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大打折，股價超大打折，市值也超大打折。
4月2日晚，瑞幸咖啡的股價，和它常給顧客的折扣一樣，也狠狠地打了一個折。
當天，瑞幸咖啡（Nasdaq:LK）發佈公告稱，2019年二季度至四季度期間虛增了22億元人民幣交易額。消息披露後，瑞幸咖啡的股價從26.2美元跌至6.4美元，盤中5次暫停交易，總市值從66.3億美元跌至15.38億美元，蒸發超過50億美元。
事實上，從2017年成立以來，即便一路狂奔至上市，但瑞幸咖啡的運營模式一直遭受諸多質疑。
這一次，瑞幸咖啡在質疑前終於翻車了，背後的資本玩家們也逐漸浮出水面，甚至波及了以往玩過的資本遊戲。
在瑞幸咖啡的背後，站著的是以陸正耀為首的“神州系”資本，其市值逼近900億元，但在自曝後，它們的市值在一夜之間跌到416億元。
luckincoffee（瑞幸咖啡）
剛說了一股都捨不得賣
機構股東已在減持套現離場
從2017年成立以來，瑞幸咖啡在全國各個城市快速開店擴張、佔領市場、燒錢補貼消費者，甚至刷新了國內企業從創立到上市的最新記錄——18個月。
瑞幸咖啡走的“套路”是“燒錢補貼換增長”，即前期先虧損、養成用戶的消費習慣，再從消費者身上進行收割。
只是，截至2019年第三季度的財報數據，瑞幸咖啡仍然處於虧損狀態。然而，即便是這樣一份“虧損”的答卷，也大部分都是偽造的。
據瑞幸咖啡披露的公告顯示，其2019年二季度至四季度期間虛增了22億元人民幣交易額，相關的費用和支出也相應虛增。
這也意味著從2019年5月17日上市以來，瑞幸咖啡公佈的財務數據幾乎都摻了假。
瑞幸咖啡於2019年5月17日成功在美國上市，圖據瑞幸咖啡官網
調查報告將財務造假的“黑鍋”指向給了劉劍——瑞幸咖啡的首席運營官兼董事，稱劉劍和向他報告的幾名員工從事了不當行為，包括捏造某些交易。
只是，區區幾個人真的能夠做到虛增高達22億元的交易額嗎？或者說，在財務數據造假背後，瑞幸咖啡的激進擴張給誰帶來了益處？
紅星資本局對瑞幸咖啡的擴張全過程進行了覆盤，發現，在瑞幸咖啡上市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創業團隊以及機構股東已在減持套現離場。
據天眼查顯示，瑞幸咖啡自創立到上市共經歷了三輪融資，分別是2億美元的A輪融資、2億美元的B輪融資以及1.5億美元的B+輪融資。
瑞幸咖啡的融資歷程，截圖自天眼查
其中，值得注意的是大鉦資本和愉悅資本，這兩家投資機構都參與了瑞幸咖啡的A輪融資與B輪融資。但在進入2020年後，這兩大投資機構都在減持套現。
以大鉦資本為例，公開資料顯示，在今年1月8日瑞幸咖啡向SEC提交相關文件後，大鉦資本當時減持瑞幸3840萬股，持股比例從14.06%下降至12.15%，套現2.3億美元。
據第一財經報道，大鉦資本方面彼時回應稱，減持後已收回當初對瑞幸資本的投資成本。而近期，大鉦資本及其董事長兼CEO黎輝再拋售4400萬股瑞幸股票（ADS），持股比例下降到8.59%。
而另一投資機構——愉悅資本以及創始及執行合夥人劉二海同樣在減持套現離場。
自2月10日開始，瑞幸咖啡連續發佈15條“超過5%披露”重要公告，涉及股東減持股權事宜。另外，3月27日，瑞幸宣佈任命兩名新的獨立董事，劉二海卸任審計委員會成員。
紅星資本局注意到，此前，劉二海曾在某頒獎典禮上表示，“我和治亞（指錢治亞，瑞幸咖啡創始人）一股股票都沒賣，捨不得。”
曾經助力瑞幸咖啡一路狂奔的資本們都逐漸離場，留給市場的還剩什麼？
摻假的數據？還是背“黑鍋”的人？
瑞幸咖啡的內核：
說到底還是“神州系”的資本遊戲
從瑞幸咖啡的問世到成長，都離不開神州系的身影。甚至可以說，瑞幸咖啡的靈魂人物也不是創始人錢治亞，而是持有30.53%股份的大股東陸正耀。
陸正耀是神州優車集團的董事長，雖然他與瑞幸咖啡的關係主要體現在資本持股上，但瑞幸咖啡的模式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他的風格。
快速擴張、佔領市場、燒錢補貼、快速上市，同樣的套路不僅適用在瑞幸咖啡上，也適用於陸正耀創立的神州優車（838006.OC）和神州租車（HK0699）上。
瑞幸咖啡的創始人錢治亞也曾是神州優車集團的COO。從這個角度來看，錢治亞幾乎可以說是陸正耀一手帶出的“學生”。
不過，同樣是COO，瑞幸咖啡的COO劉劍卻沒有錢治亞的好運氣。劉劍也是從神州系出來的老人，公開資料顯示，在2008年到2015年，劉劍曾在神州租車任職，後在神州優車任職3年。
這一次“自曝”出財務造假後，劉劍被推出來“祭天”，但顯然，投資者們對此仍然有所懷疑，反而繼續深挖，神州繫上市公司的股價也受到牽連。
其中，神州租車早盤遭遇暴跌，一度跌超過70%，並在港交所停牌，暫停交易。截至停牌，神州租車的市值已蒸發超過50億港元。
另外，在新三板掛牌上市的神州優車也遭遇暴跌。截至收盤，其股價從12.85元跌至10.28元，跌幅近20%。
那麼，神州系在瑞幸咖啡的成長過程中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
紅星資本局注意到，在瑞幸咖啡的一路狂奔中，少不了三個人的身影，他們被媒體稱為“鐵三角”。
這三人分別是神州優車及瑞幸咖啡的實控人陸正耀、大鉦資本的實控人黎輝、以及愉悅資本的實控人劉二海。
黎輝和劉二海通過各自實控的投資機構，都參與了瑞幸咖啡的A輪和B輪融資。如前文所述，在瑞幸咖啡自曝財務造假之前，他們也都已經在減持套現。
事實上，“鐵三角”的關係並非是從瑞幸咖啡開始的。
據天眼查顯示，早在神州優車的融資過程中，早在黎輝還在華平資本任職時，早在劉二海還在君聯資本（前聯想投資）任職時，“鐵三角”就在神州優車的融資過程中玩了同樣的遊戲。
其中，陸正耀作為資本遊戲的主導者，目前他的名下已經集齊新三板上市公司、港交所上市公司、美國納斯達克上市公司。
在瑞幸咖啡財務造假的事情被曝光前，這三家公司的總市值逼近900億元人民幣，而在“自曝”後，三家公司的總市值跌了近一半，僅剩下416.47億元。
集體訴訟進行中：
瑞幸咖啡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據媒體報道，在3月末，美國多家律師事務所發佈聲明，提醒消費者對瑞幸咖啡提起集體訴訟。有觀點認為，瑞幸咖啡此次的“自曝”，與這些律所提起的集體訴訟有關。
紅星資本局從北京郝俊波律師事務所瞭解到，在渾水發佈沽空報告後，郝俊波在2月末已開始在國內徵集瑞幸咖啡的受損投資者，啟動維權。
從2月至今，郝俊波已經徵集到數十名受損投資者，尤其是在瑞幸咖啡自曝後，他的電話幾乎沒有停過，都是在諮詢相關事宜。
當紅星資本局問及除了鉅額賠償外，瑞幸咖啡未來是否有可能遭遇退市或是破產時，郝俊波稱，不排除這種可能。不過，瑞幸咖啡之所以選擇“自曝”，積極承認造假情況，或許就是為了爭取寬大處理。
“美股遭遇的集體訴訟比較多，但是因此而退市、破產的比例還是比較小的。”郝俊波認為，證券集體訴訟一般需要兩年左右的時間，隨著時間的推進，案件對於上市公司的影響會逐漸減小。
紅星資本局注意到，瑞幸咖啡自曝財務造假一事也引起了中國證監會的關注。
中國證監會發表聲明稱，對其財務造假行為表示強烈的譴責。
截圖自證監會官網
不管在何地上市，上市公司都應當嚴格遵守相關市場的法律和規則，真實準確完整地履行信息披露義務。中國證監會將按照國際證券監管合作的有關安排，依法對相關情況進行核查，堅決打擊證券欺詐行為，切實保護投資者權益。
瑞幸咖啡的行為是否會影響其他中概股在美國股市的表現？
郝俊波告訴紅星資本局，中概股也有面臨訴訟的，短期來看可能會有些影響，但長期來講，這種訴訟是比較正常的現象，應該不會大面積地對所有中概股造成不良影響。
紅星資本局記者 楊佩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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