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我的論文卡在了“改格式”

這是一個“憋”畢業論文的季節。多少人正在為此廢寢忘食、肝腸寸斷。即便不是應屆畢業生,也可能在準備課程論文、開題報告,或準備寫論文發表。今年因為新冠肺炎疫情,高校延期開學,豆瓣上有書友甚至調侃不少學生和老師在家“生產論文”,過不了多久,學術期刊的投稿郵箱將擁擠不堪。

此前,書評君的視頻欄目《羅東時間》吐槽了一番所謂“文獻研究法”。轉眼到了四月,如果你在寫畢業論文,可能正在經歷一個讓無數人抓狂的過程:“改格式”。寫論文準備投稿,同樣要“經此一劫”。

原以為寫論文讓人痛苦,何曾想,經歷了才知道“改格式”更讓人痛苦。格式怎麼調都調不好,表格錯位,目錄不會自動生成,封面、目錄和原創聲明的頁碼無法刪除……調好一處,另一處又亂了。這是一個太需要耐心的排版過程。當然實在不行,還可以找同學或打印店老闆幫忙。而更讓人抓狂的可能是——“你的格式沒按要求來。”被打回來重改。

作者|羅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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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視頻,再往下看延伸內容唄~

如果問形式和內容誰更重要,我們一般會毫不猶豫認為形式比不上內容。形式其實也重要。將論文與議論文、報告、評論或筆記區分開來的,往往是形式,而不是內容。我們在哪都能論述觀點,並且如有必要,也能加入引用、參考、材料或分析部分,可大概只有在寫論文的過程中,才既需要剋制個人情感、臆斷,又需要隨時準備暫停下來,去補充參考或註釋,隨後再繼續。所以哪怕文思泉湧,也無法一氣呵成寫完一篇論文。

而這裡的“形式”,也就是學術論文撰寫體例。在今天,我們或許都瞭解一篇文章需要寫成什麼樣才稱得上是論文。但這些體例不是“從來如此”。尤其在人文學科社會科學領域,它們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才在國內普遍被接受。自此,撰寫論文就需要追求專業化、技術化。專業化即去意識形態,而技術化則包括分析概念、引證註釋和數據工具等內容的模式化。

研究者更關注個人在學術共同體裡的聲望,而主要決定他們聲望的不是說出了什麼話、選擇了什麼立場,而首先是他們研究了什麼問題,使用了什麼材料和方法。這意味著,他們首先是學者,然後才是知識分子(參與公共議題)、知識產業紅人(加入市場競爭)、政策專家(與政府互動)。

恢復高考後成長起來的幾代學者開始接受專業主義訓練,他們是學術論文撰寫體例專業化、技術化的主要推動者,如今也是學位論文的指導和答辯教師。而在高校和科研院所之外,包括被稱為“中國第一個學術個體戶”的鄧正來還通過翻譯和辦刊等方式推動這一進程。

萬萬沒想到,我的論文卡在了“改格式”

青年時期的鄧正來在其創辦的《中國社會科學季刊》週年紀念會上發言。圖片來自復旦大學鄧正來紀念網頁

在專業學科領域內,撰寫體例塑造了一篇論文的樣子。它規定了下筆要有出處,有什麼樣的研究材料,就只能得出什麼樣的結論。

另一方面,撰寫體例事實上也在塑造我們的審美。研究的概念越來越時髦、分析的工具和引證格式越來越複雜,連註釋也要出現一兩個數據公式。一篇論文在格式上達到了極致的理性。“問題意識”好像倒沒有那麼重要了。

萬萬沒想到,我的論文卡在了“改格式”

不同時期市面上的畢業論文答辯指南(浙江大學出版社,1995年12月;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年4月;南京師範大

而即便如此,也並不存在一種統一的撰寫體例。到了畢業論文這裡,撰寫體例之所以讓學生麻煩,還在於不知使用什麼標準來修改論文。從標題、註釋、圖說到參考文獻,不同類別的學科在格式上並不都一樣。學校則習慣提供且只提供一種理工醫學的模版,統一全校的論文格式。

如果你志不在學術,平時更關注生活興趣或未來職業,到了寫論文那一刻,難免會被半生不熟的格式困擾。如果你對學術研究有一些興趣,平時也關注學科或不同學科的動態,“改格式”可能同樣會讓你痛苦。按你認為的體例寫好的畢業論文未必與學校要求一致。答辯老師自然認同學科領域內的體例,可通過答辯後,到了最終提交之時,也得按照學校要求再改一版,“和老師教的不一樣”。如果將來打算把論文投稿給期刊,還得再次改格式。改投一個期刊,就得改一版格式。這倒也幫期刊直接淘汰了那些“不誠意的海投”。相比之下,還是每個學生都逃不脫的畢業論文格式更讓人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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