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在程桥吃的,吃饭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不能再跑了,再向前是竹镇镇,与安徽滁州交界的地方。
湿漉漉地回到老叔家和生产队人汇聚在一起,结果是一样的:没找到。
就在这个时候,12345政府部门电话打过来。向我们提供一个信息:在南京栖霞收容所看到一个外貌跟堂弟差不多的,要家里去人确认一下。
大家都摇头,没有人能相信他能跑到南京。但是,政府的信息又让人捉摸不透。一致主张:大堂弟按照信息提供的地址跑一趟——“死猫当活猫医”。
结果总是令人失望。
16号二哥又带着我们在六合的大街小巷,南门汽车站周边一带,包括葛塘街道认真的跑了一交,小广告偷贴了一些之后,彻底失望了。
人也搞得精疲力竭,只有回来坐等“牛皮癣”的结果。
下午四点钟,门口三太爷兴致勃勃地朝老叔家跑。
老婶正用热毛巾捂住脑袋躺在床上,老叔在扫地。就听到院门外有人喊:“二子找到啦!二子找到啦!”
老叔扔掉笤帚向外跑,老婶以为自己发烧糊涂做梦呢。
说时迟,那时快。三太爷进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该二子命绝,我们姓李的祖上有德。我家老大在大桥南路盐仓桥银行取钱,看到二子,就一把抓住他不放。二子还认不得老大,要跑。我们前两天电话老早一齐打过了,老大这刻功夫哪里肯撒手?才刚打电话回来的,不要急了。赶快去把二子接回来吧。”
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老婶“噗通”一下跪在三太爷面前:“谢谢三太爷!谢谢你家老大!”然后仰头向天:“老天爷呀,感谢你保佑我二子的大恩大德啊!我二子,命大、福大、造化大啊!”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功夫不大,生产队人都到了。个个喜笑颜开,如释重负,惊奇不已。
回来了你问他:“你是坐公交车到南京还是走到南京的啊?”
他回答不出来,只是用左手向南方划。
“你坐公交去的啊?”问的人越来越多。
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自己跑过去的啊?”
“嗯——”他确定地答应着。
又有人问:“你身上皮夹克是哪个给你的啊?”
他看着问的人。问的人明白了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就自己继续补充:“南京人给你的啊?”
“嗯——”。
“你吃什么的啊?喝牛奶的啊?”这个问的有点复杂。
老婶上前打开牛奶盒子,就少了三盒:“你看看,饿死了牛奶舍不得喝。他晓得是大哥买给妈喝的,我这娃子心多好。”
“好了,好了。让他歇歇吧,这俩天大家辛苦了,各自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中午在老婶家喝点酒,我来请客!谢谢啦。”二哥高举双手做了总结。
“想起来的?怎么能要你请客呢?老叔在外面苦玩的啊?了不起老叔啊!明天中午全生产队,一家子一家子到我家吃饭!”
老叔终于开了口,声音响彻在院子上空,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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