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建國:我的父親


冒建國:我的父親


好久好久我都想寫一寫自己的父親,但是一直沒有時間認真考慮過怎麼來寫一下自己的父親。

我的父親是一位老實巴交的誠實之人,他的一生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別人、對不起集體、對不起國家的事情,所以我和我弟弟從小就一直就是在父親的潛移默化的教育下,懂得了怎麼去為人處世?怎麼去做一位老實本分的人?去怎麼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

父親從小就幾乎沒有見過我奶奶,因為奶奶在生下我父親之後不久就因病去世,爺爺一個人帶著兄弟兩人是既當爹又當娘,還要賺錢養家餬口。我三爺爺一家在無錫開了一爿豆腐加工點,每天忙碌不停,看到爺爺一個人帶著我大伯和我父親實在太難了,三爺爺就把他們弟兄兩人帶到無錫豆腐店裡去工作。那時候我父親才10歲左右,三爺爺為了儘快讓他們學會做豆腐,便讓他們從挑水做起。起初他們挑不動就兩個人抬一桶,有些時候他們因為抬水慢被三爺爺經常會訓斥一頓,我父親能夠忍受,可是我伯父卻受不了,結果提前回到老家,我父親一個人留在無錫,慢慢地他學會了一切。

國家後來實行公私合營,三爺爺的豆腐店被政府收編,我父親因此被分配到去福建伐毛竹。去福建的時候,父親才18歲左右,營養的缺乏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面對漫山遍野長得鬱鬱蔥蔥的毛竹,面對那些大部分都比父親手腳都粗的毛竹,父親與其他伐木工人一道盡責盡力地完成每天的工作任務。有時候餓了、渴了就在山上找一些野果子吃,久而久之父親就患了胃病,但是從小就倔強的父親從不叫一生苦,從不喊一聲累,默默無聞、勤勤懇懇地積極工作,多次被評為先進伐木工。由於父親成績突出被提前調回無錫市,父親被安排在一家副食品商店,當了一名普通營業員。

文化大革命爆發,當時無錫市也產生了許多派別,父親是個安安分分的人,他是哪個派別都不願意參加,自己每天仍然堅持工作。那時候我還小,記得父親有一次探親回來,告訴母親,無錫這次文化大革命鬧得比較兇,我們生產隊有一位教授在無錫市輕工業學院任教,被打成現行反革命,由於忍受不了紅衛兵小將的毒打,丟下剛剛結婚不久的妻子和在家務農的母親,在被關押的房子裡自縊身亡,實在令人惋惜和悲傷。

就在文化大革命期間,城市又掀起了一股返鄉熱潮,無錫市有關部門專門派人來我們生產隊調查,看看原戶口所在地能不能安排我父親回家種田,好在我父母親平時為人都是比較好,家鄉的群眾和生產隊的隊長都紛紛幫助我父親說話,說我們這裡本來就人多田少,根本不能再接受城裡返回人員,就這樣我父親躲過了返鄉種田的厄運。

父親繼續去商店工作,依然默默無聞地去做好本職工作。小時候在寒暑假的時候母親把我們弟兄兩人帶到無錫去,父親住的房子是一幢二樓的小閣樓,只有十平方米左右,一張床已經去掉了房間的四分之一,父親平時就是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中度過的。父親工作十分辛苦,每天天還沒有亮,他就起床了,匆匆忙忙去辦完應該辦理的事情之後便帶著中午飯去上班。父親一般不帶我去他的商店,有一次我偷偷去了父親的商店,站在父親看不到的地方,看著父親是在怎麼做生意的。看到父親對顧客總是滿臉笑容、和藹可親,因此他總是商店裡最忙的一位。為此,他幾乎年年被評為先進工作者。不久父親還被推選為商店的門市經理。

隨著我父親年齡增長,我弟弟當時在農村沒有工作,我已經結婚成家並且在一家鄉鎮企業工作,父親考慮弟弟是不是可以頂替他的工作,起初問了有關部門是可以的,於是匆匆忙忙趕緊辦理了提前退休手續。可是,後來因為弟弟剛剛結婚,不符合條件就沒有成功頂替。沒有辦法父親只好去無錫火車站做了一名維持秩序的安全員。在父親60週歲的時候,徹底退休回到家裡安度晚年。

那個時候,我們家裡的條件已經可以了,我和妻子除了工作之外,我充分利用一切業餘時間寫寫文章發表,因為用稿率比較高,稿費經常從各家報刊編輯部寄到我家裡,這樣我這個小家庭收入還算是可以。父親退休回家與母親一同住在我新建不久的樓房裡,有空的時候父親幫助我帶帶孩子、做做家務,母親負責種田和一天三頓,就這樣過了十幾年。

有一天父親突然說身上癢得難受,眼睛開始發黃,起初我們只以為是得了黃膽肝炎,在當地鄉鎮醫院治療了一個多月也不見任何效果。那時候我們工作都比較忙,沒有親自去陪父親治病,還是我姨兄從新疆回來看到這種情況,提醒我趕緊帶父親去大醫院檢查一下,於是我們弟兄兩個人及我表兄帶著我父親去如皋人民醫院檢查,做了核磁共振之後,發現父親得的是世界上都很難治療的囊腺癌,醫生奉勸我們不需要給父親治療了,回去買點他喜歡吃的東西給他吃吃。

回家以後我們與當地區衛生院一位內科主治醫師商量,他們的意見也是建議不要治療了,但是作為做兒子的我們總不能看著父親就這樣離開人間,還是請他們想想辦法,在我們的堅持下,他們說如果你們堅持要為你父親看病,他們可以從南通附院給你們請這方面的專家來治療。後來這位專家認為我父親人比較瘦,可以開刀切除,也許還能活到兩三年。我在徵求父親的意見以後決定手術治療,並且告訴父親,錢你放心,我們有,你只要配合醫生治療即可。當時我們手裡的存款足夠幫助父親治療疾病用,於是便做了手術,誰知道當時刀開下了已經擴散不能切除,只能把膽總管堵塞問題處理了一下。

事後雖然父親很疼痛,但是倔強的父親說不疼,一直到最後病故,父親就這樣安祥地離開了我們,至今已經十多年了。但是父親的音容笑貌依然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裡,成為我們永遠難以磨滅的美好記憶。

冒建國:我的父親


☆作者簡介:冒建國,如皋作家協會會員。1985年5月起至今先後在《南通日報》《如皋日報》《新華日報》《人民日報》《工人日報》《中國婦女報》《中國婦女》雜誌等全國400餘種報刊上發表通訊、報告文學、散文、詩歌等各類稿件4000餘篇,其中有200多篇稿件獲獎,已經有300多篇稿件被多家網站採用,多年被評為優秀撰稿人、優秀特約通訊員、優秀特約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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