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日日談 第47期


《論語》日日談 第47期


《論語》日日談 第47期


《論語》日日談 第47期

本章為《論語》:公冶長篇第21期

【原文】

子曰:“甯武子,邦有道,則知①:邦無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註釋】

①甯武子:姓寧,名俞,諡號為“武”,衛國的大夫。

【翻譯】

孔子說:“甯武子這個人,在國家政治清明時就聰明,當國家政治黑暗時就裝糊塗。他的聰明是別人可以做得到的,他的裝糊塗,別人是趕不上的。”

【解讀】

學會裝傻

甯武子是春秋時代,衛國很有名的大夫,姓寧,名俞,武是他的諡號。經歷衛國兩代的變動,由衛文公到衛成公,兩朝代完全不同,甯武子卻安然地做衛國的兩朝元老。“邦有道則知”,這個邦就是古時國家的別稱,國家政治上了正軌,他的智慧、能力、才具發揮出來,了不起!可是後來到了衛成公的時候,政治、社會,一切都非常混亂,情況險惡,他還在朝,也參加了這個政治,可是他在“邦無道”的時候,卻表現得愚蠢魯鈍,好像什麼都很無知。但從歷史上看出他並不笨,他對於當時的政權、社會,在無形之中,局外人看不見的情形下,在努力挽救。表面上好像他碌碌無能,沒有什麼表現,可是他對於國家、社會真的做了事。所以孔子給他下了一個斷語:“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他說甯武子那種聰明才智的表現,有的人還可做得到,但處於亂世那種愚笨的表演,就難以學了。

人們到了社會歷史發生變動的時候,尤其是古代帝王政權變亂時,在前一個君王手上,充分表現了政治才能的人,本來是很容易遭忌的。這是政治上千古以來不移的定例。何以如此?有點莫名其妙的,也許是人類心理的通病,能幹了會有人妒忌的。為什麼妒忌?只能說是人類天生的劣根性,我們必須以學問、道德來消磨它。這種妒忌心理,到了事業或利害相對的時候,就忌刻別人。所以學問之道,就要了解自己的心理,把這些罪惡的心理,消磨了、轉化了,那才是真正“仁道”之“仁”。所以孔子說到甯武子,當初他的才能表現得那麼高,應該遭人家的妒忌;但是到了變亂的時候,他表現很碌碌無能,沒人打擊他,也沒有人仇恨他,這一點修養是別人做不到的。人在得意時,聰明才智很容易露鋒芒;“其知可及也”,這點大家還可以做得到。但是樸實無華、老實平淡、笨笨無能的樣子,“其愚不可及也”,這就很難做到了。

這裡我們就想到清朝名士鄭板橋,說過幾句很了不起的話:“聰明難,糊塗亦難,由聰明而轉入糊塗更難。放一著,退一步,當下心安,非圖後來福報也。”絕頂聰明的人,不是故意裝糊塗,而是把自己聰明的鋒芒收斂起來,而轉進糊塗,這就更難了。下一句話說待人接物,遇事退一步,把利益權位都讓給人家,心裡很舒服,並不希望人家事後報答,只要當時心裡舒服就好。這也是孔子說甯武子的“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的另一引申。

在殷商末期,商紂王荒淫無道、暴虐殘忍。有一次他與群臣一起喝酒,過了一會兒,他問身邊的人喝了有多久了,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此時,只有箕子一人清醒,紂王便問他,箕子想了想回答道:“臣喝多了,不知道現在是何時辰。”其實,他並不是不知道,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說出當時的時辰,輕則免官去爵,重則性命不保。在這進退兩難之際,裝傻充愣就是最好的選擇。

戰國時的信陵君,在他“竊符救趙”,違背了魏王的意志之後,他也深知自己難容於魏王,在秦國的反間計下交出了自己的權力。後來,他還稱病不再上朝,並徹夜尋歡作樂,以此消除了魏王對自己的猜忌,保得了自身的周全。他運用的便是這種大智若愚的韜晦之術,否則的話,恐怕等著他的將會是身首異處的下場。

大智若愚,是一種潛藏不露的大智慧。

從表面上看,擁有這種智慧的人,給人的感覺就是愚、拙、訥,無論怎麼看都很消極、無能,很難讓人對其產生不錯的印象。可是,他們表現出來的愚、拙、訥只是一顆煙幕彈而已,這樣可以為他們減少一些來自外界的壓力和攻擊。其愚鈍的外表,雖然讓外界降低對自己的期待,但其實際表現卻能讓別人對其刮目相看。

在我們的生活中,做個聰明人很難,但是想要做個聰明的糊塗人更難。有許多人在剛開始的時候都在想方設法讓自己聰明起來,等到自己的聰明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就開始收斂自己的聰明才智轉入“糊塗人”的行列。不過,真正能夠轉型成功的人卻不多見。因為學糊塗要比學聰明困難多了。這就像一個人向前走和退著走一樣,無論你後退的步伐有多麼嫻熟,始終都不會有前行的步伐那麼協調。這也是孔子為什麼說甯武子的聰明易學,糊塗難學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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