍著。

“今天是1號,簡小姐搞清楚了。”

頃刻間,簡伊所有反抗的動作,都停止了下來。

她看看男人近在咫尺的刀削斧刻的英俊面龐,無比的悲涼,湧上了心頭。

是呀!她怎麼忘記了,昨晚是31號,今天是新的一個月的開始.........

006

許庭睿在簡伊的身上,很少有溫柔的時候,今天,就更加的變本加厲了。

事後,男人提起褲子,拉鍊一拉,將一盒紙巾丟在簡伊的身上,不帶任何一絲情緒地吐出幾個字來道,“自己擦乾淨。”

簡伊垂眸,拿過紙盒,抽出幾張紙來,開始去擦男人留在她小腹處的粘稠液體。

許庭睿看著她,或許是覺得她的動作太慢又太笨拙,他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紙盒,抽出幾張紙巾來,撥開了她的手,開始幫她擦了起來。

男人的動作並不見得溫柔,可是,簡伊卻莫名心跳加速,紅了臉頰,堪堪撇開頭去。

.........

穿衣服的時候,簡伊才發現,自己的襯衫已經被扯掉了好幾顆釦子,底褲也被撕裂了,無法再穿。

許庭睿沉沉地瞥了一眼縮在車門邊收緊著雙腿的小女人,拿了根香菸,點燃,用力的吸了一口,再次掀眸看簡伊一眼之後,推門下了車。

在簡伊以為他這是在趕她下車的時候,許庭睿卻又拉開了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來,然後,繫上安全帶,踩下油門,將車子開了出去。

簡伊看一眼男人寬厚的肩膀,什麼也沒有多問,只側頭,看向窗外。

在許庭睿的面前,從來就沒有她問東問西的權力。

“給我準備一套女人的衣服,從裡到外都要。”

忽然,許庭睿低沉帶著磁性的嗓音,在前面響起。

簡伊忽地回頭,看向他。

經過剛才的一個多小時,此刻,暮色已然開始降臨,城市璀璨的燈火被點亮,車廂內忽明忽暗的光線下,男人乾淨而輪廓分明的側臉,那麼清晰的映入簡伊的眼簾。

他菲薄的雙唇輕啟,性感的喉結微微滑動,低沉醇厚的嗓音繼續在簡伊的耳邊響起道,“身高167,體重106,三圍85,60,87。”

簡伊聽著他的聲音,微微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許庭睿怎麼會對她的身體體重還有三圍那麼清楚?她沒有告訴過他,也沒有給過他這些資料呀!

“許先生,不用了,你送我到我家樓下就好。”

知道許庭睿是讓人給自己準備衣服,簡伊開口拒絕。

她有穿外套,至於底褲可以暫時不穿,回家換上就好。

許庭睿掛斷電話,掀眸從後視鏡裡瞥簡伊一眼,深邃的眸光,意味難明。

他沒有說話,只將車,繼續往自己想去的地方繼續開去。

見許庭睿沒有要理會自己的意思,簡伊輕籲口氣,再次將視線投向車窗外。

車窗外,華麗的夜燈,如流火,飛一般地閃過。

...........

車子,直接開進了另外一個高檔別墅區,如果簡伊沒看錯的話,別墅區的名字,叫玲瓏園。

這玲瓏園是這幾年才開發出來的新別墅區,因為高端的服務器極好的隱秘措施,能住在裡面的,簡伊估計應該是一些低調神秘的有錢人。

思忖間,車子已經開進一棟兩層別墅的車庫裡,停了下來。

前面的許庭睿二話不說,將車熄了火,推門下了車。

簡伊遲疑了兩秒,也跟著下了車,快步地跟上了許庭睿的步伐。

進入別墅的那一瞬,水晶燈明晃晃的光線,刺入眼球,讓簡伊微微不適地撇開頭去,眯起了眼,卻無意間,看到站在門邊那愣愣的盯著她,猶如看一個外星人般的傭人。

“先生,您回來啦!”年近五十的傭人反應過來,恭敬地向許庭睿打招呼。

“嗯。”許庭睿淡淡頷首,徑直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傭人跟上,繼續道,“季秘書剛剛送來了一套女人的衣服,就放在客廳裡。”

傭人眼力再差,也看出來了,剛剛送來的那套女人衣服,就是給跟著許庭睿回來的簡伊的。

許庭睿穿過餐廳,進了廚房,打開冰箱門,拿出一瓶礦泉水,一邊擰開一邊淡淡地吩咐道,“帶她去客房,把衣服給她。”

傭人自然明白,許庭睿口中的“她”,指的就是客廳裡站著的簡伊,於是趕緊點頭,回答了一個“好”字,然後轉身又往客廳走去。

看到一隻手捂著胸口,一隻手緊拽著肩包帶子,安靜地站在客廳裡的簡伊,傭人慈愛地笑了笑,拿過了裝著衣服的袋子後,才道,“姑娘,跟我來。”

簡伊感激地揚唇,點頭,跟上了傭人。

........

傭人出去之後,簡伊才打開了袋子,裡面,是她從來沒有穿過的世界頂級品牌,從裡到外,一樣不少。

只拿了襯衫和底褲出來,其它的,簡伊沒有動。

正當她脫了衣服,準備換上底褲的時候,房間的門,“咔嚓”一聲被從外面推開了。

簡伊慌亂地拿衣服去遮胸口,同時,往門口的方向望了過去。

“許先生,我換好衣服馬上就走。”

許庭睿掀眸,意味難明的深邃眸光,沉沉地落在簡伊的身上,反手將門關上,然後,邁開長腿,朝簡伊走過去。

那閒庭信步的樣子,就像一隻優雅的獵豹,而簡伊,則是他看中的食物。

“我有讓你馬上走麼?嗯——”

說著,許庭睿揚手,一把便扯掉簡伊緊緊遮在胸前的衣服,隨手扔開。

“許先生,.......”

“啊!”

簡伊的話還沒有出口,男人的一雙大掌,已經烙在了她的腰上,猛然將她翻轉了過來,迫使她扒在了床上。

過去的十二個晚上,許庭睿從來沒有一次便能完事的。

想到這,簡伊認命地閉上了雙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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