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而令人心碎的故事《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关于本书】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一经出版便迅速引起社会舆论的强烈关注。全书共12万字,作者林奕含综合亲身经历,描写了一个13岁少女房思琪被补习班老师诱奸5年的故事。思琪的发小刘怡婷暗恋老师,却将思琪与老师的性侵关系误当成两人偷情,导致昔日好友渐行渐远;而作为思琪和怡婷偶像的许伊纹,是小女生们心中美丽、坚强的象征,实际上却忍受家暴,无法抽身。这些故事最终会以怎样的形式结束?我们又能从中获得怎样的成长?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将在阅读中找到。无论从社会意义还是文学价值上来看,本书都获得了极高的评价。正如作者林奕含生前所说,这是一部比新闻还真的小说。


【关于作者】

林奕含,1991年出生于台湾南部,曾因高中考试中拿到满分而被台湾媒体称为“最漂亮的满分宝贝”,并被保送到名校学医,但入学两周后便因抑郁症退学。此后再次考上名校中文系,期间再次病发并休学。而她之所以患上抑郁症,原因在于高中期间被补习班老师诱奸的经历。根据这些经历和感受,林奕含完成处女作《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小说出版后不久,林奕含因不堪抑郁症折磨在家中选择自杀,年仅26岁。


【核心内容】

这是一本读来会让人感到震惊与难受的小说,作者希望更多人通过这本书,设身处地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去理解她们受到的伤害与痛苦,并对性侵的真相进行反思,推动社会重视和解决这一问题。我们将从书中的三个主要女性人物角度来解读这本书,分别是:受害者房思琪,她的好朋友、也是侥幸逃过魔爪的怡婷,以及另一个活在暴力下的受害者伊纹,这三个读暴人分别代表了三种女性,她们承受的痛苦各有不同,却又有相似。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一本曾经引起社会舆论强烈关注的小说,作者林奕含综合亲身经历,描写了一个13岁少女房思琪被补习班老师诱奸5年的故事。这个故事非常的震撼人心,今天,我们除了将为你讲述书中的主要情节之外,更想从这个故事出发,来探讨一下女性所面临的性暴力困境——书中女主人公房思琪所遭遇的不幸,到底是谁造成的?除了用心险恶的作恶者,其他人的不闻不问又是怎么把受害者推向了精神崩溃的深渊?


小说一开篇,思琪只有13岁,她家境富裕,学习优秀,外加美丽乖巧。这样的思琪在学校里是老师喜欢的好学生,在家里则是父母到处对人夸耀的好女儿。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做一个学习好、乖巧听话、温柔优雅的淑女,总之思琪被教育不能做任何丢脸的事,说任何可能显得粗鲁的话。思琪的家教可以说是非常严苛和传统的,但她以为这都是正常的,父母都是为她好,因此她努力做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好女孩。


在思琪的成长过程中,有一个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叫怡婷。思琪和怡婷因为就住在对门,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上学,就像双胞胎一样,有很多共同经历和爱好。比如她们都爱好文学,都幻想着长大后能嫁一个仪表堂堂、家世体面的丈夫,就像思琪和怡婷很喜欢的、住在楼上的伊纹姐姐那样。伊纹是思琪和怡婷的邻居之一,她年轻、美丽而博学,读完文学方面的研究生后就嫁入豪门做了全职太太,偶尔会邀请思琪和怡婷一起去她家读文学作品。


这本是一个看似很和谐的女性团体,但在另一位新邻居——非常有名的补习班语文老师李国华搬来后,却迅速被打破了。李国华看到思琪和怡婷都喜欢文学,就主动提出免费辅导她们的作文,进而展开了对思琪长达5年的性侵,直到思琪精神崩溃被送进精神病院。而在这个过程中,痛苦的思琪曾经隐晦地向怡婷和伊纹求助,她们却并没能帮到思琪,甚至都不知道思琪到底经历了什么。直到后来当思琪崩溃了,怡婷和伊纹才通过她的日记了解到真相。得知真相的怡婷和伊纹都无比痛苦,而更痛苦的,是思琪本人——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招致这样的命运?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就是这样一本读来让人痛苦和揪心的书,一个原本聪明美丽的小女孩,被毁掉了,而其他人都无知无觉。作者林奕含用她锋利准确的笔,为我们划开了性侵这颗毒瘤,让我们看到了其中不容忽视的真相。林奕含本人为此,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出生于中国台湾的林奕含,和她笔下的女主人公思琪有着非常相似的经历。她原本也是品学兼优的美丽少女,曾被媒体称为“满分宝贝”,但她在16岁那年遭遇补习班老师性侵后就患上了重度抑郁症。后来,这位天才少女在抑郁症折磨下,曾两次从大学退学,几乎无法继续学业。去年,林奕含在出版她的小说处女作《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后两个月,就自杀身亡了,年仅26岁。


在这本小说扉页,我们能看到“改编自真人真事”的字样,很多人因此揣测房思琪就是林奕含。但在新书发布会上,林奕含曾经澄清过,房思琪不是她自己也不是现实中的其他某个人,而是一个受害群体的代名词。林奕含不愿意人们把重点放在房思琪是不是就是她这样的八卦上,林奕含曾说过:“我怕消费任何一个房思琪。我不愿伤害她们。女孩子在读者读到这段对话的当下也正在被伤害。而恶人还高高挂在招牌上。我恨透了自己只会写字。”


之所以在开头强调“改编自真人真事”,林奕含自己说:“在阅读时如果遇到不舒服或者痛苦的段落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知道这个痛苦它是真实的。”她希望读者不要因为这是一本小说,就以为里面的事情都是假的,或者扔掉不读就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尽管这本小说读起来会让你非常震惊和难受,但林奕含仍然希望,更多人能通过她写的这本书,设身处地站在受害者思琪的立场上,来理解思琪承受的伤害和痛苦,也希望更多人能对性侵的真相进行反思,推动社会重视和解决这一问题,使房思琪式的悲剧不再发生。


接下来,我们就来讲讲这本书的具体内容。我们将从书中的三个主要女性人物角度,来解读这本书,分别是:受害者房思琪,她的好朋友、也是侥幸逃过魔爪的怡婷,以及另一个活在暴力下的受害者伊纹,这三个人分别代表了三种女性,她们承受的痛苦各有不同,却又有相似。


第一部分


我们先从女主人公房思琪本人来讲起。直接造成房思琪不幸的,是比她大很多岁的邻居兼补习老师李国华。在这个故事中,你可能会疑惑,为什么李国华胆大到敢对邻居的女儿下手?为什么思琪13岁被性侵,一直到成年都没有反抗或拒绝过?要弄清楚这些问题,我们就要讲讲李国华和房思琪的相识经过。


表面上看,李国华是一个非常风雅体面的人,他的职业是备受家长和学生信任的语文老师,在补习界很有名望,收入也很高。李国华自己就有一个女儿,当他第一次出现在思琪和怡婷面前的时候,是刚搬来,带着妻子女儿上领居家拜访。李国华一副好父亲、好老师的模样,谈吐风趣,言语不俗,很快就收获了思琪和怡婷两个小女孩的崇拜,两家父母也对李国华印象非常好。


但他们都不知道,在李国华文质彬彬的外表下,藏着十足的扭曲欲望。他对外宣传喜欢收藏,自称美的东西一定都要拥有,比如精致的唐三彩、仕女图,华丽的清代龙袍等等,都是他的收藏品。而很少有人知道的是,李国华还喜欢收集一样物品,那就是补习班里的小女孩。在繁重的升学压力下,小女生们很容易仰慕满嘴诗词歌赋、头顶名师光环的李国华。面对只懂记笔记、却没有性常识的小女生,李国华也很懂如何哄骗占有。在他当补习老师的二十年里,他已经换了一个又一个女生,从未失手过。房思琪并不是李国华的第一个猎物,也不是最后一个。


李国华搬到思琪所住的大楼后,最早盯上的其实是已婚的伊纹,但他不敢对丈夫很厉害的伊纹下手。李国华转而发现了思琪,思琪和伊纹长得很像,两人都很美。更重要的是,在李国华看来,她们都长了一张初生小羊似的纯良无害的脸,被欺负了,都不会反抗。李国华开始暗中观察思琪,他很快就发现了思琪的弱点,那就是自尊心太强。


有次,李国华去思琪家做客,思琪为了煮咖啡招待李国华,伸手去拿柜子顶端的咖啡机时,腰不小心从衣服下露了一小截出来,思琪意识到后马上红了脸红,后来就特意把咖啡机放在了不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这一切看在李国华眼里,验证了他的推断:思琪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小女孩,强烈的自尊心让她们即使受到伤害也不会说出去,她们太爱面子了,反而在李国华眼里很好下手。随后,李国华从邻居那听说伊纹带着思琪和怡婷读文学后,便立刻以语文名师的身份,邀请思琪和怡婷每周去他家接受一对一的免费作文辅导。


在几次单独辅导后,李国华对思琪试探性地实施了第一次性侵,而完全懵了的思琪不知如何应对,她甚至像功课没做好似的,对李国华说了句“对不起”。事后,李国华问思琪,下周你还会交一篇作文来吗?思琪抱着不会再发生类似事情的侥幸心理,第二周又敲开了李国华的门,这一次,等待她的是彻底的蹂躏。结束后思琪抱着衣服蹲在地上,沉默地哭了两分钟,然后头也不回地对李国华说:“不要看我穿衣服。”这是思琪仅剩不多的自尊。


而李国华为了稳住思琪,哄骗她说:“这是老师爱你的方式,你是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美丽是不属于它自己的。你那么美”。思琪不知道该相信什么,她在日记中写道,就是因为相信能背完整篇《长恨歌》的李国华不可能是坏人,她才会天真地走下楼。然后她进屋发现,桌上没有摆着她交的作文,只能听到李国华洗澡的声音。


在回家路上,思琪出现了短暂的失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情。后来思琪唯一能想到的解决之道,就是像李国华对她催眠的那样,告诉自己她爱李国华。这样一来,整件事情可能就没有那么肮脏和令人难以接受了。小说中思琪在日记里写下:“我已经脏了。脏有脏的快乐。要去想干净就太苦了。”


思琪的妥协,更加纵容了李国华。李国华看准了思琪不敢声张,甚至直接来思琪家,向思琪父母说要带她去看展览,实际则把她带到了小旅馆。思琪的父母对李国华毫无防备,他们很高兴有这样一位名师辅导女儿。


在李国华进门前,思琪曾试探性地向妈妈抗议说,家里什么都不缺,但缺性教育,她的母亲却一脸诧异地说:性教育是给有需求的人的,言外之意就是思琪根本不需要。失望的思琪再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被李国华带走时,妈妈还要求她说谢谢老师。这一切让思琪放弃了向父母求助。小说中写到:“在这个故事中父母将永远缺席,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是还没开学。”


李国华的性侵伴随了思琪读完初中。初中毕业后,思琪和怡婷一起考上了台北的高中,要离家北上。两家父母决定,让她们一起住在怡婷家台北的小公寓里,以便互相有个照应。那么思琪是否能顺势逃脱李国华呢?恰恰相反。李国华有一半时间在台北教课,他早在二十多年前,为了性侵女学生方便,就在台北秘密买了一栋公寓。在思琪到台北前,这个公寓里就住着另一个被李国华诱骗的女生郭晓奇。李国华为了继续侵占思琪,草草抛弃了他已经有些腻烦的郭晓奇。


郭晓奇就像思琪的一面镜子,给她照出了李国华性侵女生的惯用手段。郭晓奇是三年前在补习班认识李国华的,一开始同样很崇拜李国华。有一位补习班女老师给她传话,说李国华愿意重点辅导她。郭晓奇上门去补习时,却遭遇了李国华的强暴。为了稳住她,李国华同样也甜言蜜语,那些思琪听过的情话,郭晓奇也听过,好比“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都是你的错,你太美了”之类。


在李国华谎话连篇的催眠中,郭晓奇也和思琪一样,说服自己爱上了老师,给丑陋的性暴力披上爱情的外衣,从而显得合情合理。现在,当思琪来到台北后,李国华就打发走了郭晓奇,把公寓钥匙交到思琪手里,声称是特意给思琪新配的。


思琪拿到钥匙后,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李国华的情妇,这段关系根本就是畸形的。思琪开始不断做噩梦,梦到被人强奸,发展到后来思琪完全睡不着觉,每天精神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记得有没有去上学。怡婷告诉她,她晚上经常大哭大闹,但思琪根本不记得这些。


直到她在持续的精神恍惚中第一次尝试自杀后,思琪才想到自己是不是病了?思琪向李国华求助,希望李国华能带她去医院治疗。李国华一口拒绝了,他并不担心思琪会疯,他只怕思琪对心理医生说出真相。于是,思琪在绝望和痛苦中精神越来越差,她经常旷课,崩溃大哭,让住在一起的怡婷越来越不胜其烦。


而另一边,被李国华赶走的郭晓奇试图通过网络公开李国华的禽兽行径。她把自己的经历发到网上,反而遭遇了人肉搜索和网络暴力,人们不但不同情郭晓奇,反而有人骂郭晓奇是小三,有人问她爽不爽,这些留言,就像一把把刀,把本来就伤得体无完肤的郭晓奇又千刀万剐。李国华也看到了帖子,他害怕身败名裂,警告郭晓奇马上删帖。


为了威胁郭晓奇,李国华侮辱性地绑住思琪拍了裸照,然后寄给郭晓奇让她收手。莫名被卷入战争的思琪,在被李国华拍照侮辱后,彻底疯了。最后,是怡婷在警察局找到了失踪多日的思琪。此刻的思琪披头散发,嘴唇上全是血块,她衣衫褴褛,已经不会说话也不认得人了。看到怡婷,思琪只发出了两声意义不明的’哈哈!’。”


思琪疯后,她的父母觉得丢人,草草搬离了大楼。至于思琪和她被性侵的秘密,则一起被丢到了精神病院里。而真正的作恶者李国华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他维持着好父亲、好老师的形象,假装对思琪的事一无所知。李国华甚至和大楼里的其他邻居一起责怪伊纹,说都是伊纹给思琪读了那么多文学作品,才害她疯了。


第二部分


故事讲到这里,或许你想问,和思琪相伴成长的怡婷呢?为什么怡婷那么幸运,同样遇到李国华却什么事也没有?还有作为思琪最好的朋友,思琪痛苦挣扎时怡婷在哪里呢?接下来,我们就来说说小说中的另一位主要人物——与魔鬼很近、却擦肩而过的幸存者怡婷。


事实上,思琪疯掉后,怡婷通过她的日记知道了真相。愤怒而震惊的怡婷找到曾经也给她当过老师的李国华,让李国华强暴自己,她要把思琪这些年经历的痛苦全经历一遍,以惩罚自己作为朋友的失职。可是李国华却将怡婷踹倒在地,说:“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麻脸吧”。原来,李国华没有对怡婷下手,只是因为怡婷长得不够美。


这不知是幸运还是讽刺。小时候,怡婷嫌弃思琪吃相难看,思琪想回嘴说“你才难看”,却又咽了下去。因为纯善的思琪认为,自己长得好看,被人说难看其实无所谓,而如果这样去说长得不好看的怡婷,便真的是骂人了。怡婷长得不漂亮,一直是两个小姐妹心照不宣的秘密。


进入青春期之后,女生之间关于外表的话题变得越发敏感了。怡婷和思琪一样爱好文学,一样崇拜才华横溢的语文老师李国华。当思琪隐晦地向好友求救,告诉怡婷她和老师在一起时,怡婷却以为思琪在炫耀她更讨人喜欢,所以嫉妒的怡婷口不择言,连说了三个恶心,并质问思琪:“你明明知道我多崇拜老师,为什么你要把全部都拿走?”


上高中后一整年,怡婷经常听到思琪哭或把头埋在枕头里尖叫,对此,怡婷没有关心思琪为什么会这样,她还在嫉妒李国华喜欢思琪。怡婷完全不想知道两人之间真实的关系是怎样的,思琪也无从说起李国华的暴行。怡婷只是指责思琪不道德,因为李国华是有家庭的人。怡婷还理直气壮地质问思琪:什么时候结束和老师的关系,思琪说我也很痛苦,而怡婷却冷冰冰地说,我以为你很爽。绝望的思琪问怡婷:“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怡婷冷酷地请思琪不要死在她这里。


作为思琪在台北唯一可以信任的朋友,怡婷让嫉妒和愤怒遮蔽了双眼,没有发现思琪正在悄悄地崩溃。但我们作为旁观者,也无法责备怡婷冷血,因为毫不知情的怡婷只能用自己的经历和角度来理解思琪。整个故事在怡婷看来,就是她们从小一起喜欢和崇拜老师,结果思琪和老师偷情,这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现在思琪一边享受和老师恋爱,一边回家后又大哭大闹不好好睡觉读书,甚至影响到了怡婷的正常生活。


直到怡婷通过思琪的日记得知真相后,请求李国华强暴她被拒绝时,怡婷才明白,她和思琪再要好,也是两个人。她无法真正理解思琪的痛苦,只有她和思琪一样美丽,才能经历一样的痛苦。从小,怡婷知道的东西就比其他小孩都多,但是书里写道:“她永远不能得知一个自知貌美的女子走在路上低眉敛首的心情。”这样的怡婷,是侥幸逃过一劫的幸存者,但也是无知的施害者。直到在警察局里看到发疯的思琪后,怡婷才开始反思:“如果不是连我都嫌你脏,你还会疯吗?”


在思琪被送进精神病院后,高中毕业的怡婷也即将去外地读大学。在她离开之前,怡婷和伊纹见了一面,伊纹告诉迷茫而痛苦的怡婷说:“你有选择,你可以假装世界上没有人以强暴小女孩为乐;……假装思琪从不存在;……你可以假装世界上只有马卡龙、手冲咖啡和进口文具。但是,你也可以选择经历所有思琪曾经感受过的痛楚……你要替思琪上大学,念研究所,谈恋爱,结婚,生小孩,也许会被退学,也许会离婚,也许会死胎。但是,思琪连那种最庸俗、呆钝、刻板的人生都没有办法经历。你懂吗?”


伊纹还告诉怡婷:“如果你永远感到愤怒,那不是你不够仁慈,不够善良,不富同理心,什么人都有点理由,连奸污别人的人都有心理学、社会学上的理由,世界上只有被奸污是不需要理由的。……怡婷,我请你永远不要否认你是幸存者,你是双胞胎里活下来的那一个。”伊纹的这番话振聋发聩,她说的何尝又不是没有经历这些痛苦的我们?作者可能是在借伊纹之口,来说出在性暴力中那些惨淡深刻的真相。


第三部分


最后,我们来讲讲伊纹这个人物,在小说中,她和女主角思琪也互为对照,可以说,伊纹某种程度上就是长大的思琪。她和思琪一样,也是男性暴力的受害者,只不过这种暴力的表现形式略有不同——伊纹遭遇的,是来自丈夫的家暴。接下来我们就来讲讲伊纹的故事。


伊纹的丈夫钱一维,和思琪怡婷家住在同一栋大楼。钱一维长得很帅,有留学背景,而且出身豪门,除了四十多岁还没结婚以外,样样看起来无可挑剔。于是就有邻居做媒,将美丽出众的伊纹介绍给了钱一维。结婚后,钱一维和伊纹一开始很恩爱,男才女貌,简直是神仙眷侣,伊纹对钱一维爱得死心塌地。哪怕不久她就发现丈夫有一喝酒就打人的恶习,伊纹也忍耐了。但钱一维并没有就此收手,他每次打完伊纹后就会后悔,但下一次喝酒后照打不误,打得伊纹满身淤青,夏天也必须穿着高领长袖的衣服遮住伤痕。


某次在伊纹和思琪怡婷在家一起看张艺谋的电影《活着》,电影里说到“图的就是跟你过个安生日子”时,伊纹偷偷哭了。思琪她们坐在旁边如坐针毡,对思琪和怡婷来说,伊纹是她们的偶像,看伊纹哭,思琪和怡婷都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办,这时,有人敲门拜访。敲门的正是李国华,就在这天,他提出了辅导女孩们作文的提议,从伊纹身边带走了思琪和怡婷。


此后,伊纹和两个女孩的交集渐渐减少。思琪初中毕业要离开家时,曾经试图向伊纹讲出真相,但却最终没有把话挑明。为什么呢?因为在那一天,思琪第一次在伊纹脸上看到了伤口,伊纹小心翼翼地问思琪是不是有话要说,思琪却把原本想说的李国华对她的侵犯咽了回去。她一边哭一边冲伊纹大吼:“姐姐不也什么都没说吗?”她问伊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伊纹却只说:“跌倒了,怪自己太笨。”


思琪明白伊纹正在用比喻的方式说出真相,意思就是伊纹在婚姻中跌倒了,她爱钱一维,所以只怪自己笨。接着思琪也试着说起李老师怪怪的。伊纹问是不是李老师对她不好,思琪答没有不好,反而是太好了。很可惜,伊纹没有发现思琪在模仿她说话的方式,也没有听懂思琪话里的意思。谈话就此结束。


接下来思琪被送去台北读高中,也彻底落入李国华的手里。期间思琪偶尔会打电话给伊纹,伊纹渐渐听不太懂思琪在说什么,“隐约感觉思琪在掩盖某种惨伤,某种大到她自己也一眼望之不尽的烂疮。可是问不出来,一问她她就讲雨。”


伊纹也渐渐顾不上思琪了,她的婚姻陷入了更深的困境。原本,她和丈夫钱一维有好转的迹象,她怀孕了,一心想当爸爸的钱一维发誓再也不喝酒了。伊纹以为终于苦尽甘来。然而有一天,钱一维喝酒回家后又打了伊纹。这一次,伊纹被打到流产了,差点因为失血过多死掉。伊纹终于痛下决心离了婚。


离开钱家后,伊纹主动打电话给思琪讲述自己怀孕然后流产的事情,思琪在电话那头痛哭,问伊纹为什么世界是这样的?此时的思琪,正独自待在李国华的小公寓里,她也第一次想到了自杀。后来怡婷在思琪的日记里读到,她在这天写下了一句话:“其实我第一次想到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人生如衣物,如此容易被剥夺。”没过多久,便发生了李国华强迫思琪拍裸照的事情,思琪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在思琪疯后,怡婷将思琪的日记本拿给伊纹看,伊纹哭了。此后,伊纹每周都会去医院看望思琪,读书给思琪听,而思琪已经不再能听懂这些句子,吃水果时汁水都会顺着嘴角淌下来。之后便有了伊纹对即将上大学的怡婷的一番嘱咐,这段话实际上,也可能是作者最想对我们说的。


其中有句话这样讲到:“忍耐不是美德,把忍耐当成美德,是这个伪善的世界维持它扭曲的秩序的方式,生气才是美德。怡婷,你可以写一本生气的书,你想想,能看到你的书的人是多么幸运,他们不用接触,就可以看到世界的背面。”可能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作者林奕含写下了《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让我们有幸不用接触,就能看到世界的背面。


到这里,本书的故事也差不多讲完了。最后,我们借用书中的一句话来提醒每个读者,面对性侵这件事,你可以选择视而不见,也可以选择关注躲在世界背面的受害女性,传递一份支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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