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评价张爱玲的《金锁记》?

草原上的白球鞋


生猪油的温风-七巧的怨欲



可好死不死,日复一日,曹七巧的痛苦在杨绛身上成倍地折磨着,这就是她作茧自缚的罗生门里的处境,道来又比『金锁记』精彩了许多,因为至少杨绛作为体面虚荣的知识女性应该不会欣赏那曾激起七巧性欲的被朝禄甩在案板上的那片生猪油的隐喻--从死去的肉体扑来的温风。

为什么拿麻油店的曹七巧来对比钱钟书身边和笔下的知识女性呢?要回答还非得从看懂『金锁记』开始不可,有兴趣的可继续看下去。

读完了『金锁记』,见识了曹七巧,如果有置身事外的侥幸之感,或说其只是人性意外的变态事件,是孤立的偶然的,那只能说明观者没有真正看懂,所谓不通人事的干净坯子时刻准备着被恶德玷污,被淫情染指,可痴萌里哪个少女不怀春,谁家少年不钟情,试问谁能超然人欲之外呢?人同此心,出街湿了鞋,早晚都要迫着着魔出道的。

然而果真读懂『金锁记』之后,与七巧共情的痛苦却又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可对于身处情劫中的个别人,七巧就是那恶煞般的门神,雷池一步,便是诛心的荼毒,残忍的警幻,如此是否可以物极必反呢?张爱玲没有说,也未必想说的,可能就是前车之鉴里重蹈覆辙的劝谕,女人从来只在爱欲里生死,除此外,皆是干脆的毁灭。

曹七巧当然不是知识女性,她像个雌猿一样是女性性心理最一般又最典型的形象,她命苦至极,为了钱财的安全感,被哥嫂所迫违心嫁了个性无能,后来再违心骂走了可以“苟且”自己的“渣男”小叔。虽一世要强,可终其一生还是怀馊了自己的春情,七巧被怨恨吞没,不能排遣的爱欲化作金枷的棱角,诛了自己的心,劈杀了自己的儿子女儿和儿媳并准女婿。这种扭曲并最终脆折的人性负荷犹如太监残缺的身体和精神,行尸走肉里释出纯粹的毁灭欲。

说句得罪所有女人的话,男人出轨是对女人的爱的考验,有一句话我是同意的,除去事业,女人的成功在于她的爱可以把男人挽留到最后,但是这个“可以”是极端痛苦的,『金锁记』里,七巧在把季泽赶走之后,那段心理描写是对这种痛苦的无以附加的展示,一个即将扭曲的灵魂好像要从文字里踉跄着溢出来,有点使人联想到贞子爬出井口,但不是恐怖,而是绝对的无奈,绝对的共情,绝对的代入感,这虽然不会让人对七巧生出任何好感,但恐怕没什么人会不同意她已经是亘古以来最可怜的那个人,但这样的感受又是对着自己发出的。

所以曹七巧的变态情感是有一般意义的,换句话说,七巧的大不幸多多少少,或迟或早,或隐或显地都在普通的生命里反复上演着,为财为名为利就是不为爱的婚姻,人无不迷惑这种选择,却各有各自不言自明的确切目的,只有七巧在小说虚构的故事情境里毫无保留的爆发出了集中的情感效果,机心侥幸的人不幸看懂了就会格外痛苦。七巧是被张爱玲的“柳叶刀”精细解剖的破落灵魂,人心的死角里最直白的毁灭,根本无可挽回。曹七巧的形象也因此算是中国现代文学里一只永垂不朽的“小白鼠”。让人看见,看清楚,就是这残酷笔调背后隐含的慈悲,实际没有情感,这也是张爱玲看待世情的一视同仁,广大入微,不回避,不亲近,不嘲弄,不怜悯,没有启示。

正是因为曹七巧的悲剧是在女人的一般命运之内的一种人性可能的演绎,所以仅作为女人的一种处世姿态的所谓知识女性并不会因为多读了几本闲书就可以做到置身事外的免俗,譬如杨绛先生就如一般的知识女性那样自以为是,故作清高,却到底还是走火入魔一样步了七巧的后尘。杨绛表面虽不似七巧样的直白怨毒,但稍细看她其实是披着李纨外衣的王熙凤,外作贤良,内藏奸狡,背地里碎嘴嚼舌又像吊死的鲍二家的,本质却是个如赵姨娘讨赏一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恶俗假慈悲。她自己细眼柳眉,活脱脱一个多姑娘,可多姑娘是个“心多喜,身柔软,心安隐”以淫渡世的活菩萨,而杨先生只不过有色心没色胆,不敢逢人就睡,一个书生不够用,欲擒故纵着却不得要领才憋得自己活脱脱的性饥渴,就对敢浪会浪的口不择言,实际是自己无法按奈的心有不甘。也可看作是杨绛对自己内心矛盾的不打自招,因为一个沉醉过性爱的女人如此得偿所欲,甘之如饴的玫瑰人生,是万万没有恶毒的动力的。

杨绛诋毁的越深就是对自己嘲笑地越狠,想必她一定看过『金锁记』,一定在曹七巧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赤条条的灵魂绝境,前者一个被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抛弃的怨女,这张爱玲笔下自暴自弃失败彻底的人生,轰然戳穿了杨绛对自己上演的“罗生门”,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白日梦,因此她才如丧考妣,恼羞成怒,无法继续懂装不懂的自欺下去,索性掩耳盗铃着苟活到百岁,可好死不死,日复一日,曹七巧的痛苦在杨绛身上成倍地折磨着,这就是她作茧自缚的罗生门里的处境,道来又比『金锁记』精彩了许多,因为至少杨绛作为体面虚荣的知识女性应该不会欣赏那曾激起七巧性欲的被朝禄甩在案板上的那片尺来宽的生猪油的隐喻--从死去的肉体扑来的温风。

“拱手河山讨你欢”,“为虎作伥”,应该是爱情里,男人和女人所能到达的极致境地,无论哪一种都是没有公平可言的,但是真爱里面,男女却不约而同的降低了自己的位置,像太极阴阳的轮转,不是平行的对等,而是首尾相接的彼此易化。

爱情的理解和操作,在我看来没有太多关系,但是理解的多一些,有些事情承受起来就可以痛苦的明白,堵和闷的窒息感会少很多,也会慢慢习得置身其中,也能安心玩赏的心境,像七巧一样求真心,曼桢一样求一世,看似浪漫,却是世事无常里最恶俗,最不实际的东西,其实世俗之所以媚惑人,就是因为那里面的美丑善恶都是基本没意义的肤浅买卖,所有人求的都是盈利罢了。人心要浮得起才能受用这些快活,但也得时时沉得下去,才能免去那些快活后的麻烦。

最后没文化的曹七巧和钱钟书笔下的女博士苏文纨,以及钱身边的才女杨绛,三者对照着看看,就知道“知识改变命运”在男女关系的博弈之间是句无聊的空话。所以聪明的女人自然明白情感和性爱之外,所谓的知识才是实际有用的,而有朝一日,若还是不幸作了弃妇,那穿的好一点比知识多一点,于己于人,都还是更为体面的下场。


钻石鼻子风谷秋粮


张爱玲的《金锁记》我读过两遍,一遍是高中时期,一遍是大学的时候。每次看的感受都不一样,高中的时候很讨厌、甚至恨曹七巧,大学再看《金锁记》时反而觉得曹七巧很可怜。

《金锁记》主要讲了一个麻油店出来的女人——曹七巧因家庭原因嫁给了有痨病的姜公馆二爷。七巧在姜公馆不被看重,哪怕是下人,也是打心里看不起她的。曹七巧生活的苦闷,总是郁郁寡欢。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她用她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她亲手摧毁了自己女儿长安的幸福,葬送了自己的儿媳芝寿,也让自己的儿子长白早早的断了结婚的念头。

记得小说的结尾“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锁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故事将近结束的时候,苍老枯瘦的曹七巧横卧在烟铺上,麻木地接受所有方向扑来的恨。她被怨毒哀厉的恨裹着,变成一颗未去掉毛刺.........

《金锁记》“金”就是物质,很现实的东西,而七巧把自己“锁”在了里面,却不停的埋怨是贪恋钱财的哥哥,长年有病的丈夫,不上进的儿女,落魄的姜家大院让自己变得自暴自弃,浑浑噩噩,其实不过都是自己的欲望作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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